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龙虎门》惟一让人期待的就只有武打，影片故事本身乏善可陈。而武打能让人期待，也因为有了个甄子丹(甄子丹博客,甄子丹新闻,甄子丹说吧)———如果是成龙或李连杰，倒未必会让人有什么期待。因为成或李事实上已难再有新鲜感。对不起，观众的确是喜新厌旧的。

　　《杀破狼》给动作片带来现代感

　　甄子丹当然算不上“新”。但自从《杀破狼》让人们对他刮目相看后，相对于成、李甚至袁和平，不算是新人的甄子丹其本人的表演和动作设计则让观众有耳目一新之感。其“新”就新在既重拾了香港动作电影的传统同时也注入了现代感。例如在《杀破狼》中吴京第一次出现，其造型便有点动漫感觉；而一场场的动作设计更是在视觉上具极强极刺激的冲击力，并营造了极富经典意味的窄巷对打，是拳脚、小兵器动作中少有的，不论在动作设计、节奏、运镜和摄影方面都构成十分精彩的官能享受。

　　与此同时，因为警匪类型片（又或称江湖类型）依旧保持活力，当《无间道》接连而出的同时又产生了《黑白森林》等这样以智斗为主、或者是杜琪峰以枪战为主的警匪江湖片，也出现像《江湖》、《阿嫂》这样失败而没有动作可言的江湖类型片时，甚至可以推得更早些，如陈嘉上的《飞虎雄心》、《野兽刑警》强调枪弹实感，反倒作为当代的、动作的类型电影长时间欠奉。

　　在这时，拳拳到肉、下下惊心的《杀破狼》“突然”出现，让观众就好像发现久违的但又并不老土的传统事物重现那样，大感欣喜。

　　事关那种曾经在银幕上退隐而观众熟悉的，又富有阳刚气、虎虎生风的功夫吐故纳新后再度焕发生机时，这种注入了新意元素的传统创作便有了令人兴奋的传承。

　　《龙虎门》武打匠心独运

　　《龙虎门》的打斗穿插在文戏－武戏－文戏－武戏不断循环而并不特别的结构中，其故事正如文首所说“乏善可陈”，因此无需纠缠于文戏的细节或故事性上。影片要求的是每到文戏一完就会让观众有一次期待。恐怖不止是那些从小就是该原著的漫画迷，就算不曾是漫画迷的观众，在决定购买电影票时，目的已经很清楚，看的就是武打。

　　故此，作为最主要的卖点，动作导演甄子丹非常明白本片的成败关键就在于每一场的动作设计以及拍摄出来的效果。例如从以一敌数十甚至上百个对手，主角间的决斗，到电脑特技上的特殊效果，场面的特别设计，镜头调度和每一次打斗时的细节处理等等，都是“要命”的。

　　故此当影片的打斗不管是群打、独斗或一打二、三打一，不管发生打斗的场所是显得老土的龙虎门会馆、宏大堂皇的酒楼、空旷惨白的垒球场、日本食肆或神秘的罗刹门等，应当说哪怕是曾经重复的场景，均有匠心独运的设计。

　　最出色要算是处理在日本食肆内罗刹令争夺战的一场了。主场景其实至少有三处：王小虎和他的师兄弟所在的包厢，外连走廓，再接上石黑龙单人包厢，此外还有食肆内数个包厢等。

　　整场戏有人物关系描写，有主要人物的性格表现，有石黑龙第一次出场的介绍，有罗刹令重要性的交代，更有少不了的武打重头戏等等，要说的事不少。然而，场面调度和镜头运动再通过紧凑的剪接呈现出来，紧凑而有条不紊。特别让人惊喜的是以垂直俯镜运动拍摄数十人穿廊过厢的追打，视觉新颖，想象力的发挥在动作片中更属罕见。

　　扎实的武功底子让甄子丹打得很好看的同时，连谢霆锋和余文乐(余文乐新闻,余文乐音乐,余文乐说吧)这些并非习武之人，在甄子丹指导下，一招、一式、一腾、一跃打来也颇有气势，至少在姿势上也拿了不少分。与成龙混合了杂耍式的武打、李连杰自小以武术表演为定势的北派风格不同，甄子丹所表现的是以短打为主、讲究下盘稳扎的南派真功夫的真架势，再结合北派的跳跃腾挪而成。《七剑》的传统动作回归，《杀破狼》招招惊心的动作设计，再到本片悦目的武打场面，应看作是香港传统动作片谱系的有力续写。

　　江山代有才人出，香港电影赖以生存的动作片，自袁和平之后幕后方面有了长足发展，幕前人才却显得凋零：随着成龙、李连杰成为横跨上世纪80年代至现在超过快将三十年的符号人物后（成龙甚至更早），香港动作片出现了几乎后继无人的现象。

　　来自广州的甄子丹与香港电影渊源其实并不深，移民美国后才到港发展，但一直只能是二线人物。直到他在《英雄》中与李连杰一场精彩对打、《七剑》中的不俗演出，以及在他指导武打设计的《杀破狼》后他才成为如今的一线实力派演员兼动作指导。看来，香港动作片谱系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后继有人了。

　　□列孚（香港影评人/现旅居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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