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査明哲版块:《矸子山上的男人女人》编剧手记

  煤城行

  (一)

  岁末寒冬,驱车去一座北方古老的煤城采访。

  这是一座资源枯竭型城市。建国初期第一个五年计划,全国一百多个重点项目这个城市便占了三个,全城因煤而生,因煤而兴,五十年来向全国各地运出了无法计算的优质煤。

如今地下的煤资源基本挖空了,矿山从明年起将陆续关闭,城里除了与煤有关的企业,没有多少其他支柱企业,吸纳不了多少就业人口,搞“三产”因普遍收入偏低也没有多少搞头。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这座城市。

  矿工们的生活相当艰难。接待我们的人指着开车的司机说,他每个月三百多元工资,妻子也是三百多元,两人加起来不到七百元,一个孩子在省城上大学,而且这是一个收入不错的家庭。城里最好的几家企业工人收入也就八百多元。许多工人,特别是有大病重病的工人能活下来就不错了。他们还讲起一位国家领导人来视察,看到矿工们还住在日伪时期的劳工棚里,当场落下泪来……

  这些天,我们一直在矿山走访,看了矿工们居住的棚户区,看了矸子山上拣煤的女工们,看了很多很多,心始终是沉沉的。

  矸子山是无数矸石堆起的巨大黑色山体。上山的路曲折泥泞,车子颠簸不止。

  天空灰突突的。一群黑色的人影正在空阔的山顶上拣煤,一个个都戴着口罩、帽子。寒风吹着山头,人影有些模糊。

  我们下了车,和他们见面,竟多数是女人,四十多岁的居多。

  她们的手伸过来,都是弯曲偻佝的,骨节大而变形,黑粗如煤。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是市劳模,在矸子山上拣了二十年煤,身体单薄,脚下穿一双老式的黄色解放胶鞋。她告诉我们,过去煤多,挣钱不少,有时一个月能挣到一千多,现在一天只有一趟车拉煤过来,但毕竟有活干还能挣到钱,而到了明年矿山关闭,再不会有煤车来了,以后都不知该怎么办。

  我们走进了女工们的工棚。这是座落在山顶上的一个孤零零的简易小棚子,棚里升着炉子,供女工们中午热饭盒用,炉子四周有简易长条椅供工人们休息,隔壁是简易的洗浴间,两排八个喷头。我注意到上方有孔,透风,看得见天空。陪同的人说,夏天可以洗洗,秋冬天冷了不能洗,就这么脏脏地下山。不少女工都有妇女病。市工会主席组织一些妇科专家上山义诊。女工们个个泪流满面,直向主席喊万岁。

  顺矸子山而下,心里压抑得不行。远处是大片的居民区,一色的陈旧低矮的工棚,望不到尽头,像另外一座沉默的矸子山,压迫着人的视野,人的心。

  矿区多见矿山专用的小火车道口,大多冷冷清清,标志杆高高的,扬向天空。

  随行的人指着车窗外不停地讲着:这个矿已经关了,这个矿即将关闭。他们已经安排了一些就业项目,组织矿工养牛,养鸡,养兔,扣大棚种蔬菜瓜果。人总要活下去,矿不开了,就得想别的出路。

  我们接触了许多工人。有一位女工在养牛,刚开始时不知怎么养,三千元买了一头牛,生怕牛跑了,紧紧拉着,结果被牛顶到沟里。她昏了过去,醒来第一句话就问我的牛呢。有一位女工全家五口人,公公婆婆全是半身不遂,丈夫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三口人把一铺炕躺满了。她一个人照顾三个病人,还要照顾五六岁的孩子。她到处借钱给家人看病,亲戚朋友都借遍了,人们见了她就躲。有人劝她领着孩子离开,但善良的她不忍心,坚持着,熬着。后来她借钱买了些兔子养在家里,边照顾病人边照顾兔子,但兔子病的病死的死,她不知流了多少泪。她瘦小,苍老,三十多岁的人象快五十了。她说那些日子真苦,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就是我们的工人,我们的贫困人群。我们住在繁华的大城市里,一顿饭就不知是这里多少人几个月的工资,我们只知道有“弱势群体”这四个字,而眼前的他们是最最真实的,他们和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却是另一样的活法。

  这些天我的眼泪一直在眼中转,心一直在发酸,晚上回到住地总是睡不着,每夜入睡都是后半夜一两点以后,闭上眼都是那些脸,那些手……

  这片土地啊,这片城市啊,这些工人啊!

