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
《新宿事件》
《门徒》
让人想起
尔冬升的关键词有很多，让他得封邵氏“当家小生”的《三少爷的剑》；他与巩俐搭档演出的《画魂》；为他同时赢得台湾金马奖和香港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奖的《新不了情》；他与张曼玉的爱情往事……在电影圈奋斗了三十多个年头，当过演员、导演、监制的尔冬升，在香港电影圈中拥有相当的人缘，他的电影从《新不了情》到《旺角黑夜》再到
《门徒》，在奖项角逐方面罕有失手。在不少香港导演纷纷将发展规划投射到中国内地市场时，尔冬升一边说着“准备退休”，一边在为“有香港特色的香港电影”不要彻底变为“有内地特色的香港电影”操心。东方早报记者刘嘉琦
“以后，你们喜欢看的港片可能都没人拍了” “看《画皮》、《疯狂的赛车》的票房势头，可能用不了三年，有香港特色的香港电影就没了……”尔冬升说这番话的时候，记者都觉得有些危言耸听。在忙《新宿事件》后期制作的同时，尔冬升说他也在细心观察内地电影市场的“改变”，“大概半年前，我还说，内地这个市场足够大。每年起那么多新影院，观众越来越有热情走进电影院看电影，然后票房一直在升，我想这样的市场应该可以容纳香港电影至少五年。但当我看到《画皮》、《疯狂的赛车》起来，我开始担心，可能香港电影只有三年。”
尔冬升口中的香港电影，与金牌编剧岸西为《亲密》做客上海宣传时所说的“有香港特色的香港电影”是一致的。合拍片时代的到来，让香港导演们都忙着配合内地市场的口味拍摄电影。“以后，你们喜欢看的那些港片可能都没人拍了……”尔冬升的话让人有些丧气，“像我就是，最喜欢僵尸喜剧动作片。多好看！”
不愿意说“妥协”，尔冬升只是指着自己监制的新片《一路有你》的海报说：“这个剧本我看了就说好，（宣扬）爱情中精神富足应该超越物质至上，够主旋律。而且感人，让你们哭一哭也好……”尔冬升说，“香港电影”不是不能拍，只是范围小了。不过从他的角度出发，现阶段还不会去香港以外的某个地方，插上旗帜代表自己来这里安营扎寨了。“现在是还能"合作"的时候，”尔冬升分析说，“像《一路有你》，我跟赵崇基说，你一定要让古天乐练普通话。他跟莫文蔚对戏可以粤语，但换到黄奕这边，最好自己说普通话。这样观众看着才会觉得真实！”
“双语片”在香港公映可能没问题，但可能在内地市场也实现这样的“原汁原味”么？“我会去争取，结果还不好说。”尔冬升随意但认真地说。
为求完整《新宿事件》放弃内地市场 尔冬升的新片《新宿事件》将放弃内地市场，4月初仅在中国香港以及东南亚地区公映的消息，可算是近期的一个热点新闻。“说我们没过审并不公平，因为我们真的没送审。”尔冬升说，今年1月在香港举行的两岸三地导演研讨会上，《新宿事件》才第一次跟有关部门负责审片的人士见面。“我跟方平怎么也算是香港导演公认的"过审"顾问，他们有了合拍的剧本，首先就来找我们，让我们给些意见，看能不能过审。”尔冬升的这个“地位”跟他连续两部从题材到内容都有些“打审查擦边球”的影片《旺角黑夜》、《门徒》在内地顺利公映有关。所以，《新宿事件》做完后期，尔冬升主动剪过一个“洁版”，“我请了五个专家帮忙看，他们一致认为"洁版"不可行，剧情前后根本连不上。”尔冬升不避讳《新宿事件》很暴力，即使在香港公映，尔冬升最后也“缓和”了两个血腥镜头，才得以“三级”上映。“我可以拿那个"洁版"上，但去年开始，内地审查制度特别严，一个片子只能有一个版本。如果《新宿事件》以"洁版"在内地公映了，那在其他地方卖也必须是这个"洁版"。但这样伤害很大！所以我跟成龙说，如果我们只是诓观众买票看，很可能以后都被观众"骂"。”最终，尔冬升决定放弃内地市场，让《新宿事件》以完整的面貌在其他国家和地区公映。“内地一个市场，并没有取代成龙全部外面的市场。内地对成龙很重要，但还是远远不及外面。因为成龙主演，我们连南美的版权也卖掉了！”
尔冬升认为“香港电影”不必死盯着内地市场。“有些戏不进内地就算了，一些特别的题材，可以找欧洲、日本投资。我一直有想法拍个《旺角黑夜》的续篇，欧洲和日本片商都有兴趣。当然，找投资的过程会很累，但也是可以做。最关键的是，这样的片子我不一定要找大明星，反正欧洲观众除了李连杰、成龙他们谁都不认识，找谁演都一样。而且这样的片子拍完之后，你可以通过"引进片"的身份再进到内地，虽说分账比例上会少一点，但不用在剧本那里就弄很久。”
“找投资不难，找专业投资有点累” 1992年，尔冬升创办了“无限映画”公司。除了制作发行自己的作品，他还替星皓、嘉禾、天幕等电影公司担任监制，推出过罗志良的《枪王》、李仁港的《阿虎》、许鞍华的《男人四十》、阮世生的《神经侠侣》等片。2009年，尔冬升又以监制身份出现在麦兆辉、庄文强的新片《窃听风云》和赵崇基的新片《一路有你》的记者会上。
