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斯今年52岁。过了半百的岁数，每场演出下来，他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看病。看嗓子。给嗓子开一点儿药，做一会儿按摩。陈佩斯的喜剧三部曲《阳台》、《亲戚朋友好算账》和《托儿》，《阳台》里他的戏份最轻，也算是给自己减负了。

　　这样的减负只是在台上。《阳台》是陈佩斯第一部自编自导自演的舞台喜剧，前后创作了4年的时间。在《阳台》里他的角色是一个一边欠债一边换钱受着夹板气的村支书。为了这个角色，他留起了胡子。《阳台》出来了，胡子白了。

　　“我自己最糟糕的状态就是小品刚有成就之后，那个时候名声太沸沸扬扬了，搞得人有点昏，很飘，浪费了很多时间。”4年前《托儿》开始上演，《阳台》开始创作，那时起陈佩斯感到风向变了，自己摆脱了困境。

　　陈佩斯对“喜剧”咬文嚼字：“在《说文解字》里,稽，止也，没地走了。这不就是困境吗？我再查滑，滑的意思就是躲过、绕过。滑稽就是怎样巧妙地躲过、绕过、逃出困境。每一个喜剧的过程，哪怕再小，都是一个躲过困境的过程。”陈佩斯写本子，会把自己关起来。写《阳台》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关在四川的青城山里4个月。他的下一部作品，已经在创作中。讲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困境：“在事业上他似乎很成功，但是生活让他狼狈不堪。”

　　继3月底的北京首演之后，《阳台》将于9月23日至10月7日在海淀剧院开始第二轮11场演出。“我们认为该乐的地方，观众都乐了。演了这么多场，观众的笑声都是一致的。有的地方笑的酣畅一些，有的地方含蓄一些。”看看这部戏，也许能让人多一些笑对困境的力量。

　　记者：你的创作总是费时费力。《阳台》写了4年，还算短的，当年写小品《王爷与邮差》，一下子用了7年。至于吗？陈佩斯：当然不是说天天在那儿写，总是边写边修改。有时候一个作品你要反复权衡，反复掂量，才能找到一个最好的途径来表达。所以阳台花了4年的时间，真是需要这么长时间。写《王爷与邮差》花了更长的时间，因为那个时候我对戏剧创作还处于懵懂阶段。有时候错了都不明白错在哪里。

　　记者：那么说你现在的喜剧是放在当年那些小品的基础上创作的？

　　陈佩斯：是的。小品使我获得了这些经验。恰恰是演小品的那段时间让我探索出很多方法。比如《主角与配角》，由错位引起的误会，我改变身份就错位了。由正常的位置到演到错位，就出效果了。《警察与小偷》也是把错位作为开头，作为起点，由错位引起误会，由误会导致冲突。还有一个特别有趣的方法可以叫“互不干涉”。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观众知道，双方不知道，好像是一问一答。你稍微给一点观众就乐了。我在小品里面总结和摸索了大量经验，有成功的有失败的，失败了才知道原来那样就好了。

　　记者：其实大家还很想看陈佩斯的小品，尤其是到了春节晚会的时候。

　　陈佩斯：今年春节前后我计划再演《托儿》，剧场都定好了。上春晚不可能。为什么还需要陈佩斯、朱时茂呢？我从做第一个小品开始，就一直坚持创作。小品都没有本子，但都是我们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的。那时候请王景愚先生执导，请马季姜昆给我们执导。这些年小品缺少好作品，这是创作的问题，也应该是制度问题。如果制度永远要求你近亲繁殖和交配的话，只能是一代不如一代。这种近亲繁殖，永远不会感受外来的冲击，也永远不能做出像《超级女声》这样的节目。

　　记者：《托儿》和《阳台》两部戏的毛利是2100万。怎么赚的？

　　陈佩斯：一场一场，汗珠子摔八瓣在舞台上演，往舞台上撒，绞尽脑汁，苦了这么多年，熬出来的。其实减去成本也就剩下200多万。如果我走穴去挣钱，也比现在挣得多。所以说图什么呀？钱多了，就能多吃两碗饭？多睡一个觉？车轱辘增加一个？我要留住自己的作品，我要一部接一部地做自己的作品。因为我能力小，精力也不够，所以只能专心做喜剧。如果演偶像戏，那肯定是先天不足。

　　记者：现在你是不是越来越想向幕后发展了？

　　陈佩斯：我对自己的定位还是一个艺人，不是什么剧作家，我的创作只能算是摸着石头过河，最终是为了自己有好本子可演。从4年前开始，我觉得个人的运势变了，即便是逆风的时候我也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可能我花的时间比别人多，但我相对的起点也会高。我在逆境中完成了一个很重要的实践过程，包括艺术实践和市场运作实践。现在即便是逆境，我觉得也能像在顺境中一样前进。沈沣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