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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贤:我一世人有别人三辈子的经历(图)

来源:南都娱乐周刊
2010年03月04日14:20
谢贤接受采访
谢贤接受采访

  他是香港娱乐圈大半个世纪的最好见证,经历并见证了从粤语片到国语片,从黑白片到彩色片的时代变化,在香港两家最大的电视台都拍过戏,他自己开电影公司身兼编导演。他被认为是花花公子,曾与港台娱乐圈的四位大美人谈过恋爱。他是明星家庭里的老大,但儿子谢霆锋(在线看影视作品)、儿媳张柏芝(在线看影视作品)如今比他更有名。他的人生极尽精彩丰富,玩世不恭却原则分明,心态豁达又极重仪表,是老一辈艺人中的有趣典型。

  穷小子红遍了东南亚

  “公司几乎靠我卖座赚钱,同事买了六间戏院”

  上世纪50年代,十多岁的谢贤考进了电影公司训练班,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拍电影,从此和娱乐圈结下了一辈子的缘分。资料照片和黑白电影中的年轻谢贤,眼角眉梢和谢霆锋几乎一个模子出来似的,但当年谢贤还稍健壮些。在大银幕上,更显出一种挥洒自如的风流倜傥。他毫不谦虚地承认当年红遍东南亚,而这种魅力即使放在今天,作为一线巨星似乎仍绰绰有余。

  南都娱乐:当初你怎么会入行拍电影呢?

  谢贤:因为那时候家里穷嘛,(你祖上不是很有钱吗,在广东番禺开银号的?)那是祖上嘛,我爷爷那一辈以前很有钱,后来打仗逃难就什么都没了。我不喜欢读书,于是就去考演员,其实我又不看戏的,总之误打误撞进去了,哈哈。面试我的是林翠和秦剑夫妇,后来秦剑成了我的恩师。

  南都娱乐:同辈的萧芳芳、陈宝珠她们一出来就光彩照人,你却属于熬出来的?

  谢贤:她们是童星出身,怎么同呢?我那时是“海上无鱼”嘛,总之男人高大威猛靓仔就行了。我刚出道也是傻傻的,拍第一部戏《楼下闩水喉》时,我才十多岁,又高又瘦。我这辈子第一次赚钱是拍电影,所以我对电影界是很有归属感的。拍了第一部戏有一百块薪酬,那时候不少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有导演来敲门,说和我恩师秦剑拍《三妻奇案》,我又去了。演戏要靠经验和智慧,你以为个个会演?拍得多就行了。

  南都娱乐:进入光艺公司后你开始走红,怎么看待成名和赚钱?

  谢贤:那时秦剑和新加坡姓何的商人,在新加坡租了一间戏院,成立了光艺电影公司,也把我签了。我在光艺呆了十四年,拍了一年多到第三部戏《九九九命案》就开始走红。我可以说是粤语片第二代,第一代是红线女、张英、吴楚凡、张活游啦,我出道时他们已近中年退休,娱乐圈要的是高大靓仔,我就冒出来了。拍到第五年,我的薪酬从第一年的150块加到550块。后来别人说你随便拍点什么都可以卖钱。那时全东南亚片酬最高的就是我,二万块,当时一万几千就能买一套房子。公司几乎靠我拍戏卖座赚钱,某个同事买了六间戏院,华达片场他也有份的——很多人以为那是曹达华一个人的,其实曹达华哪有这么多钱。

  南都娱乐:成为炙手可热的粤语片小生,你的生活有很大变化?

  谢贤:我那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也没有顾得去骄傲,我只顾着玩,赚的钱都是用来买车啊、买游艇玩。我是全香港第一个买游艇的艺人,还有水陆两用车,当时全香港没人有的,我买了两部!我这个人就是很贪玩,到现在还是一样,只要是我喜欢的、买得起的我都会买。我真的很豪爽,有钱就用,用完了就回公司拿,我自己是没钱的。两万块的薪酬,一场台球打下来我也可以完全输光。外面的人想找我拍戏不成,就和我打台球,我输了就要帮别人拍戏,哈哈。有人说我烂赌,其实我只是贪玩,我除了和朋友打麻将外都不赌钱,去赌场马场我都不赌的,我自己养马,它跑赢了我都不知道。

  南都娱乐:在光艺十四年,多的时候一年拍十几部电影,你心目中的代表作是哪部?

