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六国大封相

　　世家·第一回·苏秦六国大封相

　　【世家】

　　陆川

　　春秋战国时代，有一位口才很好学习很刻苦的读书人，名叫苏秦，后来他游说六国联盟抗秦，从此一鸣惊人。在戏剧故事中，还提到六国诸侯共同议定拜苏秦为六国都丞相，送他衣锦还乡的传说，那就是所谓的“六国封相”。

　　陆川有苏秦的坚持，陆川也一样一鸣惊人。2004年，关于《可可西里》的所有好的可能都是真的，他已经不是《寻枪》那个底气不足的青年导演了。他的主张与作品，像当年苏秦的“合纵连横”之说一样，已经打动了绝大部分人。

　　陆川：一日看尽长安花

　　看完《可可西里》之后，陆川的父亲陆天明只对他说了两句话：第一，你在电影圈终于站稳脚跟了；第二，从此没有人会再怀疑你的才华。这两句话，应该是陆川在拿到东京国际电影节评委特别大奖、台湾金马奖最佳影片和最佳摄影奖之后，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评价之一。终于得到父亲当面肯定的陆川，正像“幼学合纵连横之术，长而说诸侯，并相六国”的苏秦，深深体会到了扬眉吐气，才华为天下人所识的快感。

　　陆川天生就是一个适应市场的导演，从电影处女作《寻枪》开始，他就开始了一种面对大众的叙事习惯，而非过分强调小我的情感和个体至上的创作路线。所以尽管陆川年轻，但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第六代导演，虽然他和贾樟柯、王小帅、娄烨、路学长一干人等，都师出北京电影学院的科班教育，算是武林同门，却绝非一个路数，使的不是同一套心法。

　　陆川有陆川的大野心，他不要做鬼谷子，躲在一个山谷里搞自我封闭和自我人生价值的最终追求，收几个门生，有一两个声气相通的朋友就算完事，陆川要做的是大场面，连合诸侯，让天下百姓都看得见他的名字，听得懂他的主张。大概就是这样的野心支撑着这位年轻的电影爱好者脱下军装，放弃国防科工委的翻译工作，转投电影学院的门下读研，又历经波折开始了《寻枪》的筹拍，请来了大明星姜文做主演。不论过程多曲折，陆川总算一炮打响。彼时彼刻，对他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寻枪》，而是当时还叫作《巡山》的《可可西里》。第二部比第一部更重要，要想年少成名，就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电影不是浪得虚名，也不是妙手偶得之。

　　《可可西里》没有让陆川失望，也不可能让他失望，从他和哥伦比亚公司确定这个题材的那一刻开始，这部电影就有了一半成功的希望。天葬、流沙、高原，故事里的这些元素让电影有了不一般的神秘感和观影快感(事实上陆川也一个不少地使用了这些元素)，而“剧组行程6000多公里，拍摄景地海拔6200米以上”这样的硬数据，也让被烂片折磨得极没脾气的中国观众充分肯定了陆川以及整个剧组的高度诚意，更不用提保护藏羚羊这样的题材，以环保主义先行，首先让投资方、剧组和所有观看者都站在了一个绝对的道德高度上。所以，说“只要能挺住去可可西里转一圈，哪怕是拍个风光片也能火”的人，是有点儿损陆川的意思，其实也是反面地夸了陆川一通——是个有眼光的导演啊。

　　再加上，陆川向来和媒体关系友好，这部投入成本并不大的电影，获得了其他小成本电影所没有的宣传力度，这一点也值得专门搞电影市场研究的人好好想想。什么叫不赔本就能赚吆喝？陆川真是个行家。

　　说来说去，陆川的《可可西里》搞的是一种成功的“新主流主义”。虽然从题材到市场营销上，都不像张国师或者冯师傅那么赤裸裸的商业化，却从整体意义上安守了官方体制所能接受的限度，重视了投资商的利益，又没有让剧本的整体立意流于恶俗，甚至能让影迷得到道德优越感上的满足。这么巧妙的一副平衡牌，只有把“合纵连横”之学琢磨了个透的高手，才打得出来。

　　当然，《可可西里》能成功，也是因为沾了《十面埋伏》的光。有那么一部大制作、大恶俗的电影“珠玉在前”，后边的电影就很难再遭人骂了。真是难以想象，原来华语电影的春天是比较着到来的，真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花开两朵，各表一枝，2004年，陆川能让只知沙图什围巾而不知藏羚羊为何物的小资仕女们，跟着他的摄像机和一部几近纪录片的电影去西藏高原打了个转，算是积德一件，后面得了那些国家的奖项和风光，也是理所应当。这位青年导演的一回书就说到这里，余事且待明年再行分解。■元曲

　　■　2004年大事年表

　　8月　《可可西里》参展威尼斯电影节

　　9月中旬　《可可西里》破例入围东京国际电影节竞赛单元

　　10月上旬　透露将开拍新片《英格力士》

　　11月4日　《可可西里》获第41届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奖

　　12月　《可可西里》入围圣丹斯电影节竞赛单元

　　■　一家之言

　　“还记得《阿甘正传》中那个场景吗？阿甘腿上捆着护板，在他往前跑的时候，护板裂开了，阿甘成长了，那个就是我拍《可可西里》的状态。拍《寻枪》时，我旁边有监制，有其他人，像护板一样保护着你不摔倒，它的确很安全，但你终究得依靠自己的腿来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