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电影市场较为惨淡的当下,若要一鼓作气拿出三千万美圆来拍大片,想来也是要担上抵上身家的风险。然而,若转变了经营策略而走上与内地、欧美合资的道路,这样的实践自然也就畅顺了许多。这不,号称是创下香港本地耗资纪录的古装商业大片《刺马》悄然开机,以香港寰亚、中影集团、华纳、摩根·陈、北京保利博纳联袂合作的模式拉开了大片帷幕,导演敲定了以往以文艺片见长的陈可辛(陈可辛新闻,陈可辛说吧),旗下又囊括了李连杰(李连杰新闻,李连杰说吧)、金城武(金城武新闻,金城武音乐,金城武说吧)、刘德华(刘德华新闻,刘德华音乐,刘德华说吧)三大华语影坛红人,这等阵仗,当真是让人翘首以待、叹为观止。
到底是什么魔力,能让一部电影聚揽这样的顶级阵容?究竟是什么样的作品,能吸引住海内外多家公司的瞩目,毫不犹豫地把钱投下来?一时间,这个在我们影迷眼中并不是很熟悉的《刺马》,突然变得如此传奇、如此神秘,想来要觅得其生前身后事,还得溯寻历史听我细细解析。
影因:
《刺马》的故事在民间流传了一百多年之久,讲述的是清末同治年间于江南颇为轰动的张汶祥刺马一案,与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名伶杨月楼冤案、太原奇案并列为清末四大奇案,关于案情本身也说法颇多,更显其扑朔迷离。颜士璋在《南行日记》称“刺马案背后有大人物主使。”
事实上已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刚刚剿灭太平军而战功卓著的湘军,把矛头对准了曾国藩。
那是在1870年8月23日,江宁(南京)将军六百里加急奏往京城:“两江总督马新贻遇刺身亡”。慈禧太后闻听忙问:“这事岂不甚奇”曾国藩诚惶诚恐地回答:“这事很奇。”由于案犯张汶详供词闪烁,主审大员奏案含糊,此案一拖半年之久不能结案,于是各种传闻蜂起,使此案更加扑朔迷离。
民间传说、评书段子、南曲大戏、邵氏电影、无线剧集,都无外将马新怡、黄纵、张汶祥三人的兄弟情仇作为主干,而将“案”这一现实问题忽略得一干二净。事实上,“刺马”案件的关键所在并不在于什么叔嫂通奸、兄弟反目,而有着更加骇人的宫廷秘密。据清史记载,慈僖太后确实曾于同治七年召见过马新贻,而后坊间传说她密旨马新贻调查湘军攻陷天京后太平天国金银财宝的去向。
太平天国经营10年,金银财宝聚敛如山。传言说曾国藩攻陷天京后便将财宝拒为己有,又纵湘军抢掠数天。为了灭迹,又放了一把火,烧了南京城几天几夜不息。人们传言曾国藩有野心,慈僖太后不得不对其有所顾虑,她先把曾国藩调离江宁,后派马新贻任两江总督,迅速裁撤湘军,而正当马新贻将要将太平天国遗存财富的去向搞清时,“刺马”案就应时而来。
影话:
《刺马》毕竟是一宗悬案,一个令百年来文人墨客们竞相渲染、猜测的迷题。与“杨乃武与小白菜”等大案不同,这宗会审并没摘下谁的顶子,反而是先要了主犯张汶祥的脑袋。案情牵扯宫廷、刑部、兵部、督省、湘军等五六大环节,错综复杂的背景深不可测,令人叹为观止。
但邵氏于1973年改编的《刺马》,无疑是取了捷径,表现得只是张汶祥为兄嫂报仇、舍生取义的章节而已,把重心都放在了叔嫂间的情色与兄弟间的杀戮,反把故事本身的悬疑与跌宕性搁置在了一边。事实上,这个在邵氏老片中看似简单的“刺马”,却一点也不简单,否则它也不会成为清末最令人头疼的一大悬案。从张汶祥成功匿入军营,而一刀就能结果掉马新贻,事后未能了解营中秘事的百姓却大加渲染传播等事实说明,刺马案是一件有计划、有组织的政治谋杀事件。从案件的实施,到舆论的有力配合,以及对审案的精心策划和对结案的精明设计,都说明它出自高人之手,政治斗争与钱权利益作祟都再所难免。
陈可辛要做大片《刺马》,声言不会将邵氏前作当作自己改编的对象,而是想另有涉猎。这一点,不免让人提起了精神,对其有所期待。回溯一下前文所讲到的太平天国的遗留财富,那是何等诱人金山银海啊!为了掩盖这一丑闻而杀,实不比那单单为兄报仇的一刺更加具有戏剧性?官场上的权势争夺、宫廷上下的明枪暗箭,岂不比小小的丈二法场来得更为痛快?依照文学改编的趋向来看,张汶祥未必是义士,马新贻也未必是祸害,反而是背后的曾国藩与慈僖有着太多洗不脱的干系,要真如此演来,那才能叫一个跌宕起伏、使人扼首慨叹。