  谢贤:我这个人还从来不记事,现在喜欢这两部电影,再过两年时代不同标准变了,就又是另外的了。90年代TVB有部电视剧叫《难兄难弟》,我们当年的《难兄难弟》就是秦剑拍的,这部可是经典,我和胡枫还有嘉玲、南红合拍的,后来的电视剧是他们找人扮我,哈哈。还有1968年的《英雄本色》,后来吴宇森(在线看影视作品)他们也按着我们的故事来拍。

  南都娱乐:你当时的粉丝多吗,狂热吗?

  谢贤:以前的粉丝不像现在这样,到处追着扯衣服啊、抱你啊,他们最多在旁边说,啊,那是谁谁啊。他们觉得偶像是很神圣的,不可触摸。我以前也有影迷会,光艺之友嘛,他们只是寄信来要照片、签名什么的,我就每天回公司签名。近年有次我在君悦酒店喝茶,一个五十多岁的部长走过来说,我以前是你粉丝,现在也是,还拿出我在光艺时的签名照片,原来随身带着呢,哗,把我感动坏了!

  从电影界到电视圈

  “霆锋出生那天整个摄影厂都休息”

  黑白片时代结束后,谢贤离开服务了十四年的光艺电影公司,天性贪玩的他,真正开始了事业和人生的冒险,跟随李翰祥拍片不顺利,但却一只脚踏入了彩色国语片之中,并在台湾巩固了和甄珍刚发展起来的恋情。自认水土不服的他,后来还是回到香港,拍起了嘉禾的港片、TVB的港剧,太太也从甄珍换成了后来的狄波拉,上世纪80年代已经四十出头的他,经历了人生的丰富复杂和起落多变。

  南都娱乐:你33岁从光艺出来去了台湾跟李翰祥拍戏,事业不顺利,但却有别的收获?

  谢贤:1969年黑白片时代没落,我跟光艺说拍彩色片吧,这是时代潮流啊。但是彩色片成本高,他们始终是生意佬,不肯做。后来两位主事人何氏兄弟死了,交给下面几个儿子掌舵,公司业绩一落千丈。刚好我也约满了,就给李翰祥签了去台湾拍戏,但是那时候李翰祥没有钱,一年都没发我薪水,我在那边呆了一年就拍了《缇萦》,是和甄珍拍的。因为那时候我在和她拍拖嘛,所以就顺水推舟和她拍戏了。我们在这部戏前就已经在一起了,我在光艺时很红,她所在的中影公司过来拜访,我们就“挞着”(注:近年粤语形容男女邂逅、触电的潮流语)。当时我们都是港台最红的,但也没有秘密拍拖啊,不像现在的艺人遮遮掩掩的。

  南都娱乐:后来你回香港在自己的谢氏公司拍戏,明星当家是不是当年的潮流?

  谢贤:我本来和李翰祥签了两年,后来在台湾只呆了一年,那时经济不好,我在那边租房子、买车,还要拍拖……后来回香港就签嘉禾拍了四部戏,又觉得他们没什么前途,我就拍自己谢氏公司的戏,一口气拍了十部。谢氏是我上世纪60年代和别人合开的,有经理替我打点一切,赚钱了就分成,其实我什么都不管,我对赚钱这件事其实没什么概念,我不会赚钱,我只会花钱。但拍那十部戏时赚到钱了,那阵子流行的是武侠片,很少时装片,我自编自导自演的《窄梯》卖了一百多万,等于现在几千万了。拍了十部以后,市场似乎不那么好,我就去做生意、建房子。后来的新艺城你知道吧,(你说黄百鸣他们?)黄百鸣先走开吧,人家最先是找我加入的,那个龙城戏院的老板我都忘记他叫什么了(注:应为雷觉坤),找我合开公司搞发行嘛,但我哪有空理他们,我只顾着玩!离婚后我和拉姑拍了拖,又让无线拉过去拍了几年,我也再结了婚,拍着拍着就觉得无线的戏路太差,我见到那个镜头都想吐了。

  南都娱乐:那时无线也有很精彩的剧集啊,《千王之王》系列不是风靡一时吗?

