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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汇报:科恩兄弟新片《正经人》 为何命该如此

来源:东方网-文汇报
2010年01月29日08:30
  伯格曼说:“每次我向上帝伸出求助的手,他只给我一个沉默的背影。”同一个意思,换了顽劣的科恩兄弟来讲,就成了:每次我拨打上帝求助热线,电话的那一头总是忙音,身为一个《正经人》,我为何命该如此?

  话说《旧约》里有个约伯,因为耶和华一时兴起想要考验他,便降他灾难、夺他财产、毁他健康,逼得他一身狼狈蜷在炉灰里。约伯经了几世的轮回,来到1960年代的美国,就成了倒霉蛋拉里——大学物理老师,做事靠谱,不折不扣的“正经人”,却没有征兆地被命运狠狠调戏了。

  不带任何铺垫,科恩兄弟把我们推进拉里“最近比较烦”的生活里。他本是教授量子物理的大学老师,满黑板写着公式给学生讲薛定鄂的猫和海森堡的测不准原理。这位应对量子物理的“测不准”游刃有余的老兄,却奈何不了寻常生活的“测不准”。他的日常世界没有征兆地乱了套:有人写匿名信诋毁他,有学生贿赂他要求改考试成绩,老婆闹离婚,儿子正在叛逆期,有歇斯底里倾向的兄弟蹭住到他这里……既然理性打点不了混乱现状,拉里只能去找犹太社区的精神导师拉比。第一个小拉比非常教条地劝慰他:“你要改变看世界的方式。”第二个中拉比像个神叨叨的男巫,满口神秘论。第三个传说中的精神领袖老拉比,忙着冥想,没空搭理他。

  拉里的倒霉,不光是诸事不顺;更丧气的是,他一板一眼地想着解决问题,但不管他怎么做,都让他的处境变得更荒唐。可怜他一个正经人,一心把生活当正剧经营,却演成了一出闹剧。就这一点,拉里是一个地道的科恩家族成员:从最早的《血迷宫》,到最近的《阅后即焚》,再到眼下的《正经人》。在科恩兄弟创造的世界里,无论糊涂虫、小心眼儿还是倒霉蛋,都是殊途同归的。他们总是为了各自堂皇的目的,自以为理性地掌握局面;而实际上他们和他们身边的人以及全盘生活,最终无可救药地滑向无逻辑和非理性;荒诞才是永恒不灭的真理。就像可怜的约伯在炉灰里诅咒自己的出生。他哪里知道,他受的无妄之灾,起因是耶和华和露西法之间一个无聊的赌约。生活,在科恩兄弟的哲学里,就是上帝胡乱掷的骰子。

  《正经人》的开头是一个犹太传说里的黑色段子:雪夜里的来客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恶灵。段子本身的双重色彩映射了整部影片的复调情感。在情节上,科恩兄弟讲了一个闹剧,妙语如珠地“逗你玩”;而在讲述方式上,他们一如既往地榨取希区科克的遗产,用尽画面、声效和剪辑的手段“吓你玩”。借着滑稽走私恐惧,这也是科恩兄弟惯用的战略——调色盘一般的插科打诨,遮盖着一片幽暗玄色,那是对于“存在”本身的忧惧,是一种无法克服的惶恐,更确切地说,是虚无。

  对于科恩兄弟,你可以认为他们是恶劣的顽童,尽把剧中人和观众当二百五耍;也可以把他们看作悲观的明白人,假装满不在乎。《正经人》就是悬在那条险峻的界崖上,全看你怎么看。
责任编辑:杨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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