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挑战张艺谋(张艺谋新闻,张艺谋说吧),只是想传递一种状态”
记者:在最初请你来参加白领电影节的时候有些担心,怕你不稀罕我们这个奖,不会来。
贾樟柯(贾樟柯新闻,贾樟柯说吧):不,我很稀罕,这是我在国内拿的第一、二个奖项,因为我之前的影片都不能上映,《世界》是上映的第一部影片,即将上映的《三峡好人》才是第二部,能够得到国人的认可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我所有的影片都是拍摄中国人自己的故事。
记者:听说《三峡好人》确定要在12月14日与《黄金甲》同天上映,为什么选这个时间?
贾樟柯:因为只有这个时间有空档。有人说我是自杀,其实我倒不觉得。
记者:也有人说,你这是向以张艺谋为代表的第五代导演的一种挑战?
贾樟柯:不是挑战,我是想传递一种状态,这个档期不应该只有一部影片上映,两个电影同时上映,能表现出电影的多元化,既有商业的大片,又有艺术的类型片,这能够让人更全面地看待中国电影。
记者:对《三峡好人》票房有怎样的预期?
贾樟柯:这个片子海外版权的出售已经让我们赚钱了,所以钱不是重要的,关键是怎么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影片。《世界》演了120万的票房,这次能比120万多就是进步,哪管多1万、2万,基础观众不要失去就可以。
“我的电影总收益额在全国能排到前三位”
记者:你几乎每拍一部影片都能获奖,是否觉得自己很幸运?
贾樟柯:是很幸运。我觉得是电影本身提供了新的内容、新的方法给国际影坛,这也是我们发展比较迅速的原因。
记者:你的影片都是拍底层人群的真实生活,但他们却不认同你的电影,你不觉得矛盾吗?
贾樟柯:对我来说不是矛盾,关键是我拍的电影里的人物,他们看不看电影?他们生存的环境里,有没有机会看电影?大多数国人生活的环境,是没有电影存在的。据最新数据显示,全中国95%的票房收入集中在10个城市的25家影院,这也就可以看出,大荧幕已经在大多数城市里消失了。另外,电影的消费是有问题的,在北京,一个夫妻带小孩看场电影大概要200多元,这对于普通收入人群来说,不是日常消费,可能一个月只能消费一次,这让中国电影存在得很奇怪,在巴黎最贵的票价还没有北京的贵,而收入要高好些倍。但现实就是现实,抱怨是没有用的。
记者:现在提到电影都会提到“烧钱”两个字,你怎么看待?
贾樟柯:以前人们羞于将电影看做商品,现在却几乎所有的观众都认为电影唯利。我记得4年前去纽约,《纽约黑帮》被剪成4个版本,导演告诉我一个是投资商想要的版本,一个我想要的版本,一个是发行想要的版本,一个是上映的版本,他最后和我说,一定要保持低成本,保持你的自由。我觉得他说得非常对,如何去保护自己的创作,所有的投资资本不应该是主观的膨胀,要去想究竟什么是自己想拍的,想拍这个制作到底需要多少钱,不能让资本的虚荣性蒙蔽眼睛,盲目地拓展投资,走上不归路。当电影的投资神话过去,电影会永世存在,到底什么电影值得推敲,只有时间可以去证明,我想也不难判断。
记者:可大多数人认为大制作能赚大钱?
贾樟柯:归根到底,这是拍电影的出发点,我创作的时候保证创作独立性,从来都是有个剧本去找投资,而不是别人拿着投资和剧本让我来拍,一方面我的电影非常纯粹,能够保持自己独立的表达,二是我电影的总收益额在全国能排到前三位,如果不信,可以公布财务报告,这并不矛盾。
“拍电影都是我寻找自由的一种方法”
记者:我看《东》里边有句话,说搞艺术的人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作为导演,你潜意识中有改变世界的想法吗?
贾樟柯:没有一个导演可以自大到能改变世界。每个电影的能力都有限,我们只是通过创作提供自己的一个观点,生活中很多东西是被人忽略的,我就是提供一个观点,把这些讲述出来,这特是我拍电影的信念。我相信电影可以改变世界,但我不相信一个人可以改变世界。
记者:现在你获奖了,觉得自己的生活因此改变很多吗?
贾樟柯:觉越来越不够睡了吧!我现在想把自己弄得尽量简单,很多东西其实和创作无关,得过什么奖,人们如何熟知你,当你在写作台前构思新电影时,和这些都没有关系。我觉得在民主意识和自由意识很强的时代里,导演的特权应该消除,这只是360行里很普通的一行,保持简单的生活态度,否则有可能被自己掏空、架空,最后消亡。
记者:将来你会一直坚持艺术片的道路吗?
贾樟柯:我也会尝试拍商业片,后年会有一个,是和张曼玉(张曼玉新闻,张曼玉说吧)合作,拍1949年的香港,但会一直保持艺术上的反叛性和进步性,任何一个思想,任何一种文化环境,包括电影行业本身,都该有人们不习惯的,新的东西推动发展,而这正是我比较感兴趣的地方。 (责任编辑:T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