  (二)

  煤城的日子是贫寒的,煤城人却质朴,可爱。他们并无太大奢望,只要有碗饭有份工作,就是幸福的。一个矿工和我讲,他心目中的幸福非常具体。推三轮车爬坡,顺风就是幸福。去医院检查身体,医生告诉你没有大病,那就是幸福。

  煤城里有工作的人都十分珍惜工作岗位。我走访了一家新引入该市的肉食加工厂,这里容纳了千名下岗工人,现代化流水线作业,运送带走动着,工人们劳动量很大,全天站着操作,一分钟不能停下。他们工资只有几百元,都十分满足。

  厂里的干部告诉我们,工人们十分可爱,每月奖金很少,二十,三十,但得到奖金的都高兴,涨工资提级大多是八元十元,他们也满脸兴奋,因为这钱虽少却月月有,而且可以增加退休后的医保和退休金基数。厂长说工人非常好管理,几乎没有闹事的,工人们都知道,厂子好了他们的生活就会改善,工资还会提高。

  煤城的人热情,和你喝酒是必须喝的。他们表达的方式很直接,看得起我不?看得起就喝,我就想和你成朋友。这杯酒喝了,你就是老哥我就是老弟——于是你只好喝,一喝再喝。

  一位工会女主席连喝了许多白酒,人醉醉的,扯着我说,我从来没和你们省城的文化人喝过酒,今天你们来了,而且是来看我们矸子山上的女工的,冲这我得喝,喝成啥样你们别挑我,死了我也得喝。我代表矸子山上所有的女工敬你们。

  我本不善喝,也起了身说,我要敬你们矸子石上的女工们,为她们我喝成啥样你们也别挑我。

  女主席说:帮我们呼吁呼吁,五十年啊,我们干了五十年,给国家拣出了多少煤,现在姐妹都要没工作了,我这个工会主席,我我我看见她们心都碎了。

  陪我们的朋友介绍说,这位老大姐是矿上的老工会干部,每逢工人有大事小情热情得像团火,人死了给发送办白事,结婚了给办红事,没对象的帮着找对象,要离婚的给调节,有病的给送到医院,成宿成夜地当陪护。现在她正在张罗搞多种经营,死活也要让姐妹们有生计有活路。

  我看着面前这位大姐,她那张脸朴朴实实的,如一块煤般在灯下闪亮。

  煤城人慢慢向我展开着他们的人性之美。

  这里的工人在开展互助,每位在岗工人每月捐出十元钱,作为全市下岗工人特困户的救助基金。钱不多,却救助了许多死亡线、贫困线上挣扎的人。许多人家子女考上大学却念不起,经常是邻里,亲戚,朋友一起凑钱让孩子上学。煤城人说,我们不能让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因为没钱上不了大学,我们这代人也许就这样了,可我们的孩子得受教育,受最好的教育。

  煤城的人依然有梦。那个养兔的女工说,我年轻,身体还行,现在养兔子上道了,已经养了八十只兔子,我还要多养。家里有几万元的饥荒,我要都还上。等债还上了,我还要攒钱,供孩子上大学。我还想帮帮别人,无偿传授养兔技术。好多人帮过我,我能回报多少回报多少。

  说这话时她脸上露出了一直没有出现过的笑容,很灿烂。

  煤城人包围着我,我的心暖暖的,被阳光、人性的阳光照亮着。

  煤城的街头到处是想法活下去的人们,蹬三轮的,做小生意的,面孔朴实方正,说话声音土腔土调,却别有一种生动。

  一个蹬三轮的师傅说,我们都是矿上的,现在蹬三轮养家,挺好,只要有客人,蹬起车来啥都忘了,浑身是劲,下雨下雪时活最好,所以特别盼老天爷下雨下雪,嘿嘿,有钱挣,一家老少有饭吃挺好挺好。