  谢贤:当然很OK啊,我拍这部戏帮无线打到丽的(注:亚视前身)落花流水。那时候丽的《大地恩情》很火红,盖过了无线风头,那还得了?我们就拍《千王之王》,当时是白天拍晚上播,拍了两个月,最夸张的一次是我七日七夜没有回过家,最多跟导演请假一小时回去洗澡,然后又回片场大家商量怎么拍,和丽的打仗。杨群(饰演北千王卓一夫)和我拍对手戏,看我拍到睡着了,就捅我一下说,到你啦。

  南都娱乐:1980年拍这部戏时恰好是霆锋出生,当时你岂不是很忙乱?

  谢贤:是啊,就是在拍这部戏的时候。我本来住在相思湾的,但因为拉姑怀孕了,为了去医院方便,我们特意搬出来住在沙田。临盆前两天她已经进了法国医院待产,到了生那一天,无线刚好招待四十多个记者进片场,因为那天汪明荃第一次化大戏妆,全副行头加上贴片什么的。那天她正在化妆的时候,我在外面坐,忽然接到医院电话,“喂,快点来,生了啊!”我马上脱下戏服,开了车就直奔医院。结果全部记者都跟着我跑了,所以霆锋出生是全香港都知道了的。那天整个摄影厂都休息了,我连导演、监制都没说一声就跑了,汪明荃也没法生气啊,公司后来也一句话都没问我,算是很好的啦。那天我是不顾一切,你要告我,要我赔钱,我都是这样的了,这是我第一个儿子啊!

  南都娱乐:你和汪明荃这对搭档也很经典,后来也有《万水千山总是情》,她的认真甚至挑剔也是出名的,有没有矛盾?

  谢贤:有什么我们就在片场商量好,不过一般说完我就忘了的,哈哈哈。她也不敢生气,我是前辈嘛。(你在行内还有其他朋友吗?)其实我很少行内的朋友,我很少和这个圈内的人周旋,也不是那么多贡献,我看周润发刚出道时拍完戏会和导演、监制聊天,所以他现在和这些人很熟。他可能觉得我是老一辈的,和我出去得尊重我,也不方便,反正我也很少参与,拍完戏就回家,约我的朋友玩。

  老花花公子和他的明星家族

  “霆锋是我代表作,Lucas必入这行”

  这个貌似玩世不恭的老Playboy,对曾经有过的四段感情直认不讳:第一任女友嘉玲,名气堪比今天的张曼玉,与谢贤有过十年的爱情长跑。萧芳芳这样正派又上进的优质美女明星,当年也被他深深吸引。他前后有过两任妻子,甄珍因与刘家昌婚外恋而伤谢贤最深,两人如今却不再有恩怨。第二任太太狄波拉当年为他诞下谢霆锋、谢婷婷,离婚后再嫁胡须KONG,谢贤现在还常毫不介怀地和他们喝茶。

  南都娱乐:你的四段感情都很有名,但为什么最后都分手了?

  谢贤:我成天被女人甩的,我没有甩过别人,也从来没有劈腿过,都是谈完一个再一个。我最开始和嘉玲谈了十年恋爱,都没有出过轨,我只是扔下她一个人自己出去玩。那时我年轻,社会的五光十色我还没见过,怎么会只对着一个女朋友呢。嘉玲快要金婚纪念了,她说将来要请我,我一定去的,只要她现在过得好,我真的很开心。和萧芳芳在一起的时候,大家的性格真的是太不一样了,她很认真,我很吊儿郎当,但吊儿郎当也没错嘛,我只是过我的人生,也没有得罪别人,如果看不惯、合不来就只能分开了。

  南都娱乐:虽然都分手了,但这些前女友和前妻们,好像都还能和你做朋友。

  谢贤:男人可以风流,但不可以下流。我用情很专一,因为我是谢贤,违背良心或者辜负别人的事我从来不做,我从来没有有了一个再喜欢另外一个,偷偷和别人幽会。我这个人很贪玩,但我从来不会去伤害别人,说得很坦白,如果我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然后又在外面鬼混,惹了病回来传染给她,那怎么解释?但这件事是很容易发生的,就算外面的女人来找我女朋友吵吵闹闹,那又怎么办呢?因为我是谢贤,我不容许这些事发生。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大家就把话说清楚,和拉姑的分开是这样,和以前的女朋友嘉玲、萧芳芳也好,就算甄珍也是这样。拉姑离开我以后一样和我来往,昨天我才和拉姑夫妇吃饭,别人请客都特意把我们安排在同一桌。甄珍虽然恩怨多一点,但我现在对她也很好。我曾经生过刘家昌的气,但现在我很欣赏他,他没什么绯闻,一直和甄珍这么恩爱。如果是我肯定就不行,如果我老婆现在变得那么胖了,我肯定受不了!即使老婆像天仙那么漂亮,你看久了也会觉得平淡,如果再变了师奶一样,你说怎么上街呢,彼此要有要求嘛。当时是我要求甄珍回香港离婚的,其实一般男人应该会做出超出人性的事,但是我没有,反而是我身边的朋友打抱不平。但想深入一层,如果我抱着她但她的心都不在这里,那不如算了。