翻拍的《刺马》是要玩轰轰烈烈的兄弟情呢?还是要练尔虞我乍的清宫大戏?这都是影迷关注该片的原因。要知道,用三千万美圆的投资来包装兄弟情,并不是个划算的买卖,若要砸在故事的内在——政治斗争上,那这个原本被设想为简单明了的刺杀案,势必会就此脱了俗而变得戏味十足,更加精彩。张彻那“兄弟情深”不是什么人都能效仿的,而“肠穿肚破”也不是陈可辛的强项,以文艺创作见长的他莫不如就让整个影片“文”字当头,走上李翰祥的清宫戏老路,可以围绕着一干官僚玩点智慧,而不是单纯将三大主演拉来做个生死相搏的苦力。
影事:
新版《刺马》中聚集了李连杰、刘德华、金城武三大当红男星,关于角色的分配,显然同样是人们谈论的重心。拒称,李连杰当仁不让地拿下了反派马新贻一角,刘德华出演被而马新贻夺妻并害第的黄纵,而金城武则出演了慷慨赴义的张汶祥。这样的搭配并不出人意料,想来与各大明星近来的角色要求都有决定性的关联。
一向以拳脚英雄示人的李连杰,近年来曾多次主张要尝试反面角色,曾在好莱坞有过两度“恶人”经历的他,这次俨然是要把马新贻这个遭人唾骂的负义贼人颠覆到底。但刘德华出演黄纵一角,不免让人心生疑惑,要知道在三兄弟中黄纵这个人物是死的最早的,同样也是着墨较淡的一个。往往人们在关注《刺马》时,都会被马新贻的大恶与张汶祥的大义分去了视线,有憎有爱的同时,不免把冤死的黄纵当作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戏剧陪衬。在1973年,邵氏改编自同一故事的《刺马》就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公司当年是为了力捧演马新贻的狄龙与扮演张汶祥的姜大卫,在宣传策略上也是以二人主打造势,而出演黄纵的陈观泰则被冷落了不少,显得星光黯淡。
剧情是围绕着张汶祥的回忆而展开的,前后表现得都是官衙公堂上的会审。张汶祥的命运,事实上也就是《刺马》故事的最终“命运”,一个轰动朝野、惊动天下的大案究竟会被怎样审结,才是整个故事的精华所在。从角色推论而言,金城武是得了戏分最重的大便宜,要知道张汶祥先“越营刺马”后被“开肠破肚”的段落,都是整个影片里最能俘虏人心的煽情部分。无论是李连杰还是刘德华,想来都要在金城武的大仁大义里相继失色,导演若想平衡三人的戏份,使两大天王都毫无怨言,那势必要在剧本的改编上大下苦功。
角色会成为陈可辛的苦恼,剧本的改编同样是陈可辛要面对的难题。从商业意义而言,刘德华决不会被单纯设为绿叶去辅佐谁,而有着好莱坞身价的李连杰也未必甘于沉寂,两人究竟会以何等面貌出现在影片里,会成为影片成功与否的关键,是否把原本的公堂会审改为线型叙事,让兄弟三人真如戏剧一般“同生共死”,那还得看新版的剧情有着怎样的玄机。
影戏:
《刺马》是彻头彻尾的男人戏,女人是决不可能以主角的身份出现在影片中的。这一点,被很多大牌女演员们所顾及。是否会在影片中被重用,而不单纯沦为三兄弟之前踢来踢去的玩物,让人在接戏之前不免说道,这样的现实也使得目前影片在挑选女演员时越发艰难。在陈可辛的面前,请大牌,还是立新人,想来也都是难题。
黄纵的妻子,也就是马新贻力夺的这个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居然能使得兄弟相残、江宁大乱?坊间段子里的描述,无外乎一个淫字。而在邵氏老片《刺马》里,虽未如民间戏曲一般让这个女人做作卖弄,却也是脱来脱去围绕着井莉的身体大做文章,以“男情女色”作为卖点创作的这部轰动一时的经典大戏。
时间一晃已过三十余年,人们关于《刺马》的认知还未有改变,而对那个令人狠到牙根痒痒的女人也是较为矛盾地颇为关心。现如今重拍老片,想要以新的商业卖点抹掉人们对井莉的怀念,那定要在“女色”这一环节大做文章,可是当今国内影坛上下,女星们皆都惜肉如金,又有谁肯为了一个几乎等同于花瓶陪衬的角色而慷慨献身呢?即便是献,那又有谁的身体真能有早年邵氏艳星那般性感火辣呢?
看来,这还真不是“裸替”能够解决的问题,也难怪手握数千万美圆的陈可辛为此如此的头痛。也许,新版的《刺马》只会给我们贡献出一个“排骨精”式的、令人倒胃口的女体,让马新贻如同鉴赏一个抽象艺术品一样为其着迷入魔,并于无性的前提下完成“暖心、踢被子”式的男盗女猖……
闲话少叙,重谈电影,也许我们关于该片的种种猜测与推断,都是我们影迷们似下的一相情愿而已,若想揭开这个迷题,还得看新版《刺马》将以何等的态度与精神为我们上演。三千万美金啊,并不是一个小的数目,拿了创纪录的投入,可别不办这创纪录的事,咱中国大片历来都给世人缔造无数的祈望,却一一都陷入枯燥、单调的怪圈,只希望《刺马》能破掉这个格,杀出一条能令两岸三地影迷们惊奇、赞叹的成功之路,不辜负世人的期待。 (责任编辑:楚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