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岁的罗伯特·奥特曼死于癌症，而在今年年初他刚刚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奖，刻薄的美国网友说，“奥斯卡组委会应该停止颁发终身成就奖了，95%的人拿到奖之后都会在一年内死去。”

　　没有绯闻，没有离奇案件，也没有种族歧视的言论，81岁的奥特曼死的时候，妻子和家人都围在身边，一切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也许唯一的新闻点就是好莱坞新生代明星琳赛·洛韩给悲痛中的家人发了慰问信。难怪有人说，“到了最后一部电影，他要靠琳赛·洛韩来拉动票房，真是可怜的家伙。”奥特曼真的是这样的可怜虫吗？

　　恨他的电影———他会恨你，记得你！

　　这个81岁的老人生前五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却一无所获，今年初的奥斯卡将代表荣誉的“终身成就奖”颁给他，身边的人纷纷来祝贺，而他只是淡然地说，“没什么了不起，不管是谁，只要在这个行业呆了足够的年头就可以拿到这个奖。”是真的很淡定吗？为什么在电影业工作了达半个世纪的他到临死还害怕人们不喜欢他的电影呢？即使是拿到小金人后，即使是有梅丽尔·斯特里普和琳赛·洛韩压阵的《草原一家亲》，他还是说，“我很怕没有人看我的电影，我对于评论，对人们的说法都非常敏感。尽管我已经做了很长时间，我还是很个人化。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的天性。”也许一切只是因为他太沉醉于这个电影世界，不疯魔不成角，他才不计较酷不酷或者有没有人敬重他。

　　有一次，奥特曼给自己的朋友，一名说过他的电影坏话的影评人20美元让他去看一部电影。当朋友嘲笑他的时候，他咧着嘴，调皮地笑了，“我还给了另一个家伙30美元呢。”那家伙是在1975年讽刺过他的电影———当你恨他的一部电影的时候，奥特曼也恨你。他也许会耸耸肩膀，假装没事了，但是他会记得每个影评人写过的任何一句不利的话，此后，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婚礼上遇到，他都会对此人怒目而视。他就像一个保护欲旺盛的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他的风格———游移的镜头，冗长的对话

　　对堪瑟斯城来说，奥特曼是一个很酷的花花公子。他喜欢爵士，就像喜欢电影一样。一般人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喜欢的东西，但是奥特曼非常在乎，他可以从你的姿势来判断你的心理，在你看电影的时候，他在看你。十年前，他接受了一个30岁女人的心脏移植。“至少我减轻了四十岁。”奥特曼说，“剩下的是我操心的世界了。”事实证明，奥特曼从来不会活在过去的阴影下，他总是寻找下一个绽放的时刻。例如《草原一家亲》和当红小明星合作。

　　有人说奥斯卡给了他终身成就奖是安慰他五次获得提名但是一次都没有拿到，还有人说他至少应该拿到十座小金人，但他似乎是在那个私密俱乐部的外沿徘徊。所以一次又一次我们失落在奥特曼的电影里。是他嘲笑了多愁善感的风格，是他提出了社会不承认的性别的规则，是他嘲笑了皆大欢喜的结局。奥特曼的风格很容易辨认：漫长的、游移的镜头，冗长的对话，让你跟着演员一起着急，还有突发事件让人忙于选择。他的思想跟希区柯克正好相反。希区柯克事先安排好下一步怎么发展，奥特曼却把种种可能从固定的模式里搬出来，让生活的信息活生生地展现在你面前。

　　真实的老头———停留在19岁的叛逆

　　奥特曼在45岁的时候成名，但是在那之后他拍的电影几乎都能屹立在美国最佳影片之列，他改变了世界看待电影的方式。但是他从来没有刻意求得别人的尊重。癌症也许真的在11月20日夺走了他的生命，但是看着他的四十部电影，奥特曼好像又活了回来，随时要回来加入针锋相对的讨论，嘲笑好莱坞的愚蠢的教条———他死的时候已经81岁了，但是他的反叛精神让他永远停留在19岁。

　　他的电影充分说明电影没有固定的模式。想象《McCabeandMrs.Miller》、《ThreeWomen》、《Images》、《TheLongGoodbye》、《CaliforniaSplit》、《ThievesLikeUs》这些电影，没有一个导演能把这么多的复杂的生活场景集中到一起。他们的确尝试过，但都失败了。

　　奥特曼是那种把自己当做派对主人的导演，用不同机位的摄像机捕捉不同的结果，所以他总是需要很多台摄像机，复杂的镜头。有人曾经问他为什么很少给自己的演员指导，他说，“我在看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场景。所以我怎么知道他们应该怎么做？”不过这样也确实让他发掘了电影的真实感，演员们也都往往会把最好的一面发挥出来。

　　事业起伏———成就奖带来死亡

　　不是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的人可能会不明白他的革命性。《M.A.S.H》这部反战的黑色幽默电影充分显现了奥特曼的喜剧天赋，这是他长期在电影、电视界工作的结果。在他七十年代早期，他拍出了《McCabeandMrs.Miller》、《TheLongGoodbye》、《CaliforniaSplit》、《Nashville》等令人高兴的影片。在被预想应该会失败的《Popeye》赚钱后，他被放逐到巴黎，随后的年代他更谦虚了，常常靠成功的舞台剧本拍电影，1988年获得艾美奖肯定后他看到回国的曙光。他自己没有有政治技巧，他只是在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对主流的好莱坞电影的看法。所以，当他全面回到好莱坞时，这一切变得颇具讽刺意味。自1992年的《ThePlayer》开始，他已经有商人的头脑，而随后的几年里，他更是尝到了奥斯卡的美味诱饵。

　　他的事业跌宕起伏，但是总能找到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在他的最后一部电影《草原一家亲》里，他回到了根本，就好像一次道别。他告诉人们那是一部关于死亡的电影———死亡天使来临，有着美女的面容，穿着一席华美的白袍，低调的，不甜蜜，但足够幽雅。也许只有老练的大师才能完成这样的想象———即使是81岁，健康很差，他还在寻找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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