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龙回应观众质疑 号召全国人民都自恋

　　临时导演 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新京报：你好像说过，你选择做《东风雨》导演是逼上梁山？

　  柳云龙(在线看影视作品)：起初并没有自己做导演的想法，我在公司的职能职位是监制，曾想过陆川(在线看影视作品)、张艾嘉(在线看影视作品)和刘伟强各自导一部。寻找导演的过程是漫长的，我谈了一个又一个，但实现起来没这么简单。寻找过程中，我发现故事在我心里已经完成了。投资人韩三平，还有制片人杨健都鼓励我自己担任导演，我那时心里深处是排斥的，最大的障碍是因为我是主演，我担心分身无术。但是最后，是杨健一脚将我踹了下去———去蹦极，我见过这样的情形，一切都装备好了，可有人还在犹豫，不敢往下跳，这个时候，教练就会突然一脚。

　　新京报：初次执导影片就是投资近亿，对票房有很大压力吧？

　　柳云龙：《东风雨》的制作和宣传、发行成本全部加起来可能近亿，仅用于我拍摄的经费也就几千万吧。压力大是肯定的，经常听到坊间传闻，某公司又被某导演拍垮了，我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某导演。我可能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尽力了结果如何，那就听天由命。影片完成了，作为导演的工作也就结束了，票房和我的关系不大。不能说它票房不好我就不拍电影了，也不能因为票房好，我就一年拍十部电影。

　　新京报：听说影片特效用的是《碟中谍2》的视觉团队，而且特效也是观众很认可的环节，能否简单介绍一下。

　　柳云龙：现在的上海城市日新月异，无法达到能拍摄四十年代戏的要求。《东风雨》最多和最大的特效场面都是场景上的，比如日军进驻外滩、南京路；外白渡桥日军和英军关卡；还有法租界等等。其他的特效还有场面上的，比如日军炮击停泊在黄浦江上的英美军舰；还有动物道具。有记者跟我说，《东风雨》里看不到太多特效。如果你没看出来那是特效，说明我成功了。我借助数字镜头的方式，但我的整体镜头不跳出我的叙事方式，这是我成功的地方，特效一定是要为故事服务的。

　　回应质疑 文艺腔连瑕疵都不是

　　新京报：《东风雨》上映后，网络上的负面评价还是不少。对于批评和意见你能接受吗？

　　柳云龙：观影是很主观的行为，对电影的评价是个见仁见智的事。我拍的是历史真相。以前从来没以这种方式揭露过那段历史，我们更多的是以打鬼子，中国人民是如何浴血奋战八年这种方式讲述历史。我揭露的是第二战场情报战场，会给大家一些陌生的感觉，陌生感就容易出现不同的评价。如果说因《东风雨》观众产生了对那段历史的兴趣，这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新京报：但有观众认为电影的对白太文艺腔和话剧腔，你怎么看待这样的评价？

　　柳云龙：这个意见还是和历史细节有关系，看这部电影的人群什么年龄段都有，80后、90后不知道以前的人确实这样说话。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希望这部电影是原本的历史，而不是伪历史。上世纪40年代的上海人就是这样说话的，文言的表达方式多，甚至我们这一代人发短信时都会写到“敬上”这样的词语，这都是文言文所带来的表达方式。在对白上我是尊重历史的，在尊重历史前提下也有一些主观的创作。本来我想拍成纪录片模式的。对这个问题有意见或兴趣的人，他们应该多了解文言文，看看历史资料片里的人是怎么讲话的，蒋介石《告全国同胞抗战书》整篇都是“之乎者也”。所以文艺腔不是问题，我们只是把真实存在的语言交流方式呈现出来，它连瑕疵都算不上。

　　新京报：有观众说你扮演的安明和范冰冰扮演的欢颜之间的爱情显得多余，打乱了谍战片的叙事节奏，你怎么看？

　　柳云龙：谍战片的节奏应该是什么，谍战片不能有爱情吗？这是观众对影片的一种陌生感。我希望我的影片创造了一个梦。现在网络上对影片的各种说法我都能接受。接受的同时我很欣喜，说明大家都是认认真真地在看，也说明这个片子不俗气，不流于一般化。我的电影必须有些创造性的东西，从上海那段历史的环境以及国际上各种力量的角逐，它应该是有这样的东西，比如说花样游泳在上海这样国际化的城市就应该要有，所以我就把它搬到电影里。其实无论大家是批评、讨论还是过激的语言，这都是认真看过《东风雨》之后的感受，电影都会有批评。一部电影大家都说好，那是扯淡，评价肯定是见仁见智。

