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晴.
早晨又梦见婆婆,很奇怪,一到外地就会梦见她,也许她真的是太寂寞了,所以才总会跟我们四处走吧。我从梦里哭醒,觉得走廊处有一团淡蓝色人形物质,看表,六点多,北京时间五点多。
依我的本意,今天肯定直奔涩谷和新宿。 但因为要配合我丈夫的高雅,只好去了六本木的森美术馆,那是他昨天夜里便探好的。那里在展出克利夫兰美术馆的馆藏品,从莫奈到毕加索。中法文化交流年(去年?)在美术馆看过,我丈夫说比这个好.我不太懂,跟着瞎看,主要是看人.参观的基本上是中老年妇女,不像国内以艺青为主。
纪念品部里卖的也是中国时髦人士的熟张儿,村上隆,奈良美智,安迪沃霍尔。各庄的轨都接上了。
楼下有名“毛利”的庭园.被众多高耸的现代建筑围住,突兀而安静。我们坐在没靠背的长椅上晒了一会儿背,相机里都是对方拍照的样子。
在麻布十番商店街,我们向人询问麻布十番商店街在哪里。
那一片有很多寺,各种宗派对门而居。进去了,却又是墓。为了去有栖川宫纪念公园,我走得每支脚下一个泡。日本懂英文的人并不多,沟通起来比在欧洲还有困难,我丈夫又胡猜一气,走的冤枉路够逛十遍公园的。进到公园,已筋疲力尽,放眼望去也不觉有甚长物。不甘心就这样回酒店,跑到银座看名店,但本要“吃烧饼”的我却什么也没买,玩高雅的倒是颇有斩获。
晚上《青春期》放映,见到田原,她早来了,到现在已经玩疯。拍了四部电影了吧,她越来越大方,对媒体应对自如,并不如从前印象中的闷.映前短暂与观众见面,不知道说什么。田原说她和浦蒲第一次看剧本都哭了,这个我倒是头次听说,我对自己写的东西很麻木,只有看别人的作品才哭。今天放映的版本我也是第一次看,有一点期待,当然也发现了一些小问题。放映结束,观众鼓掌,我客气地想这也许是客气……之前看粗剪是在小屏幕上,没想到与大荧幕放映的效果有这样大的差别,而且这种差别并不仅是色彩/光和声音,还有演技。从小屏幕和大荧幕看同一个人的表演,竟然能得出好和不好两种结论,目前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回国后还是希望在公映前能再找到些钱用以剪掉不甚满意的小细节。
我们参加的是亚洲风单元,在主竞赛单元里有两部内地影片角逐,吕乐导演的《十三棵泡桐》和浦剑导演的《考试》,听说前者得奖的呼声很高,我在国内时已下了小说,还没来得及看,而后者,听说看得选片人泪流满面……
散场后与制片人在酒吧聊天,说到某个我略感多余的情节,我批评他们不按原剧本拍摄,又自己临场加东西,他们三人不可置信地齐声说,那明明是你剧本里写的……
对,我写作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只要是自己不喜欢的地方,都不记得是自己写的;只要是别人写得精彩的地方,都会觉得应该是自己先写出来怎么被这个鸭抢了先。
明天想去酒店对面的美术馆,路边的广告牌上写有个中国画展,标题里认得的字有“中国、古代、暮、梦”。同行的朋友说日语里“暮”是“生活”的意思,即中国古代生活的梦想。.以“暮”来指“生活”
,似乎有些道理.就个体来说,生活就是将暮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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