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春(之三)第六代集体失落 贾樟柯一鸣惊人

时间：1996年-1998年　

　　田壮壮不再拍片，开始了10年的漫长寂寞的电影生涯，而把更多的精力花在帮助年轻人，在他的斡旋之下，张元，王小帅，阿年，与路学长，王瑞等一块组成了北影厂的“青年导演工程”。“远远看着他们是在给花浇水，走近一看，原来浇的是开水。”田壮壮语。

　　所谓正宗学院派的“第六代”伴随着这个乍听起来跟“希望工程”相仿的玩意儿，一块消亡了。本是一次进军体制的冲锋，却因为“准备不足”集体溃败，事实证明，体制内不是他们的“梦幻田园”。王小帅的“扁担”一头是自我表达，一头是又红又专，他难以自持与适应。他尝试保持自我风格和表达的作品《越南姑娘》经过三年审查通过，仍被搁置。而从各方面看都没有问题的妥协作品《梦幻田园》，也几乎直接进了仓库，等于白忙一场。

　　而反倒是没有任何思想包袱的被嘲笑为“阿猫阿狗”的贾樟柯以极低制作拍出了突显体制外独立制作优势的震撼之作《小武》，令无数被体制困扰的创作者大有拨云见日之感，备受鼓舞。贾樟柯推崇的业余电影概念，给学院派的正规军上了关键一课。

　　1996年，路学长执导的，被一些专家称为第六代扛鼎之作的《长大成人》（原名《钢铁是这样练成的》）经过三年修改，面目全非，期间三大影展无数次邀约被管理部门拒绝。被誉第六代（特指电影学院导演85级）才华横溢的路学长受重创，一蹶不振。直到02年因《卡拉是条狗》参加柏林，才感叹自己错过了电影圣殿太久。

　　“阿年的《呼我》，因为影片涉及卖血、爱滋病等敏感问题而一直被要求修改，但阿年的楞子性格哪能答应，于是两部片子都不了了之，《呼我》更是因此失去了入围戛纳导演双周单元的机会。《呼我》的下马还直接影响了同为北影青年导演工程系列的《梦幻田园》的命运，后者因被通知等待前者通过后一块上映，而错过了档期，最后也只能无声无息地在某时间某地点放过几次”，王小帅说。

　　1996年何建军静静地继续创作出《风景》（导演署名为化名Zhao Jisong )，利落，不落窠臼，影片中一对暧昧的男女以沉默地近乎木呐地方式爱着，然后同样沉默地毫无理由的双双死去。作品里透出的压抑、无奈、忧伤与弃绝，仿佛第六代的末世的宣言：“我可以这样活着，也可以这样死去”……而其参与新导演工程的作品《蝴蝶的微笑》虽有葛优参与，因延续此前风格，被永远挂上票房毒药之名，至今难以翻身。同时影展圈也一直纳闷曾经名噪一时的何建军怎么失踪了？！

　　1997年４月，编剧王小波猝逝。５月，第50届戛纳电影节邀请《东宫西宫》参展“一种关注”单元。张元因护照被问题而无法参加。当时影片已经偷运出中国，电影节组织者坚持如期映出影片，并为张元留出贵宾席位。作为反应，中国方面撤销了张艺谋的参赛片《有话好好说》。那段特殊时期，体制内外中国影片不能同台展示的情况，在各大影展屡有发生。《东宫西宫》一鸣惊人的初探同性恋话题，在王小波的原著小说与动人的昆曲的包裹与帮助下，完成了一个关于权利与政治之间暧昧关系的完美隐喻。

　　1997年 王光利拍摄了《处女作》，其中对电影审查及国内电影制作的种种固有问题有比较激进的描写。

　　1997年 曾经电影学院文学系的旁听生贾樟柯，在家乡汾阳拍摄了《小武》。影片横扫国际各大影展，其全新的写实主义美学和对中国当下现实的描绘，大受激赏。贾樟柯的横空出世，给绝望中的独立电影一道曙光，其无拘无束的自由创作状态开辟独立电影的第二浪潮的到来。但当年曾在业内引起巨大争议，评价曾呈两极化。

　　1998年 吕乐的《赵先生》，获得洛加诺电影节金豹奖。被评论誉为当年全球最好的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