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十年真人秀 品味贺岁电影十年记忆

　　冯小刚真人秀之狐朋狗友篇

　　角色1

　　玩家，天天跑饭局

　　编剧：张涵予

　　张涵予早在7年前就认识了冯小刚，据他自己说，这七年间从来没向冯小刚要过角色，但两人已混成了哥们儿。问起关于冯小刚的段子，张涵予还未说话，自己先笑了个半死。之后酝酿半天也复述不出，他和每一个试图给我重复冯小刚口头段子的人一样失败：“必须是冯导自己讲，他那种语气、用词、表情、语速，别人完全模仿不出来。”

　　1999年，一部叫做《梦开始的地方》的电视剧让冯小刚留意到了里面一个叫张涵予的演员。然后他邀请这个演员在自己的贺岁片《没完没了》里客串了一把。之后《大腕》、《手机》和《天下无贼》里都开始有了张涵予的小角色。2006年，《集结号》定下“非大腕”阵容的方针后，张涵予当上了男一号谷子地。

　　“要是他老打不着那球，他能把球杆撅了”

　　全张罗“他等不及，夺过别人的枪就演”

　　张涵予特别清楚记得的是，《集结号》拍到最后一场阻击战的戏时，冯小刚的头发已经全部白了。“他在现场就是一个‘全张罗’，镜头怎么弄，从哪个角度拍，群众演员怎么端枪，倒地死的时候怎么倒……按理说支着别人示范就行了，但小刚是一个急脾气，他等不及。总是飞快地从监视器那跑到表演区这边来，动如脱兔，夺过别人手里的枪就开始演，嗓门儿还特别大，整个现场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每有重要戏的前一天晚上，冯小刚有一个习惯，要叫有戏的演员都到他的屋里来站着，让他先检阅一遍服装。“让大家到屋里来，都穿好了衣服，整装，他就挨个儿看啊。看得特别细，说那个瓶子挂得不对，那颗手榴弹别得不对，这枚徽章不是我要的，那顶帽子你给我换成旧的……心细如发，身后站一帮化服道(负责化妆、服装、道具的工作人员)，一边听一边记，然后当晚就给赶出来。”

　　爱群居“吃完晚饭他还到处问：有球吗？”

　　在一次采访中，冯小刚对记者说：“我最向往的生活就是每天睡到中午起来，什么也不用干，到处打电话问，哪儿有饭局呀？然后挑一个来参加。”

　　张涵予说还真是这样：“冯小刚是一个特别不愿意独处的人，他需要哥们儿，几乎是每时每刻，绝对的群居动物。”尤其是这几年，张涵予感到，冯小刚变了，“不再把所有的时间都奉献给工作了，原来他做电影是非常累的，想词儿吧，他得瞄着人来。比如瞄着葛大爷(葛优)去给他想词，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蹦。今年他快50了，变得开始享受生活，原来他是接受不了高尔夫的，觉得车上搁一个包儿，到处打球，特别费事儿。现在他是拦都拦不住，晚上吃完饭八九点了，还到处问：有球吗？有球吗？挥两杆去！”这些变化在张涵予看来，都是《集结号》之后开始出现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部电影拍得他太累了。”

　　执着劲“他唱歌不管调子跑多远，都认真唱完”

　　即使是玩乐，冯小刚也能表现出一股特别的“执着劲儿”来。打台球的时候，“如果一直打不进去，他就能把台球杆给撅了。”打高尔夫的时候，“他要是老打不着那球，他能把那高尔夫球杆冲着那树，给一杆子抡过去，把杆子头给摔折了。他要干一个事就特别不服输，特别执着。”

　　张涵予一说起来就忍不住要大笑的，是冯小刚唱卡拉OK的执着劲儿。“他唱歌有一个特点，那调子跑得不管有多远，不管你笑成什么样儿，他都绝对认真地要把这歌唱完。有时候大家给他下套儿，点一个特别高的，他声音低，高音上不去，但是他坚持，到高潮的时候，声嘶力竭也要往上喊。”

　　角色2生意人，一直很清醒

　　编剧：吕乐

　　吕乐是中国一流的摄影师(吴宇森的《赤壁》，张艺谋的《活着》、《有话好好说》等都是他的手笔)，也是被冯小刚在《集结号》采访中无意曝光“全体演员的片酬加起来也没有摄影师贵”的那个摄影师。冯小刚常常调侃地称比自己年长一岁的吕乐为“吕叔叔”，拿他爱拍艺术片一事开涮。

　　1996年，吕乐帮陈冲拍《天浴》(金马奖拿下7项大奖，国内未获上映)，在上海第一次遇到冯小刚，因两人都有幽默的一面，很快对上号，成了朋友。2006年冯小刚决定拍《集结号》，邀老友吕乐合作，这是两人认识十年来首次合作。

　　“拿坐台比喻拍电影，他这笑话讲得一点不差”

　　特清醒“当时他对电影的商业功能看得很清楚”

