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蜜》编剧岸西谈拍片：爱情片不能走正轨

　　当编剧，她是老手；当导演，她是新人。带着这两种身份，岸西和她的电影《亲密》一起亮相东京国际电影节，《亲密》清淡如水，却迎来日本观众的追捧。在观众见面会结束后不久，岸西接受了晨报记者独家采访，谈起人到中年的转行，她笑说：“我都这么老了，其实不想折腾自己，不过有些东西不试过，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失败？ ”

　　当编剧——“我想找到爱情的凶手”

　　很多人知道岸西这个名字，是因为《甜蜜蜜》、《男人四十》等经典的香港爱情文艺片。这个名字给人的印象应该是含蓄细腻的，没想到本人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性格——直爽、热情，带着一点点玩世不恭。也是听着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长大，岸西却说郎才女貌的爱情最没意思。采访刚开始，她就反问了记者一个问题：“你知道爱情什么时候最没劲？”没等记者说话，她就自己回答说：“就是男的说‘我爱你’女的说‘我也爱你’的时候，爱情一旦进入轨道，就开始变得不好玩了。”

　　纵观岸西笔下的爱情故事，男女主角固然缠绵悱恻，结局却往往无疾而终，让人嗟叹。她执导的第一部影片《亲密》同样讲述了一段暧昧而没有结果的爱情，郑伊健和林嘉欣演两个上下级关系的男女白领，一段朦胧的情愫还没开始便已结束，“现在的都市男女，很多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大家经常见面，可能就会产生感情，可是如果离开一段时间，还会怀念么？”岸西对都市爱情产生质疑，连带恋人间的“亲密”也不相信，“很多人觉得‘亲密’可能是一个积极的词，可在我看来它是中立的，很多时候人们是不得已才互相挨着”。

　　为什么一个写爱情的编剧，却对爱情没有信心？把这个问题抛给岸西，岸西说她不是对爱情没有信心，而是觉得爱情只是一件外衣，它包含着很多人性的话题。身为一个爱情小说家，岸西最喜欢的文学作品却是侦探小说，“爱情是个古老的话题，最终的结果不是走到一起就是分开，很多事情是当事人之外的人不可能知道的，我编一个故事，就想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推动了两个人的关系，换句话说，我想找到爱情的凶手”。

　　也许正是因为把写爱情小说看作一次破案，岸西说自己每部作品都不会给出一个明确的结尾，“我觉得两个人走到一起了，还是有很多可能，就好像《甜蜜蜜》中李翘和晓军，我写到他们异国重逢就结束了，我不喜欢给观众结果，也许他们从此在一起，也许他们互道一声好就离开了，谁知道呢？”

　　做导演——“不喜欢别人糟踏我的剧本”

　　编剧做得那么成功，为什么当导演？岸西说自己从来没想过当导演，“我都这么老了，何必挑战自己，可能原因是我真的不喜欢别人糟踏我的剧本”。岸西说之前导演拍她的剧本，有些让她满意，有些让她很生气，她笑着自嘲说：“香港导演都知道我爱骂人，我觉得跟我想的不一样就很生气，后来找我的人越来越少。我要养活自己嘛，写剧本赚的钱很少的。”玩笑话说完，岸西先笑了起来。

　　最终让岸西下定决心当导演，还是因为创作了《亲密》这个剧本。这个本子原本是杜琪峰的命题作文，“有天他跟我说，他想到‘两个男女台风天在海边’的画面，就让我去写个本子，我写好了给他，他没有吭声，我又不想给别人拍，就花钱把本子买了回来，你不拍，那我自己拍好了”。

　　因为预算紧张，《亲密》从开机到关机只用了16天，岸西说：“没钱啊，怎么办，真的是多拍一天的钱都没有了。”可就是这样一部投资“小得可怜”的电影，制作班底却是李屏风、奚仲文这样重量级的人物。岸西说，如果不是朋友，她是绝对请不起的，“《亲密》讲的就是香港的两个普通白领男女，奚仲文现在都只接上亿投资的大戏，这次就是朋友帮忙，而且几乎没收钱”。

　　回忆电影拍摄的过程，岸西说最难的还不是找投资，而是自己导演经验缺乏，毕竟穿过文字到组织拍摄有一条巨大的鸿沟，“最开始的两三天，我回去看拍完的素材，天啊，怎么可以这么差”，岸西说她恨不得把那些糟糕的镜头全剪掉，也有想放弃的念头，还好最后坚持了下来。不过，岸西说自己导演经验不够，但对作品很熟悉。女主角林嘉欣回忆说，虽然在现场控制上岸西还需要演员帮忙，但在艺术追求上，岸西很有自己的想法：“她直接跟我们说，你要这样那样，没什么商量余地。我们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她同时是编剧，这些镜头早就在她的脑海中过了几千遍，我们演出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