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周刊2006华语电影年度记忆：轻量级电影

   好歹花了些钱 幸好还有些人看

　　贾樟柯言：中国电影，除了大片，当有另外一种姿态。兵书里又说：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却一分险。如若用兵器，小片，当指非长刀长枪之外的另一种兵器：匕首。2006年中国的匕首们以各种姿态在银幕上挥舞着魅力，对于他们，这是肆无忌惮又大放光彩的一年，仿佛《疯狂的石头》，癫狂到如此。

　　轻量级：在2006年狂欢

　　小片，我们在这里定义为投资超过100万，却低于千万的影片，也就是华语电影中轻量级的那部分影片。

　　小片盛世：起义爆发的三个阶段

　　2006年不是从《霍元甲》开始的，它的真正开幕嘉宾应该是刘德华，这个捣鼓出“亚洲新星导”的人。2006年最引人注目的事件就是这个计划的《疯狂的石头》问世了，这部电影引来了全国人民的欢呼，这部电影的受欢迎或许是有另一个层面的意义，仿佛年初《馒头》与《无极》的待遇，但它300万投资就换来2300万票房的强烈反差，使它毫无争议地登上了年度小片之最的宝座。这样的势头给中国小片带来了希望，也是让这一年中国小片能够如此抬头的重要原因。由此引发了《鸡犬不宁》、《绿帽子》等影片的陆续上映，并广受好评。如果把2006年中国小片简单划分为三个事件，这应该是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第二个事件是一部叫《马背上的法庭》的电影。这部在威尼斯获奖的影片，却在得奖后的很短时间，片方愤然撤出广州院线，拿回了为数不多的拷贝。究其原因，是有媒体发表言论：越得奖的小片卖得越差。相对于《疯狂的石头》，《马背上的法庭》所受的待遇要差很多，即便包括本周刊在内的多家媒体高举大旗，试图留下这样一部优秀的电影，它的结果还是不容乐观。但另一方面，片方的这种行为却显示出了即使是小片也不卑躬屈膝的姿态，这是出于市场的考虑，更是作为一部优秀电影的应有态度，比如之后的《剃头匠》，索性放弃了影院发行的方式，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决然的态度。

　　2006年还有一件事是让我们关注的，这便是《三峡好人》，说这部影片不是因为它拿了金狮奖，而是因为它选在了和《黄金甲》同一天上映，从商业角度来说，这是一个失败的战略，毕竟一部投资600万的电影无论如何也没法和超过2亿的电影争市场的，但就因为这是一次鸡蛋碰石头的行为，所以我们对这只鸡蛋油生一种敬意，不管贾樟柯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但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他说，中国不应该只有大片，还应该有别的类型影片。这样一句话仿佛一个宣言，直白地告诉人们，小片，开始起义了！

　　小片出路：只能依靠国外市场？

　　往往，新闻们会给出这样的标题：《XX电影爆冷》。这给我们的一个暗示是，这部电影砸了，赔钱了，这个导演也就完了。而经常，我们和导演们“正儿八经”聊天的时候，他们总在筹划着下一部电影，总会夸张他们的投资。这是个被我们称之为悖论的问题，但仔细想想，便觉得理所应当。

　　还是拿《马背上的法庭》为例，当初它在广州只卖了2000元的票房，而实际上，它的海外版权就卖出了超过300万的总投资，再加上音像版权、电视放映等内容，就已经纯收入了100万。而另外一部投资600万的《三峡好人》，其海外版权卖出了4000万人民币，光这一项，就已经赚了一大笔，所以国内票房在他们来说，形同虚设。

　　这给我们的一个观念是，中国小成本电影要想赚钱，必须依靠海外版权的收入。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另一部投资600万的电影，《梦想照进现实》，在票房统计上也不可观，其广州才不到2万人民币，而细心的观众会发现，影片中婚介交友网站、手机、饮料等品牌被放大得厉害，徐静蕾演唱的主题歌及电影台词都被制作为彩铃下载，结果这几项的收入便已经收回了投资。虽然说这部电影靠的是徐静蕾的知名度，但从另外一个方面给我们的提醒是，收回成本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而不能仅仅依靠卖外国人版权。

　　中国电影市场本来就严重畸形化，所以对小成本电影来说，怎样收回成本是个严峻的考验。

　　小片存在：到哪里去看小片？

　　从本报举办的“《马背上的法庭》观影”以及只以音像制品发行的《剃头匠》被广泛关注可以看得出来，小片在中国其实还是不乏市场的，但是其在院线的成绩却非常差。

　　究其原因：一是影片的宣传没有力度，比如《马背上的法庭》，虽然有几十万的宣传费用，但我们很难在报刊上看到它事前宣传；第二则是院线方面的原因，《梦想照进现实》在广州选择了第二轮放映，也就是说在电影公映后一个多月才拿出来放，票房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而《三峡好人》因为与《黄金甲》同一日上映，在它公映的那天广州几乎看不到它的踪影。

　　于是中国小片便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们要想看到它，只能通过影碟。而作为一部电影，却一点也没有依靠电影院这个正常的方式。这让人想起安哲罗普洛斯去年拒绝章家瑞送DVD时说的话：电影是应该坐在电影院里看的。

　　是的，电影是应该坐在电影院里看的，但在中国这样一个环境下，想在电影院里看到想看的小成本电影，却是难上加难，尽管这部电影正在上映，尽管它非常优秀。

　　关于小片的大家态度

　　其实没有必要替小制作电影担心。既然有人不断地投资，就说明有一批人没有赔钱。——黄建新

　　给了你银幕又怎样？中国的银幕目前不是自恋者的阵地，在美国，艺术片也不可能为很多观众关注，这好比歌剧与“超女”的区别。——四川日报

　　香港最鼎盛的时候也是艺术片最多的时候，只要它能有小众观众看， 我觉得就应该支持，不能完全看它的票房。这些电影有很多哲学和思想在里面，如果一味追求商业，反而会失去市场。——尔冬升

　　文艺片票房惨淡，不能只怪观众不懂得欣赏，我们的文艺片，确实缺乏商业气质和商业价值。——沈阳日报

　　2006必看的5部小片

　　《疯狂的石头》 推荐指数：★★★★☆

　　你尽管说它模仿吧，或者可以对粗俗文化不屑一顾，但这就是最中国的黑色电影，草根，以及那没心没肺的大笑，足以让你在一个半小时内合不上嘴。

　　《三峡好人》 推荐指数：★★★★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是贾樟柯作品，又不是在威尼斯拿了个奖，我们会以为这仅仅是部关于三峡生态的主旋律电影，但，因为上述原因，我们仔细地看了，然后，庆幸我们没有错过它。

　　《梦想照进现实》 推荐指数：★★★★

　　如果你能忍受北京人的唠叨，能够忍受王朔无休止地发情，并希望意外在这种发情与唠叨之中找到人活着的粗粝意义，这部电影会让你欲罢不能。

　　《马背上的法庭》 推荐指数：★★★

　　这是关于中国司法的一次直观记录，或者说对于司法的一个考验，让人觉得，电影在爱情与人生的所谓教育意义之外，还有另外一种社会责任感。

　　《静静的嘛呢石》 推荐指数：★★★

　　西藏，老喇嘛，以及小喇嘛。当人们逐渐对外来人越来越多的西藏失去神秘感的时候，这部电影，给你带来一个真实的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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