中国交响乐团 红场边上“俘获”莫斯科观众

演出结束后，在观众的喝彩声中普拉松与乐队首席握手。　　王溦摄

　　演出票提前3天售罄，剧场外随处可见等待退票的乐迷；容纳千余人的剧场里座无虚席，演出结束后掌声长达十余分钟——中国国家交响乐团于莫斯科当地时间6月5日在苏维埃宫圆柱大厅举行的音乐会，以纯粹的商演模式经受住了常态国际交响乐市场的考验，更以精湛的艺术表现赢得了有着深厚音乐文化底蕴的莫斯科观众的认可。

　　俄罗斯电视台现场直播

　　6月的莫斯科，阳光充沛，气候宜爽，宽阔的红场、雄伟的克里姆林宫，在蓝天白云下宛若一幅百品不厌的油画。6月2日至11日，第五届世界交响乐团音乐节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季节举行。

　　中国国家交响乐是首次亮相这一音乐节，演出场地是坐落在红场附近的著名的莫斯科苏维埃宫圆柱大厅。这个曾存放过列宁遗体的特殊场所，见证了俄罗斯现代社会和民族发展进程的重大历史时刻。圆柱大厅从外表看并不起眼，然而置身其中，感受它边边角角蕴藏的岁月遗味，会油然而生一种对历史的敬畏感。而当舞台和观众席上方的数十盏旧式宫灯粲然亮起时，整个空间便在瞬间“复活”，华丽而辉煌，光彩夺目。

　　音乐会由中国国家交响乐团首席指挥——77岁的法国指挥大师米歇尔·普拉松执棒，演出曲目也是由他精心编排。上半场，中国作曲家关峡的《大地安魂曲》第一乐章首先亮相，紧接着是贝多芬《第七交响曲》；音乐会下半场是圣-桑《第三交响曲》，普拉松对这部法国交响乐经典作品的处理得到了乐团积极响应，产生了迷人的音响。演出结束，掌声雷动，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一位大块头男观众，激动地一次又一次高喊“Bravo”（太棒了）……观众持续不断的掌声令乐队又返场演奏了《阿莱城姑娘》间奏曲及《卡门》序曲。

　　“乐队各个乐器都表现出了最极致的声音，这是法国指挥大师（普拉松）所期待的声音。”白俄罗斯国家室内交响乐团指挥普什·哥夫评价说。整场演出，俄罗斯文艺电视台向俄罗斯全境和独联体国家进行了现场直播。

　　莫斯科观众对《大地安魂曲》格外情有独钟。来自莫斯科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查亚说：“听完《大地安魂曲》，可以感受到人们离开了大地，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当催促观众离场的钟声敲响，意犹未尽的观众们仍迟迟不舍离去，围住关峡索要签名。中国作曲家，在这里成了明星！据悉，音乐节组委会要将这部作品列入音乐节保留曲目。

　　普拉松“返老还童”

　　当晚，圣-桑《第三交响曲》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普拉松长长的手臂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遂将手里的指挥棒潇洒地扬向空中……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普拉松转身面向观众席，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还向可爱的观众们送出了一个飞吻，而坐在台下的他的夫人已潸然泪下。

　　中国国家交响乐团聘任普拉松为首席指挥，是一步富于胆识和远见的好棋。有人说，普拉松在国际乐坛的威望和影响力为中国国家交响乐团罩上了一层光环，而更重要的是，在他“点石成金”本领的带动与驾驭下，乐团的音乐潜能被挖掘出来，表现出超出以往的水准和艺术感染力。这个“洋外教”，没白请！

　　如果说，普拉松对国交艺术水准的提升，还限于对国交聘请他的一种回馈，那么他对中国作品的推动，则是对整个中国交响乐发展的一种恩惠。例如关峡的《大地安魂曲》，此番在普拉松钦定之下首次走出国门。由于莫斯科酒店的接待能力有限，合唱队员们无法同行，因此在音乐会上仅演奏了第一乐章不带声乐的管弦乐节选版，但观众仍被这“美妙的东方交响乐之声”所折服，也再次证明了普拉松此前的评价——“这是一部能够代表中国交响乐新声音的杰出交响乐作品”。

　　北京时间6月7日，国交返京当天，普拉松在法国驻华大使馆接受了法国政府为他颁发的最高艺术荣誉——“法兰西文学艺术骑士勋章”，国交全体成员成为见证者。普拉松激动地说：“我特意申请将授勋仪式安排在中国，我要证明我对中国的热爱！”

　　非“赠票拉观众”

　　“我们本来想买几张这次音乐会的票，结果人家说卖没了！”莫斯科当地时间3日下午一下飞机，前来机场迎接的中国驻俄罗斯联邦大使馆的文化参赞迟润林就迫不及待地传达了这个信息。在他看来，如此情况并不多见。“以前也有一些国内的艺术团体来演出，不过大多数是赠票给华人观众。”

　　本次莫斯科之行国交共派出110余人的队伍。团长关峡介绍，3个月之前国交接到了世界交响乐团音乐节组委会的邀请，这是该音乐节首次邀请中国的交响乐团加盟。

　　世界交响乐团音乐节5年前由时任俄罗斯总统的普京启用总统基金创办，今年的主题是“东方交响乐文化”，共有来自土耳其、印度等国家和地区的9支东方乐团参加，包括郑明勋指挥的首尔爱乐乐团等，而普拉松和中国国家交响乐团的同时亮相，成为音乐节的一大亮点和热点。

　　国交此次赴俄演出，不是政府出资的文化交流项目，也不是“自娱自乐”性的赠票拉观众方式，而是完全依照商演模式进行运作。票房的飘红，让乐团上上下下都感到意外和惊喜。

　　要知道，俄罗斯境内有140多个交响乐团，而莫斯科市有24支职业交响乐团。这里的观众有着深厚交响乐艺术修养和极高的欣赏品位，要让他们掏钱买票，并最终得到他们的喝彩与认可，实属不易。应该说，此次赴俄演出，是中国的乐团在西方古典音乐市场上一次成功的商业试水。音乐节组委会主任就明确表示，希望乐团以后能再次来莫斯科，并提议可以和俄罗斯的乐团交换曲目互访演出。

　　莫斯科的夜晚，因为中国国家交响乐团的到来而定格下一段来自东方的音乐华章；而于乐团而言，其实还带走了一个期待，那就是何时能把在异国舞台上的超水平发挥，转化为乐团的恒定艺术水准？此关乎技术、潜能，更关乎职业状态和艺术激情

　　本报记者 李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