“年纪大了，我想减少一点现场的工作。”尔冬升的“退休”说让记者们很愕然。不过，早在2001年到2005年担任香港导演协会会长期间，尔冬升已经开始减产。“《窃听风云》完全放手，《一路有你》我也只是临时赶来参加记者会。”尔冬升说，只要在筹备阶段组建一个合理的团队，做监制还是比较轻松的。“唯一累的就是找钱。”尔冬升说，“电影资金投入不算高，所以金融危机暂时还没有影响华语电影。”尔冬升分析说，“对华语片来说，最大投资也就几亿元，你去问一些基金，这个数字算不算大？”尔冬升顿了一下，“而且一般1000万美元，在内地找四个开火锅店的老板就行。”找投资不难，但找专业投资还是有点难。尔冬升说，华语电影界还是非专业资金多，“那些老板想让干女儿演个角色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你不得不手把手教他们很多东西，这也是比较累的。”
电影市场过快膨胀也有“垮”的隐患 距离香港最近的广东省，正在积极筹措大兴电影院，为粤语片牢牢锁定一批观众。在尔冬升看来，如果计划中那8000万说粤语的观众能够养成进影院的习惯，那么在合拍片大行其道之时，粤语片还是可以被保留下来的，“广州的票房起来得很快，而且还有很多小地方没有电影院……依我看，可能两三年内，一部电影拿四五亿的票房不是问题。”
发展的势头很蓬勃，尔冬升却有隐隐的担忧。“市道一好，就有点乱来了。像我刚才说的很多非专业资金，对一些电影人来说，他们会为这样的资金存在而高兴，但是电影品质可能会下降，这个市场很可能说垮就垮。你看韩国……”
“香港电影垮过，台湾电影也垮过。”见证并经历了这一系列“垮”的尔冬升很清楚，一旦垮掉，要再培养起来很难，“要等很长的时间，至少要等10岁的那一批观众长到15岁，低谷会持续好多年。我不想有一天内地观众说，哇，你们这帮人骗我们，所以还是不要过快膨胀比较好……”可能感觉自己说得有点沉重了，尔冬升忽然口风又一转，“其实跟我没啥关系，反正我已经打算减产退休了。”
人物往事 “张曼玉不会演我的戏” 以尔冬升的外形条件和他对电影的领悟能力，如果安心做个演员，或者今天的香港影坛会再多一个适合演长辈的男星。不过，既然家里已有了秦沛、姜大卫两个演员哥哥，尔冬升自然有选择另一条道路的权力。所以，17岁进入邵氏片场，19岁时因主演楚原导演的《三少爷的剑》后成为“当家小生”的尔冬升，只让演艺生涯维持了十年。他曾在接受采访时说，自己不做演员是不想跟社会脱节，“我喜欢去逛街时，别人走过来叫我一声"导演"，而不是某个我演的大侠的名字。我也比较适应可以随便上街，想去哪里买鞋都可以去的日子。”
其实，对于演戏的日子，尔冬升不是说不怀念。他至今还在筹备重新翻拍自己的成名作《三少爷的剑》，“我已经第六次买这个戏的改编权了。”最初是因为不想跟风《卧虎藏龙》带起的武侠风，如今没法拍，则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武指。“袁和平、洪金宝、元奎、程小东、董玮他们都太忙了，我都在想，实在不行，我自己做武指算了。”尔冬升半开玩笑地说。
尔冬升的父亲尔光曾担任过邵氏、国泰等电影公司的制片，他还曾一手提拔了邵氏著名导演李翰祥。而尔冬升的母亲罗珍则是著名演员。在嫁给尔冬升的父亲前，罗珍与另一位知名演员严化有过一段婚姻，并育有四子一女，秦沛、姜大卫都是罗珍与严化所生。尔冬升刚刚踏入邵氏片场时，他的哥哥姜大卫已是当红小生。除了父母兄弟，尔冬升家族中尚有20多人从事电影相关工作。
1975年触电大银幕，到1986年执导自己的首部作品《癫佬正传》，尔冬升十年演员生涯留下了50部作品，其中大部分是古装。他和巩俐合演黄蜀芹执导的《画魂》，其中那个潘赞化至今无人能超越。而他在《门徒》中客串的高级警司角色也让不少观众津津乐道。
作为演员，尔冬升仅在第10届金像奖提名中，凭《川岛芳子》中山家亨一角拿到最佳男配的提名，但是，纵观金像奖、金马奖的得奖名单，从尔冬升电影中走出的影帝影后大有人在。袁咏仪首部电影就是与尔冬升合作《新不了情》，直接拿了金像奖新人奖和影后；舒淇则因为尔冬升的《色情男女》成为金像奖最佳女配角，也开始一件件穿起她脱掉的衣服。无怪保利博纳总裁于冬非常欣喜旗下艺人黄奕参演了尔冬升监制的《一路有你》：“演他的戏，得影后的机会高很多。”可是，有一个女演员是尔冬升永远不会再合作的——张曼玉。他们曾是香港电影圈中的一段佳话，用张曼玉的话来形容就是“我们好像一出文艺片”。分手后两人非但不再是朋友，甚至连电影合作也避免。如今面对这个每次采访都绕不过去的名字，年过五十的尔冬升如今可以连眼都不眨一下，“她不会演我的戏，她会比我更怕这个事情。她都躲开香港了……”
(责任编辑：长江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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