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构思和创作百老汇音乐剧《狮子王》期间,
茱莉·泰默写了一本书《百老汇的荣耀石》,讲述了她在创作过程中的体验和对这部戏的看法。下面的四个段落就是从书中不同章节截取而来的。
-故事-
在剧目创作的初期,我的工作不仅要扩展《狮子王》的故事内容,还要决定新的歌曲与舞蹈元素的配置,以使设定的整体概念,能够在美学意义上指导视觉的设计。一部音乐剧是一个以原著或剧本为中心的多面体。歌曲和舞蹈可以让你跨越戏剧表面的裂缝,传递出语言无法传达的内在景象。歌曲可以生动地传达角色的心声,舞蹈的魅力可以让没有语言的时刻变得激动人心。
我首先着眼的是贯穿故事的主线―――《狮子王》的小英雄辛巴。在电影有限的75分钟时间里,无论是外界还是内心,都没有足够时间让辛巴展开旅程,来完成回归王位的一个完整的生命循环。我觉得这个角色未成年时,特有的自我困扰和迷失,可以通过使用更多受骗和反叛来表现。而两幕的舞台剧形式,可以提供足够的时间,来展示那条引导他自我发现的曲折道路。每个回头的浪子,都需要经历一定的考验,先被打入谷底,然后让他回到顶峰。
对于缺少强有力的女性角色的状况,我们也作了重新考虑。在电影中,仅有的女性角色有:沙拉碧(辛巴的母亲)、桑琪(肮脏的土狼)和未成年的娜娜。总体来看,在神话故事和英雄传奇中,母亲的角色倾向于空缺或者弱化,来确保英雄必须完全依靠自己奋斗获得成功。因此我们没有特别处理沙拉碧这个角色。桑琪看上去也可以不用更改。我们认为,在电影中活泼的娜娜,可以塑造得更为丰富。在剧中展开这个角色时,她的反叛性格,让她碰到邪恶的刀疤时遭遇了麻烦。刀疤唯一的意图,就是找个配偶传宗接代。娜娜是个极有诱惑的对象,当刀疤想要强行占据娜娜,她反抗拒绝了他。尽管娜娜维护了尊严,但结果是必须逃离荣耀国。
在电影中,娜娜离开家寻找食物,每个人都认为她会回来。在音乐剧中,她则是逃亡天涯,背井离乡唤起了她深深的忧伤、孤独和无望的感受。娜娜的故事同辛巴一样感人。在后来的创作过程中,我们将电影中令人惊奇的狒狒僧人拉飞奇,变换了性别,成为了音乐剧中最神奇和最有灵性的女性角色。
-音乐-
不考虑音乐的特性以及何处应该将音乐与对话融合一起,就无法构思音乐剧的剧本。电影中有埃尔顿·约翰和蒂姆·莱斯创作的五首精彩歌曲。受电影音乐启发录制的专辑《荣耀国的韵律》中,收录了有南非艺术家雷博、马克·曼奇纳、杰·里夫金和汉斯·齐默创作的歌曲。这些旋律深情又有感染力,其中几首歌曲与一些特定角色相符,这种相符不是基于音乐内容,而是基于唤起的情感。
我从专辑中挑选了令人难以忘怀的歌曲"Lea
Halalela",如今叫做"阴暗国度",还有歌曲"Lala",如今成为娜娜和辛巴各自的标志性歌曲―带有自我反省意味的"无尽的夜晚"。这两首歌曲原来都是用祖鲁语演唱的,后来添加了新的英语歌词。我们略微调整了歌曲"他活在你心中"的歌词,后来证明这一首歌完美的表现了木法沙唱给他儿子时的情景。
在剧中,非洲音乐的节奏被有意的与流行曲调相结合,产生了一种独特的声音,将大量的合唱带入了作品的前沿。在电影中合唱人员是看不见的,音乐只是作为背景,而在舞台中,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听觉上,合唱人员都成为了主角。后来在工作过程中,雷博又创作了几首合唱曲目。我要求在歌曲中保留祖鲁语,因为没有什么能取代这些语言所带来的诗意和神秘气息。
-第一个视觉图像-
当我开始想象《狮子王》的视觉效果,浮现出来的主导思想和图像就是生命的循环。出现在电影和音乐剧一开场的歌曲"生生不息",就确立了这个象征意味。除了要表现一个男孩个人的成长故事,《狮子王》戏剧化的表现了出生、死亡、重生的生命轮回。自然界的循环鲜明的贯穿全剧之中。
除了表现循环,理查德·胡德森的设计,满足了我对荣耀石本质的而又风格化的设计要求。在创作早期,我就决定不会用写实主义的手法来设计荣耀国。我要在剧目一开始,就让观众从电影的记忆中解脱出来,令人信服的完成想象的跨越。荣耀石的设计也帮助塑造了全剧的整体风格。舞台机械设备可以舞台上被看见。观众在接受了一个创意的暗示或提示之后,也就接受了戏剧表现的方式,并按这个方式欣赏接下来的戏剧内容。观众也是整个事件的参与者。
观众也会体会戏剧背后的设计。当我们看见一个人将一个死板的物件,比如木偶,操纵地活灵活现时,打动我们的其实是人与物两者。观赏木偶表演的最大优点就是立体感,因为观众可以立刻从不同的视角来体验艺术。而将操纵木偶的特殊效果隐藏起来会缺少人性的味道,当操纵木偶的人也可以被我们看见时,我们就能体验一种特殊的,几乎是"生命诞生"的联系。我们就不仅被故事本身打动,也开始被讲述故事的方式打动。我常常在寻找,怎么样做能够让《狮子王》成为一部生动的戏剧,而不是电影在舞台上的复制品。
-动物-
电影中一个最有魅力的因素,就是动物们所展现的丰富人性。他们的声音、说话的速度、以及丰富的脸部表情,都传达出幽默和痛苦。考虑到具有讽刺意味的双重特性――他们既是人类也是动物,于是不让演员隐藏在面具后面,或是隐藏在动物身体里面的设计概念,就变得非常重要了。我想让人类成为戏剧风格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创造一个双重的效果,让观众能同时看见演员和动物。
我尝试雕塑出每个角色的内核,也就是表现这个角色的主要特性。与动画电影中不断变化的脸部表情相比,面具只能设计为一个单一的固定的表情。雕塑者只能将生气、幽默和热情的表情结合到一个角色中,以此来讲述这个角色的全部故事。木法沙是一个强大的、令人畏惧的、和充满同情心的角色,所有这些我都要放到它的脸上。木法沙的核心是匀称,他有着一个极度平衡和正直坦率的个性。我将木法沙的
鬃毛设计成为环绕头部的样子。他就像太阳神,宇宙的中心。因此在辛巴父亲这样的英雄人物中,鬃毛象征了《狮子王》中赞颂的"生生不息"。
刀疤是剧中更为活跃的角色,他有着比木法沙更多的情感。因为他的心理非常扭曲,所以我完全扭曲了他的脸,将他雕塑成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并给他像豪猪毛一样尖利的毛发。最后,刀疤的面具是一个骨瘦嶙峋的、滑稽的、却令人畏惧的形象。
在雕塑了这两个角色后,我感到高兴和放心。从角色中,我看见了迪士尼,看见了非洲,看见了我自己的美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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