　　吕乐至今仍记得冯小刚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对电影的商业性有充分认识。

　　“我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冯小刚比起很多中国拍电影的人，早早地就醒了，甚至可以说，他就一直是醒着的。”1997年，吕乐第一次和冯小刚的见面在上海。当时，吕乐一边为陈冲做《天浴》的摄影，一边在忙着筹备自己的电影《赵先生》，没有报批，一种不求上映的心态。但是冯小刚说他不同意这样做，他当时已经对电影的商业功能看得特别清楚，懂得规避一些与主流意识形态不一致的风险。

　　吕乐记得冯小刚说了一个段子：

　　“我们拍电影的就跟坐台小姐一样，这观众呢就是来找小姐寻乐子的。一边是老鸨，一边是找小姐的。你这坐台的吧千万别跟老鸨赌气，今天你跟老鸨赌气，跟夜总会赌气是吧，你一生气决定不坐这个台，你走了，但自然还会有人坐台，生意还得做，找小姐的照样常来常往。”吕乐说，“他这个笑话讲得一点也不差，十年了，老鸨还在，这找小姐的越来越多了，坐台的有增无减。确实就这个理儿。你不仅要坐台，还要遵守行业规则，打扮打扮、抹抹口红上去坐。”

　　这次冯小刚找吕乐来拍《集结号》，吕乐并不喜欢《集结号》的结尾，觉得有点偏主旋律，“牵强，冗长”，但是冲着和“比所有演员加起来都贵的片酬”以及对战争场面的向往，“吕叔叔”接下《集结号》。拍摄期间冯小刚还不时调侃因为题材敏感只有一部片子在国内公映过的吕乐，“吕叔叔，这次可委屈您了，对不住对不住，往您光辉履历上抹黑了！……吕叔叔，你看啊，这一年，你拍《赤壁》挣了不少钱，但是我劝你啊，用这钱宁肯买房子买汽车，也比拍你那艺术电影好。”

　　也较劲“他对外界的评论，太在意了”

　　十年后吕乐还看到冯小刚“较劲”的一面。冯小刚近两年开始走大片路子，除了想求新求变之外，还有另外一些原因。“小刚拍喜剧很可爱，剧本经他一过，都会闪光。他是真能号准时代脉搏的人。但他在有些方面有情结——对影评人、媒体、影协的评论，还有所谓官方的专家们对他喜剧片的否定，太在意了。”

　　《手机》上映后，央视主持人崔永元曾经站出来大骂这部电影“低级”，应该“毙了”，冯小刚最近在接受本报专访时拒绝回忆此事。但在吕乐看来，“他还是在意”，“当时有巨大的主持人说这片子应该毙了，跟一个审查机关说话似的。其实这些人皇帝的心，太监的命。小刚就是太吃这一套了，他表面上不听，但是他心里面搅和，还是拿这个当回事的：我就要跟你们拼一个，让你丫看看我会不会拍！我觉得是这个情结在，不管是推动他还是在作怪，反正就让他做了这两个大片。”

　　角色3鬼才，还想做全才

　　编剧：叶锦添

　　中国惟一拿过奥斯卡“最佳艺术指导”的叶锦添，是大导演们拍大片必找的“香饽饽”，曾经和李安合作过《卧虎藏龙》，和陈凯歌合作过《无极》，和吴宇森合作过《赤壁》，也是《夜宴》的美术指导。经历过整个中国大片兴起年代的叶锦添，看冯小刚，别有一个角度。

　　“他想做各方面都像标杆的东西”

　　冯小刚是做美工出身的。但叶锦添说，冯小刚的个性是——“你说他画画得很好，他就偏不画画，要写书法。要证明是他本身好，而不是画画得好。所以他非常焦虑，这个焦虑就是，他已经是一个鬼才了，但是还想做全才。”

　　拍《夜宴》，是冯小刚第一次操作面对国际市场的古装动作大片，叶锦添记得“整个过程他都焦虑，因为古装动作大片其实是所有想成为大导演的导演一个必经的挑战”冯小刚的鬼才时时让叶锦添惊讶，“他绝对是会用影像来说话的导演。”他还记得《夜宴》拍摄中的很多细节：在巨大的宫殿里怎么为摄影机寻找角度，灯光如何处理得出人意表，包括葛优站的一个位置是如何选定。“很多‘桥(桥段)’，很多鬼点子，很容易抓到我的景里面的某一些没有人会注意的角度。我觉得冯小刚是想把《夜宴》做成一个各方面都像标杆一样立起来的东西。”

　　在叶锦添看来，《夜宴》没有满足冯小刚，《集结号》也不会，“是创造欲的不满足，他在等待下一个机会。下一个机会不一定是喜剧，你知道每一个喜剧很成功的人都认为自己是悲剧的导演。”为什么？因为在很多导演眼里，喜剧永远是服务别人的，只有悲剧才是表达自己的。无论冯小刚、周星驰，还是卓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