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娜塔莎-德维勒谈电影《海上梦境》

　　问题：我看了一些关于你电影的评论，听上去不是特别让人愉快。你能说说关于这部电影的一些情况吗？

　　娜塔莎·德维勒：《海上梦境》的导演是荷兰人，26岁时他来到了中国。他被上海深深地迷住了。几年前他为荷兰电视台拍的一部时长四十分钟的电影《幽兰》中就有上海的元素。

在他之前的一部电影《幽兰》中就有了上海的元素。从电影学校毕业后，在荷兰政府的许可和莫太电影公司的资助下，他来到上海，计划做一部关于上海的电影。他的荷兰制片人让他留在上海，在着手写剧本之前先体验生活。我和他在上海见面，那时他已经完成了剧本的初稿，急需一个当地的制片（一个和他没有语言障碍的制片。他在中国只待了一年，中文还不太流利。）初到上海时，戴获十分乐观。待了一段时间以后，他看事物的视角开始变得复杂。很多中国电影——确切地说，是参加国际电影节的那些电影——那些在国外放映的电影，多是关于乡镇的生活，或者至少可以说不太具有都市感。他想要做什么呢？正值27岁的他在审视他的同龄人和自己。影片中所有的角色都能在导演这两年的上海生活中找到原型。

　　问题：好的，这是故事背后的故事。不过你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海上梦境》本身的故事吗？

　　娜塔莎·德维勒：除了都生活在上海之外，剧中的角色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虽然他们有好几次擦肩而过。有一对情侣，许宇和Apple，他们都是二十出头。他们出生在中低阶层的家庭。但是，在这部电影里，Apple的家庭逐渐向中产阶级靠拢，她也逐渐离开许宇。第二个故事是关于Kalvin和Jenny的，他们25岁，是同居的情侣。Kalvin是上海一家酒吧的DJ，而Jenny只是在酒吧里做些零工，例如啤酒妹。她试着想弄明白到底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最后是关于30岁的女人张仪和她两个男朋友的故事。她有一个外国男朋友和一个年纪大的中国男朋友。最终她选择了后者，比起前者，他具备她所追求的安定和稳固。

　　该影片在表现手法上十分现实。所有的角色都以导演在上海生活中所遇见的人为原型。我认为在最初的时候他对上海的变化步伐是抱着积极和肯定的态度。但是在影片中他开始审视这种改变对年轻人是怎样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和父母的关系。每个故事都和其中一个主角的父母有着重要的联系。他们如何看待这种改变以及他们与子女之间的紧张关系。在上海，父母和孩子不再生活在同一现实中。这是影片中的一个元素。

　　问题：你是否认为这是一个可以由任何人来阐述的故事，除了外国人？

　　娜塔莎·德维勒：不，我认为也可以由外国人来阐述。我想把它展示给中国人，因为我想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很明显，这部电影不是仅仅拍给外国人看的。上海电影制片厂是我们的联合制作伙伴，这表明中国观众也会认为这是一部有趣的片子——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导演希望中国观众能有机会看到他的影片。我认为这很有意思，因为他们会看到外国人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展示给中国的年轻观众，看看他们对外国人描述自己所做出的反应，这对我将会是极大的考验。一些中国制片人看了这部电影后也跟我说了一些……

　　问题：他们说的对吗？

　　娜塔莎·德维勒：是的，非常对！当我来到上海，我不知道中国的年轻人是怎样的。他们比我原先预想的更加复杂和多元化。影片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了他们的这一方面。我真的很喜欢。她展示了这座城市非常现代的一面。

　　问题：你描述了导演对这座城市的感受是“复杂”的，这部影片是“复杂而多元”。

　　娜塔莎·德维勒：年轻人，通过网络而变得博学，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导演为发展所着迷，和大多数人一样，导演来这个城市的初衷也是为其迷人外表所吸引。但是当他待在这里时，他意识到这种快节奏的改变使他的同龄人产生了许多不安全感。他感到很多人都有些漂泊不定。他们找不到方向。现在，我不认为每个人都是这样，我并不完全赞同他的这个观点。这只是这里的一些人的看法，他们漂泊不定因为他们找不到自己在新环境中的位置。这是导演的角度。这就是为什么它这么复杂，因为它并不像你平常看起来那样浮华和美丽。就像电影中有上海的夜晚和上海的白天，它们是如此的不一样。

　　问题：是的，它们确实不相同。我们改变一下话题，也许你可以聊聊你作为制片人的工作经验。我发现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在中国拍片子，这和中国的进口片限制法有关系吗？

　　娜塔莎·德维勒：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一部“导演电影”，不是商业片。如果我们想要拍商业片，我们会尽力去迎合中国观众。但是我们没有。在法国，我们称其为“作者电影”。上海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来自各国的艺术家聚集在此，做非常有创意的事情。我认为现在的上海是一个鼎沸的艺术大熔炉。

　　问题：所以拍这部电影只是因为碰巧你和导演都在中国。

　　娜塔莎·德维勒：也不完全是这样。他早期的一些作品在荷兰获得了奖项。而我曾经合作制片一部名叫《赖小子》的中国电影，这部电影在鹿特丹电影节获得最高奖项——金虎奖。鹿特丹电影节得知我和他都在这里，于是建议我们一起合作。

　　问题：可以聊聊关于在中国拍摄电影的事情吗？你会直接和演员以及工作人员对话吗？

　　娜塔莎·德维勒：我的中文还只能应付日常用语，但是作为制片人，我必须和所有人交流。有一些演员是我看过他们之前演过的电影，我觉得他们很棒。其他的演员是我们通过演员经纪公司来联系。所有的这些，都是很好的经验。

　　问题：可以说出几个比较有名的吗？

　　娜塔莎·德维勒：当然。出演Apple的是田原。她在王超的电影《江城夏日》中主演。还有吕玉来，他在一系列影片中出演。《孔雀》和《马背上的法庭》。还有两位上海新锐演员，肖涵和程皓枫。

　　问题：好的，再来聊下《海上梦境》，我们可以在电影中看到哪些场景？

　　娜塔莎·德维勒：一系列的场景。我们拍摄了40天，一共拍摄了30个不同的场景，遍及上海。影片中有很多上海的场景。有一些会被剪掉，因为我们有太多的素材。

　　问题：可以举一些相关场景的例子吗？

　　娜塔莎·德维勒：我们拍了很多的场景，例如旧的法租界区、外滩、人民广场附近、浦东等等。

　　问题：都是些黄金地段，在那里拍会引起交通堵塞的。

　　娜塔莎·德维勒：不会，因为我们有室内和室外的镜头，可以协调。

　　问题：谈谈导演的影响。

　　娜塔莎·德维勒：导演受亚洲电影的影响很大，例如侯孝贤、蔡明亮和贾樟柯的电影，所以在片子中你会看到很多长镜头。

　　问题：对于你来说哪个更重要？让上海人能看完这部片子后感到自豪还是你对现实主义的追求？

　　娜塔莎·德维勒：当他们看这部电影时，我认为他们会觉得这部片子正确的反映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