  (三)

  煤城里有一五十多岁的汉子,是位响当当的传奇人物。他曾是城里一家大工厂的厂长,从小厂起家,一路苦干,把小厂变成了二千多人的大厂,在国内同行业处于领先位置,后来当上了市工会主席,竟又做得非常好,工人们有口皆碑。

  这样的人通常我们是不相信的,现在的典型大多是炒作是整景。我也是抱着这种心态去见他的。

    一路上,陪同我们的同志一直讲他,遇到的工人们也讲他,无不充满敬意。

  大家说,他为煤城的下岗工人做了无数好事。城里许多人都得到过他的帮助。没钱的帮着贷款,没场地的帮着协调弄场地,有病的他去探看,有孩子上不了学的,他帮着想办法让孩子上学。

  他去看望一位患重病的工人。那人全家都下岗了,挤在一间石棉瓦苫盖的棚子里,墙上满是白霜,地上耗子乱跑。他流着泪对那工人说:兄弟,我来晚了,以后你就是我老弟!他掏出所有的钱给了这家人,随后就找人帮着盖了间房子,还送患病工人准备辍学的儿子继续读书,并帮患病工人住院看病。他不象有的领导逢年节才去应应景送点东西,几乎每月都去看这家人。

  另有一位工人得了绝症,想临死前见他一面。他马上赶去。那工人躺在炕上满身脓水,屋里恶臭难当,去的人都皱眉,他全然不顾,上炕查看病情,立即让人找车送医院安排治疗,并要医院设法免费或减少费用,硬生生地救下了一条命。

  我们在他办公室里见到了他。他是个小个子,不超过一米六,嗓音沙哑,头发花白,面孔看上去和工人一样。

  他很平实地说:我是工人出身,又当过十多年厂长,知道工人的不易,知道工人的伟大。我五十六了,不想当什么大官,也不想捞什么,只想帮助这些工人。工会无权无钱,但我在这个位置上,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我只希望一条,工人们能过得好,工人的子女能活得好,将来我退了,工人们不骂我,记得我这老头。

  就是这个人,几上矸子山看望那些女工,现在女工们即将工作无着,他又在想办法帮她们找出路;也就是这个人,把每天早晨七点到八点定为接待工人上访的时间。他说谁有事都可以来找我,我能办一定办,不能办的想法办。他从没有休息日,天天到下边跑,好多工人家,好多下岗工人办的小企业都去了无数趟,发现什么问题就设法帮助解决;还是这个人,不管是省里来的领导,还是中央来的领导,他都敢直言。上头布置要照稿子讲,要按规定的口径讲,他不管那套该讲就讲,想方设法为工人要政策,让上头知道工人的难;仍然是这样一个人,以他的人格魅力,以他的坚韧,加上他的一帮人马,先后安排了上万工人再就业。

  他匆匆和我们见了面,又走了,说要去找有关部门沟通一些重要的事。他有好多计划,得抓紧干,趁退休前把能干的、该干的都干了,剩不了几年了。

  他矮墩墩的身影从我视线中消失了,在我心中他的身影却一点点变得高大。

  我们这个国家有许多恶行,许多丑陋,许多腐败和黑暗,但也真的有我面前这样的人。他让我们对人还有信心,对生活,对社会还有信心,不至绝望。他们或许不多,但他们是星火,是善的种子,是爱的烛光,他们在,工人们心就暖,尤其在这样一个城市里,做一点点事,拿出一点点爱,就会温暖一大片人。而那些被温暖的人们是不会忘记他的,历史是不会忘记他的。

  向他致敬,向这个世界上所有他这样的人致敬!

  ( 四 )

  早晨便上路,奔向东北最重要的煤都——抚顺。

  沿途到处冰雪,飘着大雾,白色的雾时远时近,好像我的心绪。

  和我去过的另一座煤都一样,抚顺也是共和国北方最重要的产煤基地,曾经为共和国做出过巨大贡献。这里工人们的情况会是怎样哪?

