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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冀平离开十九年:我依然更爱舞台

  白衬衣、黑套装,简单利落的短发,当何冀平这样出现在北京媒体前时,很多熟悉她作品的80后记者诧异地说:“一直以为《新龙门客栈》的编剧是个男性,这位书生气十足的女士怎么能有那么苍茫大气的笔触?”这种疑问,20年前,人艺的老艺术家于是之也曾经有过。
但是,何冀平就是用手中那杆笔,让所有发出疑问的人心服口服。

  7月初,她将带着《德龄与慈禧》回到北京。

  人艺为我破例

  1982年,北京人艺打破从社会招工的惯例,把唯一一个工作名额,给了一名刚毕业的学生。这个学生就是何冀平。

  竞报:人艺当初为什么为了您破例?

  何冀平:我23岁时,还是一名工人,和其他几位业余作者为工人话剧团写了一台话剧,没想到排练时,蓝天野等一批人艺的艺术家都来给我们作指导。他们发现我还能写剧本,北京人艺第一任党委书记赵起扬就跟我说,你来人艺吧。可我说我更想上大学。上学后,我拿着一个剧本来人艺谈构想。当我推开首都剧场后面的大楼门时吓了一跳,刁光覃、夏淳、于是之……几乎所有人艺的巨头都在。毕业分配时,人艺特别向文化部要了一个名额,点名让我过去。

  竞报:听说,当年您创作《天下第一楼》时,于是之先生并不看好?

  何冀平:1986年,我着手写《天下第一楼》。于是之老师在一篇文章里写道:这个题材和她的距离很远,一个女孩儿家能写出来吗?渐渐地,我发现,她可以写出一部好作品。《天》公演时,于是之先生写了一篇 《贺何冀平》:感谢剧作家,这些用笔 支 撑着 剧 院的人。

  一个结尾写一年

  上联:好一座危楼,谁是主人谁是客

  下联:只三间老屋,时宜明月时宜风

  横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这是话剧《天下第一楼》结尾处出现的一副对联,也是全剧最点睛的一处。很多看过该剧的名家大腕,每每谈起这副对联都意味深长。

  竞报:这副对联您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做结尾?

  何冀平:《天下第一楼》的故事写完之后,我发现我不知道怎么结尾,之后整整一年时间我都在找结尾。那年,中央电视台要做我的专题片,跟我一块回陕北插队的农村拍摄。汽车在黄土道上走,我无聊中看到旁边有本《对联大全》,然后就看到了剧中出现的那副对联。上联是康熙给一家饭庄写的,下联是纪晓岚的绝对,当时的感觉是豁然开朗呀,这就是我要的结尾。曹禺先生看了五遍,特别追问我,用这副对联什么意思。我说,这是我对人生苍凉的一种感受。

  用七年做一个决定

  1989年,何冀平决定辞去人艺编剧的职务,去香港与家人团聚。她流着眼泪向于是之老师递交了辞职信。

  竞报:人艺给了您这么优越的创作环境,最后为什么还是选择离开?

  何冀平:(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用了7年时间才做这个决定。我的爸爸和先生已在香港多年。从上学到离开,我前后6次去香港,最后又回来。那时只要在香港待3个月就可以拿到永久居住证,但是我舍不得人艺,所以一次次回来。

  可是我的生活不能一直都和家人两地分居,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走了。于老师哭了,他给我签完字以后,曹禺院长马上和我签了“院外特邀编剧”的聘书,聘书的编号是001。

  八个剧本无人问津

  因为话剧《天下第一楼》大获成功,何冀平在国内话剧圈已经很有名气。她去香港时,有报纸曾对她的离开发问:一个离开了自己乡土文化的作家,她还可以做些什么?的确,当时何冀平根本听不懂广东话。她也不停地反问自己。最初,她曾一口气写出8个剧本大纲,全都没被采用,只因她不知名。

  竞报:这种状况到什么时候好转了?

  何冀平:1991年。那年,话剧《天下第一楼》到香港演出。徐克跟施南生看完后,通过朋友连夜找到我。我们约在尖沙咀一家很高级的酒店吃饭。同桌的还有几位外国人。徐克跟我说:“我跟他们没话说,主要是跟你谈。我有一个题材你愿意写出剧本吗?”说着他递给我一张纸,上面是他对电影《新龙门客栈》简单的构思。我从来没有看过武侠,但我还是接受了他的邀请。

  竞报:不怕驾驭不了武侠题材吗?

  何冀平:他是徐克呀,香港最顶尖的导演邀请我写剧本,我不能说NO,我不能封了自己的路。我不希望再有8个剧本都被拒绝的事情发生。我虽到香港两年,生活用语能听懂一些,可是徐克说粤语时语速很快,我用随身带的小录音机,把谈话内容都录了下来,回家之后,让老公给我翻译。我们的合作就这样开始了。一个月之后我就给了他剧本。而我也知道,香港不可能像人艺一样给我一年时间去找结尾。这部电影公映后,开始有人来找我约稿。

  更爱舞台剧

  1997年之前,何冀平在香港完成了大量的影视剧作品创作,同年,她在香港推出了第一部话剧《德龄与慈禧》,剧中中西文化的碰撞、融合,让很多香港人感同身受,徐克看完后感动得大哭。之后,她停下了影视剧创作,连着推出6部舞台剧作品。2008年7月,她将把《德龄与慈禧》搬上国家大剧院。她把这个称作,阔别北京后的一份“答卷”。

  竞报:您的剧本在影视界已经获得极大的肯定,为什么多年以后又选择回到舞台?

  何冀平:电影有世界影响力,但更多是导演艺术。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创作舞台剧。虽然离开了人艺,我心里却没有放下过创作舞台剧。
(责任编辑:Mich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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