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在街头歌唱
——杨一访谈
采访:孙孟晋
孙孟晋:在我的印象里,你是最纯粹的民谣。不知道你是否这样看?
杨一:在我的印象里我更像一个卖唱的音乐民工。这些年,我还是在北京美术馆做着我十多来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卖唱)。有时候我觉得这样的行为,不是民谣一个词就可以说明的。所以我也不认为自己就是最纯粹的民谣。
孙孟晋:这么多年,有没有出现了变化?比如你的内心疲劳感。
杨一:没有。我的内心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行为来当作扬名的手段,所以也就不会有疲惫的感觉,有观众欣赏那自然最好,如果没有就当自己在练琴。我不愿意进入某种体系,也就是让自己能够长期保持一种必要的清醒,所以我还是在街上一直呆下去.
孙孟晋:你现在一周去几次美术馆?是不是那里的人都认识你了?
杨一:每周两次,周六周日。周围的人当然都认识我。
孙孟晋:其实,你的方式有时候被一些媒体更关注,反而对你的音乐忽略了?
杨一:这到不必担心,我觉得只有在街上听我唱歌的时候,才更接近音乐的本身。
孙孟晋:那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你的歌唱在现场和唱片里还是意义不同的?
杨一:只能是一半吧,唱片只是一种技术媒介而已。
孙孟晋:你参加过国外的音乐节,那是带着什么想法去的?
杨一:国外的演出,没去过的时候觉得挺有意思,去过几次以后就觉得就那么回事儿。好处就是看到更多的做音乐的方式。更加坚定了我在街上做下去的想法。
孙孟晋:其实,这些年京城另类音乐圈的一部分的急功近利是有目共睹的,你是否在远离那些?
杨一:但是创作的上东西是不能忽视的。我其实一直都在音乐圈里边,有时候也和他们一起瞎混,但是我始终觉得那些东西不是我想要的。有好多人邀请我在京城演出,我从来都是推辞掉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在北京做过正式的演出。
孙孟晋:你的民谣旋律非常优美,是否内心里就这样优美的东西,或者说,生命的沧桑与美丽的旋律是不矛盾的?
杨一:我从小生活在山清水秀的地方,那现在我不小心闯进了城市,闯进了这样的时代,感觉到身上随时都有东西要消失,所以我就更加珍惜我所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一切,那么这种对美丽的追求也就来源于对生命的消失的观望。
孙孟晋:创作力怎么样?还有新歌吗?
杨一:我的创作一直都是牛拉车,慢吞吞的,倒是经常有陋作出来。要是没有好的创作的话,我就搞搞民歌的修复工作。
孙孟晋:那你觉得你现在除了音乐以外,最难以割舍的是什么?
杨一:那是父母之情。就是觉得我已到了尽孝的年龄,却还在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作出永不妥协的姿态,对此我内心深有歉意。
孙孟晋:我感觉你的歌有很多生活中的东西,反而爱情题材不是太多。是怎么一回事?
杨一:因为我很少有那种爱情的冲动,也就是说我不喜欢泡妞吧(笑)。这一点我觉得自己很土(笑),一直都不像生活在城市的人。每天也就是守着美术馆那一亩三分地,长出瓜就是瓜,要是长出豆那也没办法。
孙孟晋:我一直觉得你在艺术上有很前卫的感觉,但生存的方式(包括音乐方式)却是朴素的,矛盾吗?
杨一:那是花与根的关系。花是给人看的,只有根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孙孟晋:你觉得会坚持到什么时候?我们会一直在街上看到你唱歌吗?
杨一:肯定会到一头白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