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在唱歌的似乎不是朱哲琴本人,而是躲在她体内的某个他者
自1997年第二张唱片《央金玛》之后,
九年未出新作的朱哲琴,终于带着一张《七日谈》重回乐坛。7月30日,朱哲琴再次站在北京的舞台上,状态奇佳,久违的天籁之声,非但灵性不减,甚至比《阿姐鼓》时代更加绚烂夺人。
日后追述2006年度最佳音乐现场时,在星光音乐厅举办的这场朱哲琴复出小型个唱,无疑将会名列其中。音响效果称得上北京目前演出场地中所能达到的最好水平,现场乐手分别来自加拿大几个不同乐团,“爵士二胡”高韶青、木管RONKORB等,都是北美著名的独奏音乐家。
在迷茫的开场曲《云钟》中,顶着一脑袋彩色墩布条,身上套了一袭白蚊帐的朱哲琴出场。这行头,要是换成个偶像派肯定死的心都有了,但被朱穿出来,居然有一丝惊艳。
她先是坐在一个放倒的大音箱上,隐忍地歌唱,慢慢地进入状态,然后她站起来,声音和肢体开始舞动,释放出不属于这个族群的惊人的爆发力。人们发现,以难唱著称的朱哲琴的音乐里,颇有不少像《卓玛的卓玛》《笛威辛亢,纽威辛亢》这样节奏激越,旋律清晰,很适合现场演唱的歌曲,包括新专辑中那首有些诡异之气的《不翼而飞》。
朱的声音太自然,没有一点勉为其难,看不到技巧的痕迹。那声音里有一种力就算你完全听不出词,也能被搞得热泪盈眶。有好几个刹那,恍然觉得台上在发声的绝对不是朱哲琴本人,而是躲在她体内的某个他者。
中途朱哲琴换了一顶粉蚊帐再上来,鞋脱了,光着脚丫。大量随性的未经设计的舞蹈,满舞台跳房子般欢纵的身影,使人很难把她跟一个“奔四”的中国妇女形象联系起来。这个一倏忽就离开九年的精灵,仿佛有漠视时间的特权。
此时身后的大屏幕正放着她去克什米尔游历的画面,一个镜头是她鬓边插了朵大黄花,靠在贫民窟的破帐篷上忘情歌唱。对照舞台上的这个人,让人不禁想,只要这个身体里能发出这样的声音,眼睛里能放出这样的光彩,哪怕是60岁老妇的面孔,又有何妨?
返场的时候,还是唱了《阿姐鼓》,这么多年,朱哲琴应该学会在面对听众的时候跟《阿姐鼓》共存,就像崔健必须学会跟《一无所有》共存一样。第二次返场,朱突然有了新的主张,“我唱一首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听过的歌吧,连我自己都没听过的?我给你们即兴。”于是接下来这个长达5分钟的即兴段落,成为当晚演出的菁华。
朱哲琴整晚的表现够天才,也够自恋,当真是“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朱说九年间她自己几乎从不练声,而且从小就不爱听别人练声。至于被人美为“天籁”的声音是从何而来,朱用了印度音乐大师拉维·香卡的一句话:“不要赞美我,我只是神手中的一件乐器。”
(责任编辑:老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