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京剧应英译为Beijing Musical

　　几年前，第一次听费翔对媒体说，其实中国戏曲就是音乐剧（Musical），当时我都懵了！这哪是哪呀。费翔你瞎扯什么呀。

　　今天第一次听原中央歌剧院副院长刘诗嵘老先生介绍，很多美国人看完中国戏曲以后，惊叹万分：中国的音乐剧（Musical）也非常精彩！

　　还是今天，当我翻阅中国音乐剧研究会秘书长沈振翮先生赠送我1987年美国音乐剧《异想天开》节目单，第一次看到当时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曹禺老先生在前言中明确指出：他认为音乐剧（Musical）就是“美国戏曲”。

　　原来，今天，我带队就20年前“美国百老汇音乐剧首次进入中国”这个专题，对当时这次引进活动领导人刘诗嵘老先生进行了专访，没想到再次遭遇到音乐剧（Musical）与中国戏曲的碰撞。

　　在采访过程中，我重点与刘老就音乐剧《异想天开》中一些剧场表现手法与中国戏曲非常相似这一问题，进行了交流。据他介绍，这出戏既富于生活情趣，又充满了人生的哲理。它的舞台体现有不少地方很象中国戏曲，例如，让一名好象“检场”的黑衣人站在舞台中央平举起一根长棍子就代表了分隔两家的“墙”，再由黑衣人拿一片灰色的绸子在长凳上拂过，就表示秋天来到了。

　　这是我与刘诗嵘对话过程中本人最感兴趣的部分。因为我在去年出版的《音乐剧的文硕视野》一书中强烈建议：如果说传统戏曲改良是要由中国人用中国材料去演给中国人看的现代中国戏，其方法或者战略是在传统戏曲写意虚拟手法的基础上吸收西方戏剧的写实手法，把二者有机结合起来，那么，原创华语音乐剧的目标就应该是要由中国人用中国材料去演给中国人看的现代西方戏，其方法或者战略是在西方戏剧写实叙事手法的基础上吸收传统戏曲的写意手法，把二者有机结合起来。这是我们决不含糊，也不会动摇的。接着，我展示出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原创华语音乐剧“理想图景”：叙事音乐剧和传统戏曲，“一个重写实，一个重写意”，“写实派偏重内容，偏重理性；写意派偏重形式，偏重感情。只要写实派的音乐剧在内容上能够用意象从想象方面达到我们理性的深邃处，而这个作品在固有的专业性上又是纯粹的音乐剧艺术，我们应该承认这个音乐剧是最高的整体戏剧，有最高的价值”。这是原创华语音乐剧发展的方向，它是一个目标，一个理想境界。这是最适合中国国情的音乐剧。为此，我们就绝对不能放弃“西学为本、中学为用”的方针。 （文硕编著：《音乐剧的文硕视野》 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 2006年版）

　　没想到，在美国音乐剧进入中国20年活动中，我从美国音乐剧《异想天开》中找到了自己的知音。

　　确实，音乐剧也叫歌舞剧，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歌舞剧：印度的歌舞片；欧洲流行风格的音乐剧；目前原创华语音乐剧；中国戏曲其实也是音乐剧、歌舞剧。所以，“以歌舞演故事”应该是所有音乐剧（歌舞剧）的定义母体，由此出发，我们可以简单地将所有的音乐剧定义为“以歌舞演故事”，再由此出发，不同国家可以根据本国歌舞剧的特点，进一步延伸自己的音乐剧定义。

　　尽管不同国家都有自己风格的音乐剧和歌舞剧，但从“一切以戏剧为本”角度考察，他们各自的成熟度是不同的。如果说当代原创华语音乐剧和欧洲音乐剧只是由米变成饭，那么，中国戏曲和美国音乐剧已经由米酿成酒：一个国酒；一个洋酒。

　　只是，中国戏曲这个国酒的整体及各个元素都是以剧为核心进行程式化、虚拟化整合的，其表现手段则依赖于程式技术、依赖于各种外化的技巧。而程式化了的音乐舞蹈都已经与时代相去甚远，因此，现代人与它产生了距离和隔膜，使人非得带上一种欣赏文物的眼光才能够走近它；同时，程式化的瓶子太小，现代五花八门的生活内容无法装进去，这就使得它在内容上也无法吸引现代人的目光。而美国音乐剧这个洋酒的整体及各个元素则是以剧为核心进行写实性和自由性整合的。由写实叙事而带动“歌”、“舞”、“剧”的有机整合性，这既是建立了音乐剧的科学性，又是其开放性的前提，它将音乐剧的容纳空间与所有的娱乐形式联系起来，只要戏剧需要，任何娱乐元素都可以在作品中呈现，展示的是生命力极强的娱乐观。比较而言，在很多场合，我宁愿把中国戏曲称之为传统整体戏剧，而把美国音乐剧称为现代整体戏剧。

　　看来，20年前，美国音乐剧与中国戏曲相遇，大有相见恨晚之叹！所以，我觉得一直以来中国把京剧翻译成BEIJING Opera，是错误的。因为戏曲更像Musical，京剧叫BEIJING Musical更为合适。也许由于中国以前对音乐剧这门艺术缺乏了解，才采用Opera一词。别忘了，京剧也有“唱、念、做、打”，不像歌剧如决堤的洪水，一唱到底！

　　特写此文。 文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