  南都娱乐:你真的那么专一,一辈子只有四段情?

  谢贤:那当然,在中间那些空当,你说我出去鬼混也行,说是需要也行,我是男人嘛,当时也年轻力壮嘛,但那些不是认真的,只是逢场作戏。花花公子有很多种,我是花花世界的花花公子,没有伤害别人的。Playboy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名誉,在外国是指家境富有,注重衣饰仪容、很懂得享受、很懂应酬、谈情说爱的男人。男人最重要的是拿得起放得下,也不要去伤害别人。(有些做人的心得,有没有跟霆锋分享过?)也不需要,老爸是怎样的人,儿子也自然会有这些基因的。现在看到他的成熟转变,我真的很安心。刚才你问我代表作,代表作只是人家给你的美誉,一切都是人生的片段,霆锋和婷婷才是我最经典的作品,如果他们现在给别人的印象有60分,我觉得也已经很好了,当然60分是我谦虚而已,哈哈哈。

  南都娱乐:现在家中后辈,例如儿女、儿媳甚至孙子都可能比你更红了,心里会有落差吗?

  谢贤:我早已经克服了这一想法了,做明星肯定是后浪推前浪的,我不就下来了吗?我下来了,但现在还能站着,有的人下来了以后就自杀了。现在我和时下当红的艺人出外,一帮女粉丝上来和他们拍照,没有叫我,但我无所谓,人们肯定喜欢当红和年轻的嘛。我也有跟霆锋说过,现在红只是过眼云烟,但是他总有办法的,他的思想比我成熟得多。(柏芝现在怀了第二胎,将来复出拍戏的机会大不大?)这个要她自己决定了。(影迷和导演也许更希望她出来。)所以我就疼她疼得不得了,很多女明星在这么红的时候是很难收心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演员能做到。

  南都娱乐:当年那么多人报道你儿子出生,你就没有压力吗?就像现在的霆锋,多多少少不想Lucas过度曝光。

  谢贤:我在这个圈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压力嘛,我现在才有压力呢!因为现在儿子那么有名,女儿也入了这一行,我是不是要做一个规规矩矩的老爸啊,不能老是出去泡妞嘛。(霆锋说过Lucas一出生就被全中国十几亿人关注,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没办法,你总要接受现实。你知道现在Lucas出名到什么程度了吗?我在澳洲去超级市场的时候,遇到内地去的女孩子,她们很热情地打招呼:“四哥,Lucas有没有来啊?”Lucas有没有来!她们连霆锋也不问,连我也不问,反而问Lucas有没有来。Lucas的名字已经这么响亮了,他将来一定入这一行!他现在对闪光灯很敏感,一开MJ的音乐,他就马上跳舞,根本没有人教他的。他跳完舞,我们都鼓掌啊,但是他不看你,很酷的,哈哈哈哈,很厉害,有表演欲。在外面有记者拍他,拍完了他自己会说“Bye”。

  南都娱乐:经历过娱乐圈和人生不同的阶段,这一刻回头看看,你怎么评价自己?

  谢贤:他们说,我一世人有别人三辈子的经历,这是真的。我也算是经典人物了,直到今天还能坐在这里,还没死,哈哈。不要活那么久了,我现在整天想死,因为都没什么发展空间了,我现在七十多岁还没老化,但过两年就一年不如一年,我坚持不让自己去想这事,现在有得玩就玩,有得吃就吃。我是一个很放得开的人,没有人能激怒我,我心里没有仇人。你相不相信我没打过架?都没有机会打架,从十几岁开始,我长大后做电影就出名了,我爱惜自己的名声。有人说我是花花公子,我拍戏是演花花公子,我是爱乱说话,不过我没有实践自己的话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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