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中国版《屠夫》在时隔２２年后，于首都剧场再度公演。２０多年的时代变迁使人艺的现实主义表演遭受了空前的挑战，而７５岁的朱旭和８１岁的郑榕则让所有热爱北京人艺的人又回到了曾经的光辉岁月。《屠夫》，这部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献礼的话剧似一声惊雷，令一度颓废的话剧市场为之一震。

　　把“日耳曼《茶馆》”演出京味儿

　　１９８２年５月，作为中德文化交流的回访，曼海姆民族剧院将有“日耳曼《茶馆》”之称的《屠夫》献给中国观众，并以此参加了北京人艺建院三十周年的纪念活动。他们的演出受到首都观众极为热烈的欢迎，获得巨大成功。１９８３年，北京人艺将该剧搬上舞台，将洋“屠夫”本土化，成为了颇受中国观众喜爱的京味儿《屠夫》，取得了强烈的社会反响。时隔２２年，当年在《屠夫》中担任主要角色的朱旭、郑榕、周正几位人艺老艺术家重聚，用当年在《屠夫》中扮演主人公伯克勒的老演员朱旭的话说：“趁着老哥儿几个健在，再把这个戏恢复起来。”北京人艺用《屠夫》来庆祝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６０周年。

　　《屠夫》的高明之处在于把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史实，浓缩在一个普通的奥地利市民家庭中，并着力塑造了一个纯朴、善良、幽默诙谐而又生性耿直的肉铺老板——伯克勒形象，围绕他巧妙的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悲剧，寓于夸张的德国式黑色幽默中，使人们看清了横行一时的庞然大物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小丑般的疯子，平凡的小人物身上却蕴藏着坚不可摧的力量。

　　朱旭：忘了２２年前是怎么演的了

　　老艺术家朱旭在剧中扮演幽默风趣的肉铺老板伯克勒。７５岁的朱旭坚持排练了两个月，为了演好《屠夫》每天拼命补觉。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在首演前非常担心：“我在台上听不到观众的反应心里就发慌，总在担心观众不喜欢这出戏，今天可算听到观众鼓掌了，我心里也踏实多了。”

　　朱旭说他早忘了自己２２年前是怎么演的了，可这次他的表演却令举座皆惊。朱旭的表演已经超越了一切表演理论的约束。他一身西装，成了健壮而神采奕奕的维也纳肉铺老板，舞台上的朱旭健步如飞，向纳粹分子挥拳、与即将出征的儿子跳舞、攀上梯子戏谑地悬挂纳粹党旗，７５岁的朱旭竟使观众完全忘却了他的年龄。

　　一直有人评价说，朱旭的表演是自然不露痕迹的，确切地说，朱旭最自然的表演将我们带回了北京人艺最辉煌的时代里。这是一种未经理论与教条浸染的表演，没有程式，没有任何刻意矫饰的表演，朱旭仿佛在随意地和老朋友们开着玩笑，像逗人开心般调侃着纳粹分子。依然是平常的装扮，依然是一口浓郁的北京腔，但是在某些时刻，我们却已经忘了自己是身处剧场，仿佛自己正在维也纳小巷的阳台上倾听着一个维也纳肉铺老板的调侃。这恐怕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继承的人艺风格。

　　郑榕再审老搭档

　　另一位必须提到的演员是８１岁的郑榕，２２年前，他和朱旭便是《屠夫》中的搭档，这一次，他再次扮演了秘密警察头子“审问”朱旭。身着黑色西装的郑榕坐在轮椅中上场，那股逼人的残忍感觉竟令人不敢正视。郑榕与朱旭的这一场对手戏堪称经典。两位国宝级演员一个系着带血的围裙嬉笑着嘲讽，一个则挥舞着手术刀、严肃地“赞美”着纳粹，一个残忍的场面却因反讽而蒙上了浓厚的喜剧色彩，令人发笑；然而在笑声后每个人的心头却愈发沉重。这种无法言喻的戏剧美感是老一代演员所独享的，也是我们今天难得一见的表演境界。

　　如果谁想探寻人艺风格，那么一定要来看《屠夫》。我敢断言，这是当前浮躁的话剧舞台上难得一见的表演奇观。《屠夫》将在首都剧场一直上演到６月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