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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张艺谋①:“我是中国最勤奋的导演”

  25年,20部影片,其中亲自执导15部。20年前,张艺谋凭借处女作《红高粱》摘得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此后,几乎每部作品都缀着长长的获奖名单。直至今天,他在中国影坛的地位仍然无人能比肩。

  过去的20年里,张艺谋被追问最多的就是如何评价自己,对此,他的答案没有变过:“我不能说我是中国最好的导演,但我可以说自己是中国最勤奋的导演。”

  中国的媒体都知道,采访张艺谋有多难:不是因为他傲慢,而是他惜时如金。在张艺谋确定可以接受采访后,《综艺》的采访小组马上进入“备战”状态,因为他的助手说,采访可能在凌晨三点之后,这是他一天工作结束的时间。

  记者的运气不错,采访时间最终定在夜里而不是凌晨,地点是北京东边的一家体育场,张艺谋要在那里拍摄某国际品牌的广告。助手叮嘱记者采访只能在拍摄间隙进行,而且很可能就在室外。此时的北京已进入初冬,夜里的温度在零下。

  晚8点半,张艺谋准时出现,标志性的黑色棒球帽、黑棉袄、黑色冲锋裤下是一双厚实的马丁靴。一到现场他先去看之前所拍的镜头,顺便在凛冽的空气里开始晚餐:助手递上的一杯牛奶,两个肉夹馍。工作将近一小时后,张艺谋来到休息室接受采访。

  来拍摄现场之前张艺谋还一直在家“磨”剧本,他说这是他现在工作的惟一重心。

    “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奥运会和残奥会结束后,张艺谋一天也没有休息,立刻开始了下一部电影的筹备。对他来说,过去的两年多里留给电影的时间太少了,所以一天也不能浪费。“开始我的想法还挺天真,以为可以在做开幕式的同时搞搞剧本,结果根本没时间。”作为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总导演,两年来张艺谋过着“苦行僧”似的生活,副总导演陈维亚甚至用“可怜”来形容他:每天中午开始工作,不停地开会、汇报,在和所有人讨论结束后,他还要自己思考几个钟头。一天工作结束天都快亮了,“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并不只是张艺谋作为奥运会总导演的状态,在他过去20多年的电影生涯里,工作也几乎是他全部的生活。

  张艺谋在电影艺术创作上的紧迫感早在30年前就有了。1978年,作为全国恢复高考后北京电影学院的大学生,张艺谋已经28岁,比班上最大的同学还要大六岁。大学期间,张艺谋是班上最努力的,各门功课都好,同学非常敬重,同为“第五代”领军人物的陈凯歌在学校看过他的摄影作品后感慨“此人不是等闲之辈”。陈凯歌后来回忆,临近毕业时,张艺谋参加了田壮壮导演的《红象》组,前者看到张艺谋拍的样片“以为不错,他却认为未敢满意。言谈之间感到他志向极高。”

  在紧迫感的驱使下,“志向极高”的张艺谋比常人更加勤奋和努力。西安电影制片厂的老厂长吴天明是当年“发掘”张艺谋的伯乐之一,他认为张艺谋对待艺术创作,不仅仅是刻苦,甚至可以说是“玩命儿”。

  吴天明拍摄《老井》时,把张艺谋从广西电影制片厂借调到西影担任摄影师,但最后发现张艺谋的形象非常适合扮演男主角“孙旺泉”,于是顶住各方压力坚持让他出演。为了演好“孙旺泉”,张艺谋到拍摄地体验了两个多月生活,和农民吃住在一起。吴天明要求张艺谋在两个多月里减20斤,结果他减掉了22斤;为了找人物的感觉,吴天明又让张艺谋每天背石头,从一开始背50斤到后来一天背350斤,两个半月里他把当地老乡的石头全背回来了。吴天明回忆,每天早、中、晚大家讨论剧本的时候,张艺谋都不坐而是蹲在地上,一边讨论一边还抓一把沙子搓手,为的是把皮肤弄得很粗糙,和角色更接近一些。更“玩命儿”的是,张艺谋为了演出井底里的孙旺泉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曾经3天半没有吃饭。

  吴天明在接受《综艺》采访时感慨,“张艺谋能有今天绝对不是偶然的,如果中国的导演、演员都能下这功夫,中国电影何愁没有希望!”

  “中国最勤奋的导演”不仅仅是张艺谋对自己的评价,凡是与他合作过的人都对此印象深刻。

  作为电影导演,张艺谋的创作习惯是在拍摄前一部电影时就已经开始准备下一部电影的剧本。作家鲍十是《我的父亲母亲》的编剧,该片是根据他的小说《纪念》改编而成。1998年4月,张艺谋邀请鲍十到河北赤城讨论剧本,当时张正在那里拍摄电影《一个都不能少》。鲍十在赤城县招待所住下后,每天早晨9点,张艺谋和文学策划王斌就准时出现在他房间。张艺谋拎着一只大号旅行水杯,沏着浓茶,谈一会儿便喝一口水,这样的讨论每天都进行到深夜,大部分时间都是张艺谋在谈自己的构想。这段日子让鲍十印象深刻,但张艺谋过去20多年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甚至这两部影片的间隙,张艺谋还见缝插针地执导了大型歌剧《图兰朵》。与他合作这部歌剧的中国歌舞团团长陈维亚感慨,“简直不知道他的时间是从哪儿来的。”在张艺谋自己的记忆中,“1998年9月5日,《图兰朵》在北京(太庙版)公映,9月7日我就上了河北坝上的外景地。9月12日,《图兰朵》被媒体炒作得热火朝天时,《我的父亲母亲》已经悄悄地开机了。”

  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真的不累吗?刚刚过完58岁生日的张艺谋在采访中没有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提到了他最近看到的一本书——《我的朋友张艺谋》,这本书的作者是他在咸阳国棉八厂的工友雷佩云。这本昔日工友的回忆录让张艺谋很感慨,“当年我们这些爱好文艺的青年里,很多人都比我有才华,但我有机会上了大学,命运从此改变,成为今天的张艺谋,而我那些朋友,现在只是普通的退休工人。”沉默良久,张艺谋接下来说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所以,就不要再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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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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