  陪我同行的朋友一路向我介绍说,抚顺的煤已基本挖光,几个大矿将陆续关闭,城市将慢慢转型,留给城市建设者的历史包袱很重,要改造的棚户区就有五十五处之多。全市城市人口一百四十万,有十分之一的底层矿工住在低矮潮湿的棚户区,而且多是几代人住在一起,一住就是四五十年。这些年城市酒店、宾馆、道路建了不少,工人的居住条件却未改善,商业开发的楼盘矿工们根本买不起。直到今年,中央和省领导陆续来到棚户区,才使问题有所解决。

  他介绍说,政治局几位领导相继来视察,无不震惊难过。工人们住在低于城市地平面的洼地里,四季阴冷,冬天进风进雪,夏天进雨进水,没有煤气,自来水到冬天结冰不能用是常事,几百号人共用一个公共厕所,而棚户区的居民中有不少是当年矿山的主力军,如今他们老了,困在棚户区里度着艰难的晚年岁月。

  哦,中国的工人啊!

  抚顺城近了,路两侧是林立的楼房,颇具现代化的气息,景色相当可观。

  陪同我的朋友说:城市分为两部分,这部分开发速度很快,许多有经济实力的人已经住上了现代花园楼盘,和我即将看到的完全不同。

  朋友继续讲,领导们进入了一些棚户区家庭,房屋破裂,挂霜挂冰,过冬的大白菜用手一抓都是冰砣砣。一位省领导含着泪说,今年年底你们肯定能住上新房,不然我没脸见你们。他当场拿出钱来。同行的记者,秘书都拿出了钱……

  国家已决定全面改造抚顺棚户区,投入超过二十亿,已建成第一批新楼区,有十万人已经或将要搬进新居。朋友说,这是一次还债,还五十年间国家欠工人的债。

  棚户区开始出现,怵目惊心。沿途路竟全是覆着雪的矿工居住区,拥挤不堪,一堆堆,一片片,低矮错落,车子像行进在一幅没有尽头的宽银幕电影镜头里。

  棚户区的居民木讷而朴实,和我拉起家常。当年来自四面八方的矿工们暂时没有房子,便自建了许多这样的平房,谁想到一住就是五十年,孩子大了便在原来的房子边接出一座座小偏厦。他们这邻河,每逢河水上涨,水便灌入房中,要穿靴子出入行走。今年发大水,多亏及时动迁了部分人,要不非死人不可。

  车子进入矿区,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仿佛进入了一个棚子小房的国度,路两侧尽是工棚,高处是,低处是,抬头是,回头是。

  我问,以前为什么没有领导来?朋友说也来过,但看完了也只是说回去反映。一位主管房建的老局长呼吁了八年,人快退休了,今年终于等到了棚户区改造。

  继续前行,进入莫地沟。这是矿区比较偏远的一个山沟,住有一千五百多户人,百分之九十是矿工,是改造棚户区重点中的重点。

  我见到了几位棚户区居民,和他们一起围着炉子聊天,互相抽着对方的烟。

  一个老矿工虚岁八十了,只有几颗牙,满头白发。他当年是矿上掘进队队长,掘进列矿区六大工种之首,是井下作业的开路先锋。老人脱下袜子让我看,他的一只脚只有四根脚趾,另一根是一次事故中受伤失去的。他说他是八级工,年年是先进党员,多次发扬风格让房给没房住人口多的工友,到晚年自已仍住在棚户区。他家六口人挤在三十平米的小屋,夜里翻身时要全家一起翻。

  另一位老人告诉我:这条沟从没有外头的姑娘嫁过来,他作梦都没想到这把年纪还能住上新楼,都快乐疯了。他还说,现在莫沟已有人准备结婚迎娶新娘了。

  两位老人说起新房就兴奋。他俩现在一个是三十平米,一个是四十平米,仍不宽绰,但毕竟住了新楼还有暖气,很享受。他们说这辈子遇上两件大好事,一是土改,一是棚改,棚改让咱进了天堂!这一回政府真为咱们办了件大实事!

