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猴子》：土耳其家庭伦理肥皂剧

    看完土耳其导演努里·比格·锡兰的《三只猴子》，第一个念头是，它真该去柏林电影节，这样的家庭伦理肥皂剧，定可轻取最佳编剧奖。

《三只猴子》

　　以上是玩笑，其实锡兰同学对细节尤其是声音的敏感，仍然算是动人心扉。怪只怪这部电影的故事对于中国观众来说，有着太多肥皂剧的痕迹，使我动辄处于出戏状态。

　　看锡兰的电影，每每给我的感受是：土耳其人民的生活水平，也达到要经常探讨细微的家庭和情感问题的程度了阿（这一般是物质充裕且心思细腻的法国和日本电影最爱的主题）。这部《三只猴子》镜头对准的虽然是下层社会的家庭，但是这个三口之家的心思之细腻，相处方式之冷漠，与中产阶级家庭毫无二致。

　　“三只猴子”翻译自英文片名Three Monkeys，语出日本著名的“三不猿”，即三只分别捂住耳朵、眼睛和嘴巴的猴子，意喻不看、不听、不说。片中的三口之家就像这三只猴子一样，互相缄默地生活，母亲不知道如何与儿子说话他才不会不耐烦，父亲为了钱替老伴顶罪坐牢也瞒着儿子，而儿子发现了母亲与老板的私情也瞒着父亲，还用母亲从老板那里要来的钱买了车。当然，导演也不会忘记交待，这个家庭之所以如此，与他们曾经失去过一个儿子有关。顺带一提，片中只露一次正面的早夭的弟弟，直接可以去演《咒怨》了。

　　在对上述家庭伦理肥皂剧有承受能力的前提之下，锡兰的细节处理还是很值得一看。影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段落之一是，母亲利用儿子去监狱看望父亲的下午与老板幽会。而那天儿子在车站突发呕吐弄脏了衣服。他回家换衣时恰巧火车经过（这个家庭住在火车道旁边），于是他进门时与母亲彼此都毫无察觉。当儿子在外面换好衣服又喝了水后，火车渐行渐远，铁轨撞击声减弱中，母亲房内传出了欢语。这一段从儿子在火车站呕吐前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到回家过程中的风声和铁轨撞击声，很好地烘托了儿子以为屋内无人时这段动作的悬疑和紧张气氛，让观众宛如身临其境般从脚趾头到头皮都紧张起来。

　　其次，锡兰在拍摄对话场面时时常故意让观众对对话者之一产生误解，当镜头一转才会恍然大悟。例如最后，当这个家庭正处于支离破碎的边缘时，儿子杀了老板。父亲安顿好母子俩毅然出门了，对着镜头说，“有什么不一样呢，一样一日三餐……”就在观众以为是老套的父亲再次替儿子顶罪，在监狱中对前来探视的儿子说此番话时，镜头一转，原来父亲是在劝一个无亲无故的打工仔帮儿子定罪，并承诺事成后让他开个茶馆，就像老板曾经劝他的那样。

　　当然，这种圈形的故事结构又落入了另一个俗套。除非你在个体意识极强的价值观体系中长大，认为“替人顶罪、买人顶罪”极其恶劣的人，否则这部影片还挺难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