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图:《十月围城》剧照。
今日,《十月围城》在各地正式上映。如果换一种环境,如果我们不是被诸如《三枪拍案惊奇》之类的“话题”影片包围着又没有多余的选择,《十月围城》或许未必会被寄予如此大的期望;也因此,这么一部电影就被附加了许多电影以外的分量——它是一个导演十年的梦想,是一群香港影人毕功一役的荣誉之战,甚至,它成了今年贺岁档的“救赎之可能”。所以,看一部《十月围城》,我下意识地觉得负荷着难以承受之重,为电影本身,也为了电影之外的曲折。
“欲求文明之幸福,必经文明之牺牲,而这牺牲,我谓之革命。”这是《十月围城》里孙中山的一番肺腑之叹。而这个故事真正的主角,他们未必理解这样的宏大理念,即便在那样一个风雨如晦的年代,革命之于他们的生活,仍是一个遥远的名词。就是这样一群还来不及“觉悟”的人们,倒在了通往文明的牺牲路上,甚至直到他们死去,都未必知道自己为何而死——那位被他们保护的大人物、那位未来的民主奠基人,从到来至离开,始终只留一个模糊的背影。
《十月围城》让人动容的,是它的信念之光,为了各自的目的,他们义无反顾地走到一起。其中固然有才智清明的青年学子,可更多——是街头走卒,为了报点滴知遇之恩;是飘零孤女,为了追随父亲的脚步;是潦倒遗少,为了完成自我拯救……他们中最后的主角,其实是香港这座城市,那是1905年的港岛中环,从
维多利亚港码头到皇后大道,从史丹利街走到百花街,这一路,留下过孙中山的足迹,也为此浸透了更多人的生命和血液,然而在成王败寇的史书里,没有他们的位置。《十月围城》试图做的,是在历史的坐标系里,给这些人一个交待。
一部电影牵扯出许多故事,远的,是香港的历史;近的,是电影本身沉甸甸的制作史。导演陈德森想做这部电影,想了十年。当年,他与刘伟强同时向片商提交各自的拍摄计划,当《无间道》成为救市传奇,陈德森梦牵的“1905年的中环城”仍在飘摇风雨中。十年波折,他自己的生活几经起落;物是人非,他最初拟定的那张演员名单上,有些人已经不在了,比如
张国荣(在线看影视作品)。十年后,
李嘉欣(在线看影视作品)仍然出现在电影里,美人依旧,也只留一个依稀的影。香港影人和影业经历的风雨坎坷,叠印到了《十月围城》的胶片上,使这电影,几乎成了一个悲壮又哀婉的手势。
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它的多情和伤情,成了《十月围城》最大的弱点。它在杰作的门槛上打个转,然后望而却步——它太煽情,甚至不免用力过度,它催发的泪水阻止了它可能到达的深度。当然,陈德森也曾坦言,他并不追求风格,他更希望站在观众的一边,让人觉得这电影是“值得”的。那么,以此为参照,《十月围城》是“值得”的,至少在这个贺岁档。
本报记者
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