  我良久无言,我能说些什么,我只能分享他们的欢乐,只能品味他们的喜悦,我愿意为他们尽我所能,为他们写作,写出他们的欢乐与痛苦,梦想与希冀。

  一位局长告诉我东北许多城市都有棚户区,都需要改造,这些天有许多城市派人到他们这了解情况,了解政策,想着手改造他们那里的棚户区。

  中国,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棚户区?到底有多少住在棚户区的工人?他们在等待,在期盼,在梦想,有一些老人可能永远等不到了。

  唉!

  此行再次看到了矸子山。

  天地间一条长长的山脉,银白色,覆着冰雪,像一堵无尽头的白墙立在天宇下,又像一位缄默无言站在风雪中的矿工兄弟,默默地望着我,望着这个世界。

  朋友告诉我:矸子山上有一片棚户区,共有四千多人居住。由于山上气体有毒,有的居民身体受到了损害,政府决定首批改造棚户区务必让这些居民下山。

  ——天哪,居然有这么多人住在矸子山上,我的心为之战栗!

  我想去看一看他们,想去山上。他们说车上不去,路上有冰,会出事的。

  我和他们说,下次来我一定要上去看看。我可以步行上去。他们说欢迎你来,我们这很少有你这样的人来,想上矸子山的更没有。

  去过很多名山,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山,我将记住它。下次我要再来,要去看它,还有山上的那些让我牵挂的工人们……

  (五)

  这些年一直在底层社会行走,看见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挣扎,太多的泪水,太多的无奈与无助。在工厂,在农村,在城市的平民区,我经常感到沉重,感到一个文化人面对深重的现实不能不产生的个人之轻,个人之小。

  然而返身于文化圈,看到的却是浮华、浮躁,是对中国底层社会现实的隔绝、逃避与让人心寒的冷漠,娱乐界兴奋不已的是某明星的韵事、某大片的花絮,大腕们如星光般闪烁,炫耀着个人的光环。整个文化走向越来越无视我们生活中存在的种种苦难,真正的大多数中国人的生存状态,我们根本看不到、触摸不到。

  中国真是分化得够可以的了,文化也跟着分化起来,也许根本不是分化,是逃亡,逃到一个梦幻乡里,逃到一个富贵国里。

  而现实是:中国是由无数平民、无数底层人构成的社会,他们有太多的问题要解决,有太多不能实现的梦想,不能解脱的困境,中国真的到了无视他们的时代了吗?真到了宝马香车、美女别墅的时代了吗?真到了沾沾自喜炫耀个人身上那点羽毛的时代了吗?中国文化对现实人生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了吗?

  看看屏幕上、报刊上那些名人一个个光采照人,活得真好;那些明星一个个心满意足,活得真酷。我们的文化产品在玩武侠,玩戏说,玩调侃,玩帅,而我认识的那些朋友——那些生活在工棚里、生活在平民区里,生活在偏远山村的人们,他们的处境,他们的生存状态,真是两个世界,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中国文化人,从什么时侯开始变得这么没有感觉,这么疏离真正的现实中国、真实的底层中国?从古至今,中国文化人一直充满了对底层人的悲悯情怀。杜甫、白居易是盛唐时代的文化精英,却相继写下了《兵车行》、《卖炭翁》,柳宗元饱含血泪为捕蛇人作传,鲁迅的《祝福》、《阿Q正传》,老舍的《骆驼祥子》、《茶馆》,萧红的《生死场》,二三十年代的新现实主义电影,都关注民生,关注真正的底层中国。——这个传统到了今天怎么了?真的让人有一种大悲伤。

    也许有一千种借口解释我们的逃亡,但是所有的借口都不是理由,我们的心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块,我们的灵魂深处缺失了最珍贵的一脉。想起了驼鸟,把头深深扎下,不看现实世界的段子,我们都成了驼鸟了吗?

    如果这就是今天的当下的中国文化,我宁愿自已开始另一种逃亡,逃向民间,逃向底层,在那里寻找我心中的文化。

  本文作者:李宝群系总政话剧团 国家一级编剧

(责任编辑: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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