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 弗拉基米尔.贝里斯

　　《愚智相生是永恒的真理》

　　毋庸讳言，喜剧《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是一部具有世界水平的话剧。托夫斯托诺果夫曾说，奥斯托洛夫斯基创作的这部作品达到了欧洲水平，使其与巴尔扎克和司汤达齐名。其作品中塑造的年轻而爱慕虚荣的主人公们想征服巴黎，而格鲁莫夫同样想征服莫斯科...

　　我曾经在塞浦路斯执导了一部根据皮谢姆斯基作品改编的戏，名叫《野兽》（后来我把这部戏搬上了小剧院的舞台）。 塞浦路斯总统亲自观看了演出。他感谢我们说，第二天将让所有的部长来看这部戏，因为皮谢姆斯基触及到了人们普遍存在的问题，所以故事发生的地点并不重要，不管是在俄罗斯，还是在塞浦路斯，或者是在英国或法国。亚历山大.奥斯特洛夫斯基创作的话剧《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主要是讲统治世界的国家官员们。作品触及了一个普世存在的问题，即：一批官员必须离去，代之以另外一批官员。而前者难以交权，让出自己的肥缺。

　　任何一个国家都可进行改革。本剧所表现的是改革如何难以被接受。我们国家的历史充满了动荡、改革、倒退和再次改革。如果这一切是在不流血的情况下发生的就太好了。在这里，奥斯特洛夫斯基采用了与萨尔基科夫-谢德林近似的讽刺的手法。该喜剧的许多情节使人们将其与当代生活进行联想。下台的政权为争取自己在太阳下的地盘而奋斗着。克鲁吉茨基是这些“反对派”的思想家，图鲁西娜是个“钱袋子”，葛罗杜林代表着媒体和社会关系，而马玛耶夫则是一位“老近卫军”。一个名叫格鲁莫夫的年轻人周旋在这个圈子里。在宣传自己的思想和理想的同时，他走上了一条自认为可以得到权力、金钱、女人以及其他东西的道路。（我们会想起一部名叫《向上之路》的电影）。格鲁莫夫出卖自己，他不断地想往上爬，内心极其空虚，尽管他在自己的日记中想自我表现得很诚实。看看这个人的人生道路很有意思，我们会明白某些人是如何当上了议员、部长、总统。

　　人们自然而然会发现本剧与莫泊桑的《漂亮朋友》有相似之处。 格鲁莫夫看到了周围发生的一切：他是一名才子，然而才能并不能使他摆脱贫困。这意味着，为了往上爬，必须要学会阿谀逢迎，溜须拍马，欺蒙拐骗。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位大人物。在本剧结尾，奥斯托洛夫斯基并没有说格鲁莫夫完蛋了。他认为一切都将在未来发生。格鲁莫夫还会再回来！周围的人们需要他，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用武之地。大家都知道，有权人周围往往聚集着一批人为其写报告和演讲稿，为其出谋划策。突然间，其中的某个人一枝独秀，当上了议员。他是怎么当上的呢？某些人为此丧尽天良，丢人现眼。可是，如果我们在剧尾一点都不可怜格鲁莫夫的话，我们的打算就可能落空了。不管怎么说，他英俊潇洒，聪明过人，值得同情。他白白浪费了才智和精力。格鲁莫夫巧于让自己成为一个对大家有用的人。他为克鲁吉茨基写论文，成为马玛耶夫的爱侄和马玛耶娃的“追求者”。马玛耶娃真的爱他吗？我们认为这激情是她一生中的初恋，同时也是最后一次恋爱。因为她是一个情绪冲动，变化多端的女人...伊丽娜.姆拉维约娃扮演的这个角色个性突出，有其独特的魅力和内涵。

　　也许我们排演的该剧与其以往所有版本有很多不同之处。伊利因斯基把克鲁吉茨基演成了一个糊涂老人，而我们则对这个角色提出了另外一种解释。这位退休将军非常健壮，思维敏捷，富有逻辑。是啊，他怎么会是一个衰弱之人呢？他没受过穷，生活方式健康。由维克托.柯尔舒诺夫扮演的这个角色一点也不像老小孩。要想理解这一点，只要深入了解一下他的思想就够了，许多现代的政治家也这么认为。必须指出的是，再也找不到像我们这样来诠释这个角色的地方了。图鲁西娜总是被演成一个修女。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宗教，她的周围只有蜡烛和香，而接受她恩惠的人们竟然欺骗她。艾丽娜.贝斯特里茨卡娅扮演的图鲁西娜则完全不同以往。她时刻记得刚过去不久的昔日生活，她也曾酗酒狂欢。她当然向往那种生活。她对自己所扮演的圣女角色感到厌恶。她想唱歌跳舞，于是她开始饮酒。她不想把侄女玛莎嫁人，因为她对此醋意十足。我们剧中的玛莎也与其它剧院演的不同。其它剧院总是把她演成一个营养不良，什么世故都不懂的女孩。而在我们的戏中，她是一个思春若渴的女孩，时刻把找男人当成头等大事...在许多戏中格鲁莫夫被演成了一个中年人。在我们的戏里，他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他刚获得学历，开始按照狼的规则生活。而人到中年往往会明白不能再那样生活下去了。在我们的戏里他很年轻，这符合我们当代的实际，即：当你大学毕业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无处可去...年轻人非常喜欢我们的这部戏。因为许多人从格鲁莫夫身上看到了自己...我们还有一个小创作，就是让格鲁莫夫走下舞台。因为众多的格鲁莫夫们此时正坐在台下，对其深表同情。他不仅仅是在代表自己讲话，而是在代表所有自己圈内的人们讲话...

　　同过去曾演过的老戏不同的是，我们的戏没有社会讽刺取向。这是些活生生的人，他们跟我们一样，同时有好的一面和不好的一面。没有弱智和白痴。没有踩着别人的尸体争地盘的恶棍。他们是活生生的，同在剧院里坐着的观众一样的人。是的，我们曾想见到那些争权夺利，一心想往上爬，既能爱人同时又能骗人的现代人们。我们没有把逗笑观众当成我们的主要任务。没有漫画，没有讽刺揭露，没有对人的缺点进行夸大...

　　现在许多剧院上演《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许到了该这部喜剧火爆的时候了。将来还会流行《雷雨》，然后流行其它话剧...奥斯托洛夫斯基很长寿，写作生涯也很长。而社会的发展则是螺旋式的...古是今，今是古。为什么几个剧院同时上演同一部戏？是时代让我们去联想。

　　我导这部戏有何收获？我的体会是，同小剧院的明星们工作很不容易。每一位演员就是一个小世界。一个小世界还要同其它的小世界碰撞。演戏需要建立一个整体团队。也许，这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这是一件最困难的事...不过这也非常有意思，因为当人们的傲慢相碰撞的时候会产生火花。好在没有酿成火灾，当烟雾散去，啊，一幅画画成了！看呐，成功了！

(责任编辑：阿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