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报:大卡司小瑕疵 《赤壁》下仍可期

　　【联合报／汪莹／导演、影评人（台北市）】

　　电影《赤壁》近来在大陆和台湾都引起许多讨论。大陆的观众认为它不够正经，源自三国的故事在大陆有太多旧作可以比较，如果先前的印象深刻，後来者就必须面对与标竿相比的尴尬局面，所以比较难以讨好。

　　台湾的观众则抱怨片子演到精彩处，突然出现且看下回分解的字样很难过。分上下两集上映，电影的宣传未能在事前充分告诫大众，的确会让某些人错愕，但它是可以轻易纠正的，绝非什么致命伤。

　　《赤壁》其实有它许多独到之处，像是用静默和打破静默来经营汉皇室和曹操气势的弱与强，像是诱敌的细节，八卦阵如何成形，如何变化，都因鸟瞰镜头的多次运用而一目了然。就连大陆观众奚落的金城武和梁朝伟的对琴，也是以缓急起伏的乐声，把原本不可避免的冗长对白，快速的交代过去，可谓既简洁又悦耳。

　　不过《赤壁》真的就没有缺失了吗？好像也未必。缺失之一，是就位的步兵，在翻转盾牌的刹那，叫人惊叹的效果是有了，但战马骤然倒地，并不符合动物面对强光时的生理反应。缺失之二，是被围在八卦阵中的曹营将领，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毫无作为，等到形势已去，才和防守这边的将帅一对一的逐一斯杀，这样的安排太像擂台赛，不似战场。

　　有趣的是，这些小瑕疵的根源，其实来自制片界盲目的迷信大片。因为要大，所以演员要大、场面要大、打斗要狠且长。

　　华语演员中有国际知名度的人原本有限，中港台三地各以张丰毅、梁朝伟和金城武代表。张丰毅入角时年五十三，和打赤壁之战时的曹操正好同龄。可惜他是个老实人，枭雄的感觉不够。金城武入角时年卅四岁，比当年的孔明长了七岁，但他活力够，不失翩然潇洒。唯独四十五岁时的梁朝伟演卅三岁的周瑜，就显得沉重且少了英发之气。若不是有卡司够大与否的迷思，周瑜应该从古天乐那一代中去找，会比较理想。

　　作为一个有一定地位的创作者，吴宇森当然很难拒绝大片的诱惑。不过栽在大片上的，前有麦克西米诺的《天堂之门》和柯波拉的《现代启示录》，后有成龙的《神话》，陈凯歌的《无极》和张艺谋的《黄金甲》。《赤壁》上集算是逃过了大片的风险和诅咒。虽然三江口那一役是长了些，他未能像李安那样勇气十足的起用新人，也稍有遗憾，不过整体而言，《赤壁》的下集还是叫人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