　　解读题材 还原二战历史细节

　　新京报：怎么想到选择珍珠港背后情报战役这个题材？最希望观众看完该片的一个感觉是什么？

　　柳云龙：最开始别人让我拍其他题材，后来在翻开历史材料时才发现，中国人在第一时间拿到了袭击珍珠港的情报。当时中国和日本战争了四年，谁都清楚，如果有美国的参战，就会改变战争格局和走向。我想告诉大家，面对大洋彼岸无辜生命有可能丧生，中国选择将情报传递给了美国，这是一种对世界的责任，也是对生命的尊重。对珍珠港事件而言，中国人的行为是最伟大的情报，但也是一次最失败的行动，因为战争还是爆发了。这样的价值观是容易向国外传播的。以前我们的文艺作品推广到世界比较困难，（所以）我必须站在人类的角度去叙述，透出的价值观要是全球观众都能认可的，这样会让我们国家的软实力变得强大。

　　新京报：电影里揭示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历史，你最想提及的情节是哪些？

　　柳云龙：比如“中共间谍团案”里日籍中共党员，在中日战争期间，无私无畏地帮助中国人的抗战事业，为世界和平做出了牺牲；“共产国际间谍团案”里尾崎秀实的绞刑；中国国民党军统特工在国难当头的时刻，和中国共产党同仇敌忾，以死殉国等。还有《密勒氏评论报》主编鲍威尔的被捕；日本对敌性侨民限制银行提存；苏联塔斯社当年在上海的真实状况等。

　　解说自恋 我自恋的是电影风格

　　新京报：观众可能觉得你既是导演，又是主演，会对自己的外形、镜头特别在乎，显得过于自恋。

　　柳云龙：我在《东风雨》恰恰看不到我自恋的问题，应该这么说，世界上十大导演都是自恋的，黑泽明、希区柯克都非常自恋。他们的自恋是自恋于自己的风格，更并非在乎自己的形象。我生活中穿着都很休闲、经常胡子拉碴的。从导演的角度来讲自恋是风格，从个人的角度来讲，我希望每个人都自恋，自恋会让人更加自爱和自信，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号召全国人民自恋。

　　新京报：电影里你演的安明，你作为导演有没有保持他最帅的一面？

　　柳云龙：在我自己做导演的片子中，工作人员往往都在忙着照顾其他演员，摄影灯光也如此，还有造型啊服装的，偏偏忽略我，这个时候我会喊起来：哎，别忘了，我也是演员。我觉得安明最帅的一面不是形象上，而是精神上的，为了完成任务锲而不舍，用自己的死亡让别人相信这是真的，他的这种帅太棒了。香港记者看过片子后，觉得我很勇敢，让所有人都为了理想而牺牲。我对他说你看懂了，我们全球的华人都需要这种精神。

　　新京报：还有批评意见是，你常年导演和主演电视剧，一些电视剧拖沓的手法带到这部电影里来了？

　　柳云龙：电影怎样，电视剧怎样，其实也没有一定之规，但二者在镜头运用和叙事方式上肯定是不一样的。我既然是在拍电影《东风雨》，一定就会在各项指标上按照电影来拍，尽管这些指标也是约定俗成的，并没有什么真理标准。而且这种评价容易形成两个极端。一个是节奏太快了，有记者跟我说后悔看电影时发了两个短信，后来就接不上了。所以慢，到底是怎么个慢法，不能大而化之讲它慢。如果要再快的话，是不是一个故事支离破碎了就快起来了？我还是按照整体情节推进、情感的展开来拍这部戏，对快与慢这可能是观众见仁见智所造成的差异。

　　新京报：这部电影有三组人马，十五个有名有姓的人物，线索多、场景宏大和复杂，可不可以说你对《东风雨》野心很大？

　　柳云龙：当时做剧本、做场景时有这个想法。间谍是不会去贫民窟找情报的，只能去夜总会、各种派对、跑马场等高级场所，各种国籍的人都混杂在一起。二战是个全球性的战争，如果这部戏线索太少的话也忽略了这种国际化。我拍摄时倒不是觉得自己野心过大，但确实是特别麻烦，拍摄时要照顾各层关系，每层关系展现角度还不能一样，这对导演来讲是个最大的挑战。

　 记者手记

　　2005年柳云龙自导自演的电视剧《暗算》开创新时代谍战剧热潮，这部电视剧不仅捧红了柳云龙本人，连原著作者麦家也声名鹊起。《暗算》的成功，让后来者《潜伏》、《风声》也得到了较大的关注。2008年柳云龙从4∶3电视荧屏跨越到16∶9大银幕，一部电影《东风雨》潜心制作两年。影片于4月21日上映后，其独特历史视角以及对历史场景的还原度得到称赞，但文艺腔的对白、导演自恋情结、影响节奏的爱情戏却受到争议，前日记者在上海专访了导演柳云龙，他对于观众各种质疑一一回应。柳云龙称他对网友所有的评价都非常感激，同时他在回应中依旧体现着自己的执拗和坚持。至于“自恋”的非议，柳云龙的回应更有意思，他说，“我认为自恋会让人更自信和自爱，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号召全国人民都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