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高高在上，有时我们必须牺牲 本报记者 李丽
《左右》前晚在广州试映，这部以400万元的小成本斩获柏林电影节最佳编剧银熊奖的影片终于揭开面纱。之前，该片的档期突然推迟了一个月———从3月改到4月1日上映，“《左右》因为裸戏太多而未通过审查”的传言随之甚嚣尘上。前晚，《左右》用事实澄清了这个谣言———片中确实有几场床戏，但尺度其实很小。王小帅表示，这个版本就是之前在柏林放映时所用的“原版”，“假如《左右》真的是因为政策和审片的原因推迟放映，也绝对不是大家猜测的裸戏问题”。
当晚试映满场，很多媒体记者不得不坐在过道。没人提前退场，放映完毕,全场久久鼓掌。大部分观众在散场后留了下来，原定半小时的交流时间因为观众的热情发问而一再延长。王小帅有点激动：“我的片子就是为你们这样的观众而拍的，只是我不知道在这一场之后，我还能不能再遇到像你们一样的人。”
导演阐述
王小帅：我要的就是干净、纯粹
“肯定不是大片，我做的是诚意。希望每个观众进电影院前，都作好看艺术片的准备。”放映前，王小帅就对媒体定了这个基调。他还说：“假如《左右》的票房不好，不用你们封杀，我自己就先把自己给封杀了———以后都不拍了！”
素材是真实故事, 但我害怕煽情 《左右》海报引人遐想
这个故事谈不上有原型，但生活中确实真实发生过。我几年前看过一个电视访谈，就是这样的故事，当时我就觉得可以拍，但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我不想从母亲救孩子这个角度拍，没什么新意。后来，我想拍一个片子，讲一讲我们中年人的困惑。突然觉得，这个故事可以用。所以，我的着力点不在这个故事本身，而是想表现故事背后人们的困境。亲情是个很大的帽子，在这个帽子底下，男人太累了，被那么多人需要，分身乏术，左右为难。
这一点，我想在座的只要是结过婚的男人，都有体会。看完电影你肯定会想，假如你遇到这个事情，你会怎么做。但这是没有答案的，因为对得起这个，就会对不起另一个。命运高高在上，有时候我们必须牺牲。
这个故事本来是可以很煽情的，但我最害怕煽情。比如丈夫老谢，演员开始很迷茫，他觉得这个角色这么能忍，一点都没有戏剧冲突，怎么演？我跟他说，你光笑，就行了。因为生活就是这样，笑的背后，有太多无奈的东西。每个人都是如此，你这么演，每个人都能理解。
手法要的是极简,摒弃一切花招 其实做这个片子的时候，我们没想过拿奖。电影节22部片子，我们是头一个放的，按惯例，等评审看完所有片子，早把你忘了。何况，这部片子太没有花招。后期制作的时候，我的录音师都急了，因为他老想偷偷加一点声音，但都被我压下去了，他说：“那你还要我干嘛？”但这就是我想要的———干净。我不想借助任何的外在助力，就想要一部纯粹的电影，抽象一点，理性一点，从中抽出一些生活本质的东西。就像片子里的这个城市，你看不出究竟是北京、上海还是广州，我称之为“非特征化城市”———就是很平常的城市，很平常的人，很平常的生活。还有扮演孩子的小演员，很多人觉得或许应该再可爱一点，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大家都要救她。我偏不要，因为这不是可不可爱的问题，只要是你的孩子，你就会救。
说到好看的电影，现在的人首先想到的或许就是炫、华丽、快节奏，但我觉得这不全面。我可以只用故事来打动你，或许镜头节奏并不快，但戏剧的张力会让你一直追着看到底。
方向我可以商业, 但更需要精神
王小帅勇夺银熊奖（资料图片）
我也左右为难过。拍艺术片真的太艰难了，我的同学现在都在赚大钱，我却浪得一个虚名，而现在我已经有了拍商业片的资格，可以挣钱了，我该怎么办？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人类精神的光芒是最灿烂的，能支持人走下去的，也只有这个。在这个吹牛不上税、打打杀杀满天飞的世界，我们还能相信什么？这一点，我想用我的片子，来与所有跟我有同样精神需要的人共同思考。
大片的路太挤了，我这人喜欢清静。一个人走，这条路就是我的，不像有些路，人多得看不清谁是谁。但是，如果最后没人看这部片子，或许我真的会愤怒，因为在艺术片环境这么恶劣的情况下，这是我用两年时间耐心拍出来的电影。所以，假如大家看了之后觉得好，叫你的朋友也来看，王小帅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第 1 页
揭秘影片
亲情包围中的伦理困境 全片有四位主演———刘威葳、张嘉译、成泰燊和余男，其他配角都被模糊处理甚至虚化。故事很简单：离异男女各自有了家庭，但因为他们共同的孩子得了绝症，女人决定跟前夫再生一个孩子，用脐带血来救人。这是一个超乎普通伦理道德的决定，而爱情和婚姻也在至高无上的亲情之下变得左右摇摆……镜头没有花招，基本不动或者缓缓平移；几乎没有配乐，放映时影厅经常安静得能听见身边观众的呼吸；演员表演平静，基本就是普通人压抑而真实的生活，很少大吵大闹或大哭大笑……然而就是这样一部片子，居然做到了王小帅在放映前预言的：“我只用故事本身抓住你，让你一口气看完，欲罢不能。”
女儿命悬一线
向左走，经受亲情考验
向右走，经受伦理拷问
床戏有几场，但是，绝对称不上是裸戏。男人只露半个背，女人基本只能看到脖子，其余就是盖得密密实实的床单。关于这一点，王小帅的说法是：“我拍的时候没放开，不是因为放不开，而是因为不能放开。因为我不想把观众的思路往情色上引。”事实上，几场床戏的出现确为剧情所需———男人心中有事时的无力，男人心中有愧时的尽力，男人跟前妻以拯救孩子的名义同床时的矛盾和压抑……
有笑场，但不是观众在嘲笑剧情，而是体味到片中人物的尴尬处境而发出的会意之笑。全片或许会让部分人觉得牵强的只有一个情节：因为几次授精失败，医院拒绝再做同样尝试，绝望的女人决定瞒着丈夫跟前夫“真做”，然而不小心拨通的手机却泄露了秘密……手机在包里，而男女则在另一个房间，但丈夫却能清楚听见两人的对话，未免让人觉得有点脱离真实。
影片的结束很突然———丈夫知道了妻子的秘密，却没有揭穿，他只是笑着提了一个要求：“等孩子出世，能不能不要说出真相，我们带他（她）回一次老家吧。”伴随着很多观众的“啊”声，一个看似没完的故事落幕了。这是王小帅最得意的部分：“看似戛然而止，其实更多的矛盾才刚刚开始。”
(责任编辑：CL)
《变形金刚2》送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