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兴，陈胜王

　　本纪·第四回·大楚兴　陈胜王

　　【本纪】

　　刀郎

　　许多许多年前，有一个青年曾对别人说，“苟富贵，毋相忘”，结果被人耻笑痴心妄想，他回答道：“呜呼！燕雀岂知鸿鹄之志哉？”后来，在一个泥泞的雨天，这个默默无闻的青年在大泽乡揭竿而起，反抗秦的暴政，再后来，全天下的人都认识了他，他就是陈胜，他用来号召别人起义的那句著名的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刀郎就像一位绿林好汉。不同的是，他比别的绿林好汉多一个奇迹：由籍籍无名到一千多万张的唱片销量。2004年，他揭竿而起，乐坛就爆发了起义一般的风暴。

　　刀郎：草莽英雄一朝探花

　　《满江红》

　　少年侠气，出蜀道，万里清秋。怯流年，阑干拍遍，沽酒卖剑。借我五湖离客泪，问向红粉鸳鸯家。歌舞梦，笑书生无用，两蹉跎。

　　转塞北，莽红尘；刀郎意，尽东风。君知否？洗却从来尘垢。换取花间风月手，写尽江山漫漫词。正人间，醉困不知醒，醒更狂。

　　刀郎：男，四川籍，原名罗林，主修音乐，闯荡海南失利后，与女友回新疆靠写音乐谋生，先后在疆出版专辑、合辑但影响微弱，1993年底以《2002年的第一场雪》震惊乐坛，至今为止其盗版与正版加起来有一千多万张的销量，并呈不断上升之势，成为2004年中国内地专辑销量最高的歌手。

　　刀郎现象注解一：丑角登场

　　简单陈述并不能看出神话背后的启示，当刀郎的成名带着一夜暴富的虚华与是非不断涌入报纸头条时，我们看到的只是世人追逐名利的喧哗，草船借箭、暗渡陈仓、张冠李戴、借刀杀人……在后人书写刀郎的一生时，他所面对的这个利欲熏心的世界是他人生机遇的焦点，是刀郎音乐之外不说不爽之事，也是我们赋予音乐美好理想却又频频尴尬的人生。这的确符合一个草莽英雄的悲剧史，中国可能有几千上万的刀郎没被自己的江湖埋葬，却一朝探花成了权贵的玩物。这就是2004年刀郎的一切，没有自我音乐可以传承，有的只是一个娱乐人物的外在苦恼内心失衡。媒体可将这一年取名为刀郎年，却并不是来自大街小巷的传唱为凭，而是刀郎背后光怪陆离的人间百态，它们暗示着一个民族的血液是否还纯正，娱乐已是人类发泄自身液体的垃圾场，上场的都是丑角，银幕下都是些痴呆看客。

　　刀郎现象注解二：无处可逃

　　细数吾国歌者，大都来自草根，却无几人深得底层真谛，玩上层音乐，披时尚外衣，搞电子潮流，投年轻的爱好……也好，刀郎带来了反对意见，虽然他并不洞察草根音乐真正生命的原始张力，他只是一个流于表象的翻唱者，他肤浅的创作也只能用流畅来形容，间或带着点率真的苍凉呐喊，但那一切就这样简单地被这个标榜深度的乐坛远远地甩在后面。酸葡萄定律就适时地频繁出现，把持流行乐的元老们不屑一顾的表态，与之划清界限，并忙着围剿这个敢于革命者。当然，拥护者更是不屑一顾的拥护，把某些人苦心经营的音乐帝国埋没在2004的烟尘之下。刀郎出现的第二个意义正在于此，因他而起了流行乐对现状的反思，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音乐，成了每一个爱乐者的疑问。当大街上发廊妹的风骚献唱、大小商铺的此起彼伏、的士司机的殷勤推荐都来到眼前，你必定无处可逃，只能成为受益者或受害者。可这注定是个盲目的时代，从对刀郎的取舍来看，知识分子到目前为止依然是底层的对立面，他们负担社会文化结构的贵族化，却又摆脱不掉来自民间对手的简单攻击。刀郎的歌应该流行在十年前，而目前简单的怀旧也不应泛滥到如此广阔，坦白说，对刀郎的认可就是对音乐近10年努力的大致否定。但复杂与微妙的是，刀郎的出现又从另一个解释中找到了积极的意义，对现实流行乐盲目的跟从开了一个大玩笑，揭示了音乐本质中不可或缺的元素：情感的浓度。

