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原味古典音乐奏响 刘雪枫解读斯图加特之声

著名指挥家诺林顿

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

著名古典音乐评论家刘雪枫曾任《爱乐》主编、《人民音乐·留声机》主编。

　　深圳２０１０年上半年最重量级的音乐会将于今晚上演——“世界名团巡礼——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音乐会”将在深圳音乐厅展示最“原味”的古典之声。

　　作为被世界乐坛公认最接近音乐“原典”的交响乐团，德国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应中国政府之邀为２０１０年上海世博会担任开幕演奏。在这场世界瞩目的演出之前，该乐团将中国巡演的首站定在深圳，将在指挥大师罗杰·诺林顿爵士的执棒下，上演一台与世博会开幕音乐会全套曲目相同的顶级音乐会，让深圳爱乐者先听为快。

　　记者采访了古典音乐造诣深厚、尤其对诺林顿指挥的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厚爱有加的《爱乐》杂志前主编、著名乐评人刘雪枫，请他为深圳观众解读来自德国的斯图加特之声。

　　从不揉弦的交响乐团

　　刘雪枫曾任三联书店《爱乐》主编、《人民音乐·留声机》主编，是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古典音乐评论家之一。上周，刘雪枫专程从北京来到深圳，在深圳举办讲座，为乐迷们剖析诺林顿和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所演奏音乐的精妙之处。面对记者，几乎听遍世界名团演奏的刘雪枫毫不掩饰他对诺林顿与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的偏爱。用他的话说，当他第一次听到诺林顿指挥的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录音时，便“爱死了这种声音”！

　　深圳音乐厅的舞台曾经承接过梅塔率领的以色列爱乐乐团和艾森巴赫执棒的伦敦爱乐乐团，如今这个“诺林顿＋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的组合究竟有何神奇之处？它能比前两支世界顶级乐团更优秀吗？“那当然。”刘雪枫笃定地说，“如果说名气，斯图加特这支乐团可能不一定比那两支乐团更大；但如果从纯粹欣赏交响乐的角度讲，诺林顿指挥的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毫无疑问将更胜一筹！”

　　刘雪枫先后给记者播放了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演奏的贝多芬《田园交响曲》、门德尔松《第三交响曲》等片段，然后指出，在诺林顿的指挥下，该乐团的诠释简洁有力，布局均衡紧凑，声音透彻干净，更为纯粹地回归了古典音乐演奏的本真状态，接近作曲家的原意。因此，该乐团的演奏在欧洲被誉为“斯图加特音响”，也即纯净、天然、直抵心扉。

　　“这支乐团与其他乐团最大的不同是——从不揉弦”，刘雪枫说。揉弦是现代交响乐团演奏中常用的一种弦乐技巧，通过对琴弦的揉动来改变音色的张力，表现更丰富的情感。但在诺林顿看来，揉弦是二十世纪浪漫主义音乐泛滥的产物，在十九世纪末之前，这种演奏技法并不常用。为追求“原典”，诺林顿向来反对在弦乐演奏中揉弦，从而杜绝了后人一厢情愿的渲染，使音乐保持了它原汁原味的风貌。

　　声音中不能承受之轻

　　诺林顿与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演奏的音乐，被刘雪枫形象地形容为“声音中不能承受之轻”。这是因为，他们的音乐是那样纯净而空灵，探索着一种更接近“历史真相”的合理声音，而不仅仅拘泥于乐器的音色和质感。他说：“在商业大潮无孔不入的今天，诺林顿和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对声音的本源和音乐的纯粹性如此坚定和执着，令我深感这是一个比其他任何乐团都更值得我们关注的乐团。”

　　刘雪枫曾经在德国欣赏过诺林顿与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现场演绎的马勒《第四交响曲》。在第三乐章开始时，他惊奇地发现领奏的那位圆号手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走到了乐队前方独奏，这是他闻所未闻的。等到回到家翻看乐谱，刘雪枫才发现，原来马勒专门注明了“独奏圆号在此处应离开其他圆号吹奏”。诺林顿对音乐“原典”的极致追求可见一斑。

　　２００５年，刘雪枫当面采访过诺林顿，诺林顿讲的一个故事令他记忆犹新。诺林顿说，当他第一次到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上任排练时，一位首席乐手向他提出要求，希望能排练一次“诺林顿的贝多芬”，也即用两百年前的古代乐器和当时的乐队编制演奏纯正的贝多芬作品，这位乐手小时候父亲送他的一件生日礼物便是诺林顿执棒的贝多芬全集，那种神奇体验奠定了他的音乐人生。由这个故事，足见诺林顿的音乐理念对欧洲的影响力。

　　刘雪枫第一次听诺林顿与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演奏的门德尔松《第三交响曲》是在２００６年春天。他清晰地记得，自己一边品着春天的新茶，一边聆听着那极具灵性和生命力的音乐。那乐句犹如一声长叹，充满惆怅和对历史往昔的追思。“那真是人生中最美妙的时刻。”刘雪枫说。

　　为现代管弦乐“除锈”

　　虽然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也会到北京演出，但刘雪枫表示，他会专程来到深圳观看音乐会。这不仅是因为迫不及待，更是由于深圳音乐厅优质的音响条件最适合品味这样的音乐盛宴。如今诺林顿已逾８０岁高龄，巡演的机会越来越少，所以深圳人此次有缘聆听他指挥下的世界顶尖乐团演出，可谓弥足珍贵。

　　在刘雪枫看来，这场音乐会的最大特色就是“回归”，诺林顿将带领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的演奏家们用手中的现代乐器体验一次回归“音乐史原貌”的旅程。学者出身的诺林顿对古典音乐的源流有着近乎顽固的追求，他始终在探寻能够真正代表音乐本质的声音。可是，后世对那些伟大作曲家的作品进行了层层渲染，令古典音乐逐渐“生锈”。所以，他决心做的就是回溯音乐的源头，去找回那些闻所未闻的纯美声音，为现代管弦乐演奏“除锈”。

　　诺林顿与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此次带到深圳的曲目包括海顿的《Ｄ大调第１０１号交响曲》、普罗科菲耶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和埃尔加的《谜语变奏曲》。其中，《谜语变奏曲》最受乐迷瞩目。刘雪枫说，诺林顿作为一名英国指挥家，对这首英国作品有着独到的理解，这是他经常指挥演奏的曲目，作品本身非常有味道，堪称气象万千，建议乐迷对其重点关注。

　　据刘雪枫介绍，由于早年当学者时经常在古老的图书馆中研读资料，导致诺林顿的眼睛患上了高度弱视。近年来他基本看不清乐谱。所以，在今晚的音乐会上，人们将看到诺林顿不看乐谱、完全靠记忆指挥，这对一台宏大的交响音乐会来说，实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