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王小帅：《左右》这类电影得慢慢来

　　转自《周末画报》 2005年，王小帅导演的《青红》获得戛纳评委会奖后，原本定在8月的档期被提前到6月，拷贝数量也从20～30个一下子提到了60个，然而票房却仍然只有300万。3年过去了，《左右》再擒柏林电影节“最佳编剧”银熊奖，并将在3月上映。这一次，他们铆足了劲，连开车都得抽空接受记者的采访。或者，正像王导所说的，赚钱是其次，他们只是想“争取更多的观众走进电影院看中国人自己的电影。”

　　MW=周末画报

　　王=王小帅

　　MW：王导，听说您最近很忙，像20分钟之前您也在接受另一位记者的采访，请问您现在的宣传强度如何？

　　王：确实挺忙的，这一段时间平面电视的采访宣传都一直有在做，从今天中午11点开始到现在大概接了五六个采访吧，一口气还没喘下来。尽量宣传吧，至于对电影票房有没作用，就要看大家支持了。

　　MW：在此前的采访中，您一直强调您对这部电影的最大期待不是得奖，而是国内能有多点观众看它，“票房”这两个字对于您来说是压力吗？

　　王：每个导演都有压力，都希望票房好。目前，我们制作方对《左右》的票房非常有信心，这是一部关于普通老百姓题材的电影，影片里有直指人心的东西，老百姓能在里头看到自身的投影。并不是什么大制作电影，宣传费用没有上千万，而柏林电影节的获奖是一个契机，也是对这部电影的最好宣传。近年来，中国电影得过许多国外电影大奖，老百姓会想为什么老是中国电影得奖，就会有兴趣到电影院看电影了。而对于海外卖片，我们对欧洲市场也十分看好。

　　MW：《左右》的海外卖片情况如何？

　　王：在电影节中，我们的电影公司与发行方已经与许多国家，如法国、西班牙、荷兰、希腊签定了合同，而至于具体数字，现在还不清楚。

　　MW：有人说小成本文艺片如果没有海外卖片就很难收回成本，您觉得这个说法准确吗？

　　王：这不太准确，那得看成本小到什么程度了，如果真的是小制作，国内的100万票房收入也能收回成本。

　　MW：那您觉得，比如《左右》能在国内有多少票房就不需依靠海外卖片回本呢？

　　王：对我们来说，国内票房能不能回本并不是我们最关注的问题。目前，我们只想争取尽量多的观众。这不是一两部电影的问题，其他影片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这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靠我们的努力及能力让更多的观众走进电影院看中国人自己的电影。

　　MW：确实，有许多小成本文艺片常常是墙内开花墙外香，虽然备享国际声誉，国内票房却常常不大好，您觉得这是为什么？

　　王：这么说吧，国内观众还没养成在电影院看电影的习惯。只是近十几年来，观众在美国商业大片的培养下才开始到电影院看电影。再加上，近年来电影院才开始红火起来，而此前，有许多电影院都被荒废掉了或经营不善。如今，普通老百姓看大片图个热闹，但要让他们接受小成本文艺片还需要一段时间。中国不像欧洲，他们有上百年观看文艺片的习惯，许多人甚至只看独立制片，而不选择美国大片。所以，一切得慢慢来。其实，自第五代导演开始，如张艺谋及陈凯歌，他们都开始慢慢冲击中国观众的观影习惯。而如今，第六代导演也承担了这种责任，以愚公移山的精神，宣传文艺电影，让老百姓有更多的窗口去接触、了解这个社会及电影。

　　MW：不过，其实有许多喜欢您的观众不会到电影院看电影，但他们会收集DVD。就像《17岁的单车》，虽然没在电影院上映，但他们都会买碟，您对此会否觉得无奈？

　　王：十分无奈。现在大家都上网下载电影，盗版碟也很猖狂。实际上，作为一个导演，我也经常到电影院看电影。对于现代人来说，看电影其实是个很好的活动，能彻底放松，有一个空间来慢慢享受近一个半小时的个人空间，忘却许多现实中的烦忧。现在到电影院看电影也慢慢回到老百姓生活当中了。第二点是，许多朋友拍的电影，我也是到电影院观看，这真的需要扶持。我从不上网下载，也不买盗版碟，不当导演的时候，我也是一个普通观众。这是一种责任感，中国的电影要崛起需要中国人团结起来，积少成多，这是大家的事。当然这也需要各个影院帮忙，只是许多电影档期少，上映时间短，许多观众还没反映过来，电影就被撤下来了，现在大家都在互相接纳的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