　　刀郎现象注解三：未来不来

　　总有人问我对刀郎的态度，问他未来还会红多久。前一个我回答不好，至于另一个，我开玩笑对朋友说：让他赶快赚钱吧，他红不过再一年了。无论你对此君是爱是恨，他的确像是食品袋上的过期日，从生产时起开始走向被消灭走向遗忘。这道理是不用再添笔墨的，无论记忆中曾多么风光的，无论你曾高呼过千遍万岁的，都是阳光下的彩泡，吹到比脸大就要破碎，溅一脸清醒的泡沫。20世纪80年代的迪斯可、西北风，90年代的重金属、朋克，2000年后的周杰伦，更细到尹相杰的《纤夫的爱》、任贤齐的《心太软》、李春波的《小芳》……他们都有一个名字叫“刀郎”。所以趁着喜新厌旧的人们还心疼着你的脸，还没哼厌那一曲恋歌，你就去走穴吧，把演出费叫得高高的，把时间排得满满的，为未来赚一个丰衣足食，因为，你根本没有未来。你不是罗大佑、齐豫、陈升……你不是为流行乐把脉的人，你只是在某年某月的某种落寞里，偶尔迎合了什么，是什么，人们并未想清楚，你也祈祷人们慢点想清楚吧，因为那天，就是他们挥挥手，去寻找新欢的日子。

　　刀郎现象注解四：草莽江湖

　　现在，也就是最后这章，我们说起的是刀郎的从前。从前，他像一个英雄模样去闯江湖，他有一包银子一把青龙偃月刀，他有雄心三丈和为他送行的万里清秋，他向着南方去，乡亲们告诉他那里是争雄的好地方。在海南，他一住好几年，花光了银子卖了青龙刀，成日借酒浇愁。他常呆看着出双入对的红男绿女，在酒楼买醉的阔绰，想着自己空有一身才华却无人赞叹，真是，窗外歌舞升平夜，好像在讥笑着自己的无能。这样的日子，把才华与时间都蹉跎了。于是他决定远离，去到遥远的新疆，再鼓起信念大干一场，终于，他年少的梦想随着努力成功了。你知道吗？那日他释放了一生的怨尤，像获得了新生。他的曲赋就像得到了此间高手的帮助，写尽了他想表现的一切。现在的他也喝酒，借酒却已不再浇愁，而是夜夜豪迈不知醒，因为醒来后，他又将写出更好的篇章。

　　再后来，他被请去助兴张艺谋的电影发布会，又后来，他被别人克隆的没了脾气，还后来，他告完这个又去唬那个……寂寥的草莽英雄变成了多事的新科状元，故事也就到此为止。

　　有诗为证：正人间，醉困不知醒，醒亦痴。　■蒋明

　　■　2004年大事年表

　　1月15日　《2002年的第一场雪》无声无息卖出270万张，加上盗版超过1000万张

　　6月14日　徐克新作《七剑下天山》请刀郎制作音乐

　　6月下旬　刀郎与环球唱片签订长达5年的合同成为旗下艺员

　　11月21日　刀郎于2004MTV超级盛典颁奖礼上摔倒，次日各大媒体纷纷报道

　　12月15日　与谭咏麟合作新碟《天·地》上市

　　■　一家之言

　　“从今年1月6日唱片发行之后，尤其是4至6月这两个月，我基本上天天是晕的，不断传来各种耸人听闻的消息。”

　　“我不是刘胡兰，有些东西我也可能扛不住，但心理经过不断捶打会变得越来越成熟。我都不知道会给媒体造成这样的印象，媒体一见到我一下就一脸旧社会，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在说——我今天来就是跟你找茬儿的。……现在经常开发布会，别的歌手出现时大家都有说有笑的，我一出现，气氛立刻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