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最劲爆作品——新编大型民族舞剧《红楼梦》,将于2005年1月亮相北京保利剧院,这部由上海人原创、北京人演出的新版舞剧最终“省亲”故里北京,让雪芹先生的“亲朋故老”一睹用现代舞蹈的肢体语言重新演绎的舞剧版“石头记”,让“怡红快绿”中的哥儿、姐儿们用“无声的”京腔儿京韵对北京城的老百姓说:“北京的老少乡亲别来无恙,大观园里的我们在这儿给你拜个早年了!”
曹雪芹先生的巨著《红楼梦》成书在一个世纪之前,而在他身后的一个世纪中兴起的“红雪热潮”肯定是先生生前始料不及的事情,除了研究,各种艺术品种对《红楼》巨著的改编更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其中,最著名的要算是袁雪芬主演的越剧《红楼梦》版本和80年代走红大江南北的那出儿电视连续剧《红楼梦》的出场了。也有人曾经试图用舞蹈形式表现《红楼》情结,舞剧《林黛玉》就是一次尝试,但原书浩浩荡荡200回的曲折故事,又如何能够“从繁就简”表现其中而不失文学巨著中宏阔的想象性空间呢?这样一个问题就好像是悬在艺术家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曾有雄心大志艺术家们都望而却步了。
时间已经进入了21世纪,终于有人再也难耐等待,挺身而出“以身试剑”,再次撑起了《红楼》巨著舞剧改编的的大旗。此人便是中国当代著名的舞剧编导、一身戎装的赵明。关于赵明无须多言,他的作品《霸王别姬》、《闪闪的红星》、《士兵的旋律》等等,已经让他蝉联两届成为中国舞蹈荷花奖“最佳编导”。赵明本人是中国舞出身,但后期对西方现代舞蹈的研究,让他最终能将中国古典舞与西方现代舞蹈表现语汇完美结合,创造出一种带有明显的个人艺术风格痕迹的创作特色,而此种“赵氏风格”在新版《红楼梦》的反映用国内顶尖级舞评人的话来形容就是:“用足现代人的眼光和手法,用无言的“三角恋”、用柔美的肢体语言、用华丽的舞台布景来诠释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文学巨作《红楼梦》。”
曹翁巨著《红楼梦》实际上是一出爱情“戏”,只不过是在“男女授受不亲的蒙昧时代”中,将其中的“男欢女爱”隐藏在庞杂的家庭、伦理、道德、习俗所编织起来的庞大的关系网中,但一书之中几百个人物的进进出出总难掩饰住从花红柳绿中隐约而现的情歌爱曲。但雪芹翁注定的“虚无”却将生活的指针锁定在了“假作真时真亦假”的太虚幻境之中。“虚”是最难的意境,也是最容易的意境。难,是因为常人是根本无法从浩瀚的文学想象中摸清宁、荣两府的若干人等真实命运背后所隐含的更为深刻的社会性和想象性关系,外国人不懂,中国人也未必能懂,其中的原因便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易,是因为《红楼》巨著中所意犹未尽的各种想象性关系,说白了就是作为中国人的“人性”,此种人性不仅古代有、书中有,现在更有。所以,这种关系的无限延续,为现代人用现代人的角度去解读《红楼》提供了最大的“默许空间”。
直言以对,在马上就要上演的赵明版本的舞剧《红楼梦》中,所有对原著200回的想象,都集中在了90分钟内对一男两女之间的“三角爱情”故事的浓缩当中。这也许是近百年“红学研究”中最大胆、最忘乎所以的“尝试”,但这也正是身为军人编导赵明以他的艺术理解与想象向“红学”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发出的第一次挑战。
“其实,我在做这个戏的时候有两怕,一是怕红学专家用文学的严格标准去衡量完全是另一个范畴的艺术创作,我不想也不能够违背原著的思想;二怕,是怕90分钟对原著的浓缩让普通观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的离开剧场。如何选择?如何取舍?是比舞蹈更难的事情!”
在赵明最后定版的舞剧中,黛玉、宝钗和宝玉三个人物的爱情“三角恋”成为贯穿90分钟“大戲”的主线。这一大观园的爱情并不纯粹,否则可看性势必降低,他们之间的“三角恋”宛如一朵红梅花,放在手心,颜色也并非那么鲜艳,只要放到树上,一树红梅开时,才开出灿烂来。赵明大胆从百余回情节中抽出点来,直接以“太虚幻境”作为序,给整个《红楼梦》谱出了挽歌的主调,暗语着无论怎样美丽,虽是“万艳同杯”,终于还是会“水中月”“镜中花”。这在舞剧审美上是很有一番效果的。
舞蹈是视觉形象的冲击,是任何艺术形式所达不到的。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子加上一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子,戏剧冲突是有了,可舞蹈并非电视,并非一句台词定性格,而是需要演员以超自身的肢体去诠释,赵明运用了大量的三人舞、线条流畅地把宝钗、宝玉和黛玉缠绵情感表现的淋漓尽致。三位主演也是百里挑一的优秀舞蹈演员,黛玉的扮演者山翀是国家一级演员,宝玉的扮演者武巍峰是“文华奖”得主而宝钗的扮演者袁琳是“荷花奖”得主,他们三个之间会为观众带来如何的惊喜我们拭目以待。值得一提的是,黛玉和宝玉的扮演者年龄相差10岁,我们不妨在欣赏凄美的爱情故事的同时,关注舞台上的“姐弟恋”。
中国舞蹈元素在剧种也得到了巧妙运用,扇子舞、手绢舞更是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同时,舞剧《红楼梦》场景华丽、景致跟随剧情展现大喜大悲,更善于从大场面中雕刻细节。舞剧大胆启用作曲家苏聪,首位获得奥斯卡最佳电影音乐殊荣的华人音乐家,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才华倾注到国内舞剧作品中,我们去观看《红楼梦》除了视觉,恐怕听觉享受也成了重头戏。
从文学巨作《红楼梦》看来,真正的爱情恐怕是永远无法结合在一起的,只不过是一种空幻,婚姻观和爱情观已经模糊的今天,是否可以从中获得点启示我们不敢肯定,但黛玉对宝玉的爱,宝钗对宝玉的情,我们只能责怪当时大环境的无奈。《红楼梦》的爱情的确是卓然不群,自然、真实、丰满、不流于陈腐、不流于轻薄。
实话实说,对于《红楼梦》的各种改编都跟北京无缘,大概是“原来的和尚好念经”的缘故,但此番前来“贺岁”的舞剧《红楼梦》却是“南北杂交的优良品种”,由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和上海城市舞蹈公司潜心打磨三年之久的大型原创舞剧《红楼梦》终于要在北京人的家门口来接受北京的乡亲父老的检验了。一个从200回巨著到 90分钟舞蹈的超级浓缩,其中,人物性格是否饱满、围绕“三角恋”走现代派路线是否能得到认可、舞剧是否真的能把这优秀的巨作给概括了、挑剔的观众无论读没读过《红楼梦》是否能把无言的版本给看懂了,这将是悬念。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举起,它将会向何方呢?但无论如何,用现代人的观点去重构《红楼梦》,舞剧的演出已经是北京新年贺岁生活中的一大亮点和焦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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