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使用镜头之后的观望世界就是一个自我的抽离,我对自己创作感受,就如同法国诗人韩波(Rimbaud)所言的我是他者,在这里,韩波将是的法文动词用为第三人称,即英文(I is the other)。透过一种使用镜头状态,一如诗人用笔,一个现实世界的我可以转换到创作中的我,而在创作中的我,藉由想象力,寻求的是一种内在经验性上的精神友人(lyric friend)。我以前思考过,透过镜头,想象力是真实的,因为在时间的当下性(presence)是存在的。在创作时的那种想象感觉就像在作白日梦,这指涉的不是目前科学状态研究可以说明的,而是意识的潜沉回归原型Aarchytype(借用容格心理学的集体潜意识),并且这意识不是单独的,在原始深处有相连脉络.而介于现实与想象之间,片段闪现的白日梦状态使其得以藉由人的角色进入表像世界,那种灵光的状态是回到记忆深处去捞取,然后影像语言与摄影剪接将其创造了新的生命,使之活在影片中。
影片中的影子是自己吗?
有时候,我也企图藉由影像所观看的世界,来更一步了解现实生活中的自己。
如果说我在创作时有面临到什么困境,那么,这绝对是我对真实自己了解的一种强烈逼真的渴望,透过冷静的机械镜头解剖自己,宛如一个毛皮翻转出来之后的超越自己的无限。我还记得,在台北国际纪录片双年展时看到日本纪录片导演河赖直美小姐说过,”不知道影片中的叶子影子是不是自己”。在她的纪录片总会看到导演自己的影子,在纪录片里面看到自己影子是为了能确定自己的存在。这让我想到,现在对我而言也没有找寻存在的必要了,只为了巩着一件事而让自己代表就存在了,很可笑。
生命在某一时刻会发酵
也有些影像作者的语言是我深受影响的,例如,我心里一直尊崇英国导演贾曼(Derek Jarman)的影像语言,在目前这阶段,我作的也是一种,没有剧情的破碎片段影像快速流动。如此将一些特殊的逻辑关系,以及传统的意象的协调一致,经由一种暴力手段,拆解为似有若无的意义。内在是一种迷宫,我想知道迷宫之外是什么?我的摄影作品,像是建筑,当下播映的场景是这个流动性建筑物宏观的一刻,我更会将之对待为一种装置艺术声响空间。影像与声响,在特定空间的播放,这对于观者在看到纯粹作为影像呈现的画面时,得以产生个人另一些既有经验的共鸣,我觉得这样的共鸣才使得整个作品完整而有意义,而已经脱离影像,一卷DV带这样有限的形式。这种意义价值发生在每个观影者的身上,并且以后可能在他生命某一特定时刻会发酵出其它的感应,我也豁了出去。顺待一提的是,我不喜欢像导演拉斯逢提尔(Lars von Tier)在Dogma教条下强烈主观的饱满意象。那对观影者而言是一种强暴。
分解影像作为一部作品的时间性,是我目前感兴趣的方式,也是一种创造必需的暴力行为。最近我在大量阅读诗,西方或是中国现代诗,从中也体悟到一些,创作过程中,为能使人对于后天经验性的习以为常带来冲击性的自由,便需要一种暴力的力量才够力。文艺复兴以来,人占主导地位,启蒙运动以来进而讲究经验主义,这对想象力而言是一种抑制。我的影像拼贴的,也希望可以是一种力量的展现。无论这种力量是我企图拍摄的工业区高耸入云的黑色烟囱象征或是不和谐的画面连接本身。
机器肢体
最后,作为一个艺术创造者,只要影像在,DV机器就是一个肢体的延伸,以别于透过自己两只肉眼的已有经验(这种新的思考可能是突发的,而非经由后天学习教育累积而来),经过自己与自己作品的对话游戏后,走出迷宫。尽管这是对于经验承受(reception)的改造(破坏目前文明体制下的思考逻辑与范畴),我想无论如何,保持创造中拥有单纯的心智,来看待这世界,其实是最具影响力的,能回归到赤子之心的想象与创造才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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