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导演赵浚凯

《沧海》海报

《战士》海报

　　赵浚凯的身上总有一种和影视圈大拿不相干的儒雅之气，谈吐声音只可用“绵厚”二字形容，对于每一个问题，沉吟数秒之后，会很淡定地说，“我可以给你解释三个原因”——没有影视圈的不着四六，“逻辑学家”赵浚凯呼之欲出。面对他，和他所制片的的战火纷飞又有儿女情长、场面壮阔不失细腻情节的《亮剑》两相对照，令人不禁莞尔。让人稍感意外的是，和赵浚凯聊天，并没有让他从《亮剑》说起，反而是以“九九乘法表”开了篇。

　　4年铸成《亮剑》

　　“四五岁的时候我在甘肃，冬天很冷，爸爸骑车，我把手放在他衣袋里，背‘九九乘法表’，天天背。背不出来就把手拿出来冻着，背出来了再放进去。家教让我感觉到，一个人的知识水准和他日后成功与否，以及所能达到的高度有着密切的关系。”一年级时就在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赵浚凯，很长时间都梦想成为作家，后来发现纯文学的东西已经慢慢边缘化了，我就开始寻找新的途径。”

　　在赵浚凯心目中，写字做小说的都是些会作白日梦的人；而他发现，拍戏是更好地把白日梦变成现实的方式。从此，世界上少了作家赵浚凯，多了一个优秀制片人。

　　喜爱文学的他当过律师、会计，经过商，最终当起了制片人。“全而通”的素养和文字功底让他在2000年遇到了《亮剑》。

　　“看了小说《亮剑》我提出两了点：它有做电视剧的坯子；但改编难度太大，只要能‘海底捞月’，突破瓶颈，出来就是轰动的东西。” 公司决定开始制作，一做就是四年。

　　“从初稿到成稿改了6次：辛辛苦苦写了25集，一刀下去，10集没了；又辛苦长出5集，一刀下去又没了，就是这么个改法。”赵浚凯坚持了4年，等来了一个具备这个社会当中所缺失的男性力量、至刚至猛的英雄男人李云龙。

　　从审查角度看，李云龙这个角色身上‘刺儿’太多，但如果捋顺了，就和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一样了，赵浚凯还是想办法保住了他最有活力、最粗壮的部分。

　　看完《亮剑》毛片，虽说从制作来讲还有遗憾，但让赵浚凯欣慰的是小说中的人物被盘活了。“他出身平民，又是革命英雄，这与当下老百姓的心理能够对接；他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和独立的价值判断，不屈从于当时的主流意识，这与当下有些人的遭遇相契合；同时，他屡犯错误又备受推崇，符合当下的草根英雄观。”

　　“我和很多人聊天时发现，普通老百姓会觉得李云龙像自己的父亲；而一些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则觉得李云龙就是他们自己。这是一个奇怪的心理感应。”赵浚凯认为，李云龙这个人物身上的生命力与沉重气质，使后来者很难对其进行超越。

　　“现在当我们的生活面对困顿，工作面对棘手难题时，就会想到李云龙，他从来没有被苦难压倒过，这样的大无畏气质贯穿《亮剑》始终，让男人找到自己的位置，也让女性对男性有了一个重新的定位。这样的人物10年才能出一个。”

　　他们只是一般制作人

　　好剧成功要具备的要素是什么？“以一言蔽之，审查制度和观众认可度。”

　　“以多年的经验来看，现在流行的电视剧题材无非情感、谍战和革命历史剧三大类。谍战剧，还要巧妙避开审查瓶颈；3个片种在一定季节、时期会占据一定的位置，我们会依照收视习惯和口味进行一定的轮换。除此之外就是凭直觉了，这种判断往往针对一些新的片种。”

　　身边的朋友，也在充当浚凯的试验品，有新片拿给他们看，跟他们聊，他们说出来的是最打动人心的东西。他们喜欢的就会是百姓最感兴趣的点，这些在运作时就可以多考虑些。赵浚凯的工作方式，也和谍战剧主角有些相似。

