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话剧早期男旦盛行 有特色的另类审美(图)

　　为纪念中国戏剧诞辰百年，今起我们将推出四期纪念专版。专版的主要价值在于披露了一系列难得一见的戏剧老图片。我们期待这些珍稀而生动的视觉记忆，能帮助今天已离戏剧渐远的朋友们，在依稀可触却又恍若隔世之间领略到戏剧的原始魅力和动力。

　　那么，我们的纪念为何始于男旦？男旦于中国戏剧的重要意义又何在？

　　男旦现象是中国特色。这其中有旧式道德的无奈，也有另类的审美趣味，但更多的是创新历史的勇气。正是欧阳予倩、李叔同等众多早期男旦的大胆尝试，才拉开了中国戏剧诞生的序幕。

　　时光荏苒，百年轮回，昔日戏剧改革的急先锋———男旦，今天即使在京剧舞台也已屈指可数。能否看到男旦，也许不再重要，但我们依然期望能看到欧阳予倩、李叔同们引发的娱乐精神和社会责任感，这是中国戏剧最宝贵的基因。

　　为何始于男旦？

　　◎贾俊学

　　中国话剧的出现是在京剧成熟和发展期，二剧种的相遇也正是男女不同台的时候。京剧里的男扮女装有“四大名旦”，这是梅兰芳与王凤卿合演的《法门寺》在上海天蟾舞台（1926年建成）排练时的场景（照片1）：舞台上场面盛大气派，左边有早年的乐师还在台幔前伴奏。以后的话剧舞台就没这么热闹了，此照片《上海画报》原藏，2005年北京诚轩拍卖行底价拍出。

　　今年1月底电视台播出《荀慧生》一剧，让不少观众对荀慧生的艺术生涯深感兴趣。荀先生1927年12月在天蟾舞台上首演《盘丝洞》，饰月霞仙子（蜘蛛精）（照片2）。这张照片很珍贵，是当时天蟾舞台的顾竹轩先生临别时亲赠的。画面上是在“濯垢泉”一场荀先生为妖冶的“蜘蛛精”精心设计的一套肉色紧身衣，衣外有大红肚兜，用白轻纱做出水波的舞台效果，怪异妖气的“蜘蛛精”被先生神化了。此剧一年后与北平观众见面，被傅惜华先生大加赞赏。

　　欧阳予倩被誉为“南欧北梅”的“南欧”，他早期出演的《贵妃醉酒》画面庄重、素雅，看后叫人不忍离去（照片3）。这张照片是从日本回流的文物，在2005年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时，几大城市收藏家云集北京，数天不走，抗战文物成了抢手货。有心人从日本分几批弄回不少书刊、画报、照片，此照片就在其中。平常哥们儿长哥们儿短的藏友们这时都对照片有“私心”，我对藏友们说：“别的我不要，就要这张照片，不给别怪我跟你们耍脾气。”我是这么壮胆子搞到这张照片的。

　　看完以上3张男旦照片，让我们回到话剧中来。欧阳予倩先生以后一直从事话剧活动，是话剧界的领军人物。欧阳先生的这张便装像（照片4）是曹孟浪先生的旧藏品，可以从中看到欧阳先生热心话剧事业的一点印记。

　　这是一张“春柳剧社”早期话剧照（照片5），剧名为《亡国大夫》，作者是欧阳予倩和冥飞，七幕新剧，在1914年———1915年间演出。欧阳先生在剧中扮演战战兢兢的女佣布鞋大脚，与一帮外交部秘书、投资家及西服革履、手持文明棍的无聊之徒形成鲜明对比。

　　“爱美剧社”在1922年上演陈大悲创作的独幕剧《爱国贼》，封至模先生男扮女装，饰演三太太剧照（照片6）。让我们仔细端详这张照片：画面上的人物与布景和程砚秋先生的《玉镜台》中刘姿芳有着惊人的相似，只不同的是封至模的三太太一袭华衣，青翠欲滴、媚态袭人，却露出了一双大脚，程先生扮演的刘姿芳膝下全然被长裙盖全。封至模（1893年———1974年）戏剧上多才多艺，早年是北平有名的京剧票友、陕西易俗社骨干，是秦腔理论家和秦腔艺术的改革家。我在画报上看到过封先生在秦剧中《梅龙镇》中男扮女装李凤姐，和《爱国贼》中的三太太一样。因有多方的艺术修养，他在舞台上择善而从，兼收并蓄，和早期的话剧名旦欧阳予倩先生一样学识渊博，有别于一般戏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