　　在他看来，能成为优秀制片人，文化判断、价值判断、资金管理、资产管理缺一不可。剧本是一剧之本，也是制片人文化判断的出发点。“我经手的剧本，接过来的占四成，对本子不满意，自己做编剧的占六成。要在剧本堆里不辞辛苦地挑，广种薄收，精品自然能够上来，看得多想得多，挑选余地自然就大。”

　　在名制片的枪口下，剧本无一活口？没那么夸张。“剧本成活率在20%吧。其实最有价值的东西从一开始就能显现出来，能有单纯而独立的创意太难得了。在挑选时要‘人无我有，人有我精’，因为电视剧制作者在某个时空想的东西可能完全一样，拼到最后就得把东西做精，你最初坚持的东西往往最能打动人心。”

　　从最初的一点打动人心，也从写剧本的初始那天就开始了成本的控制。温文尔雅的赵浚凯在金钱问题上也算是个“抠门狠角色”。

　　“预算不是无止境的，制片在建组时一定要跟导演明确：真正的成本控制是从剧本开始的。比如60万一集的投资，够你打6场仗，最多可以用1000人完成场面，导演你就不能用20人、打20场仗的注水方法来跟我讲条件。真刀真枪的场面，够预算就做，不够就是不行——真正的成本必须从剧本开始控制。” 赵浚凯又强调了一遍。

　　“如果你是一个好导演，也应该是一个好制片，比如斯皮尔伯格，可以在自己经济实力没有完全达到为所欲为时，作为一个艺术创作者，一定要提前意识到艺术实现率的问题；如果做不到，你还不如去写小说好了，小说不需要成本，同样也能实现你的梦想。”

　　有些制片根本说服不了导演，因为他对剧本的架控能力不够。眼前的赵浚凯就可以跟导演说，“给你改本，出来的效果是一样的。”

　　没有这项能力的制片人“所以他们只能做到一般的制片嘛，哈哈……”做过文学梦的赵浚凯无不得意。

　　做会妥协的品牌

　　“我很少去找钱，一般都是钱来找我。”谈到金钱，赵浚凯少有地“口气狂妄”。

　　“比如《亮剑》，投了1600万，在当时算多的了，但它成了一个品牌，让公司受益无穷，甚至它的奖金比利润还高。”“投资人信任，就是认定了你的口碑，他们都希望名利双收，名这块儿肯定会有，利这块儿就是一个大小问题。” 赵浚凯把制片业看得很简单。

　　就连很多制作人头痛的“与人斗”——沟通，在他那里也是举重若轻。“大牌艺人也很好沟通，合约规定了酬劳之后，他们要的无非是一个创作自由度。我有时也会妥协，因为创作没有绝对的好与不好。我想要这个戏好，只要不是荒山野马的不靠谱就行了。”

　　——“从大投资商到场工，我都是这句话：坐下来谈嘛。问他们想要什么。”

　　以前的赵浚凯总在幕后，不愿意接受采访，感觉还是受儒家文化影响挺深，“因为还想保持一个自己的状态，只要愿意为这个行业付出、坚持就行了，再者就是要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但现在想想，做成品牌也是大势所趋，对实现自己的想法也有正面作用。”

　　最近，赵浚凯在酝酿更多与国家民族息息相关的戏，即将播出的《沧海》，用一部电视剧讲述中国海军60年的故事，自有它独到的魅力；刚刚结束剪辑的电视剧《战士》被很多业内人士称作中国版的“拯救大兵瑞恩”，得到业内人士的一致好评。还有关于经济发展的史诗的时代戏、辛亥革命100周年纪念时的年代剧。赵浚凯轻描淡写地说出如此庞大的计划，“关键是通过它们，让我们看明白我们今天的生活。”

　　“在自己擅长的题材里工作，是一个很享受的过程——没有那么多繁杂的现实问题要去解决，把梦想一点点实现，真是令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