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金鸡奖”设置的本意是从专业角度表彰电影创作业绩,这个创意在上世纪80年代初颇具前瞻性,在后来的大约10年间,树立了专业化的权威地位。只是近年来显出老态龙钟,大有变为“食之无味,充之不甘”的鸡肋的趋势。其实改革并不难,只要恢复其原有的专业奖职能,保持与其他奖项如“百花奖”、“华表奖”等多元共存的态势,就可以彰显出不可替代的社会作用。 “金鸡奖”的衰落恰恰预示着全民的电影文化的兴盛,虽然表面看来当前国产电影已经不能称为主流文化,一年不看一部国产电影的影迷大有人在,其实影视文化发展近年来却极其兴旺。我们暂且把电视因素放在一边,估计在今后数十年内电影有可能突飞猛进,这是因为观众的电影观念一直在跨越式前进。观众通过各种途径看到世界各地生产的各种电影的机会比以前多得多,观片数量可能超过专家。单就欣赏水平而言,业余与专业的界限越来越模糊。普通观众的电影收藏在某些方面可能超过电影资料馆的馆藏。个人参与拍摄各种影片或录像片,已经即将跨过拍摄纪念照的阶段,进行独立电影创作,民间资本参与拍摄商业电影受到鼓励。这些综合因素的共同作用导致中国电影文化发展势头空前高涨,必然会促进国内电影专业水平相应提高。对于专门为表彰专业水准而设的金鸡奖必然会提出近乎苛刻的要求,要保持权威性,必须确保专业性和公正性,这是金鸡奖改革的方向。 我认为,原有的评奖方式已经落伍了,只能扬弃。理想的“金鸡奖”应该具备下面一些条件: 首先应该确保只让学有专长的专业人士参与评选各专业奖项。 非专业或半专业人士挤进、混进或被组织安排进评委会的现象时有发生,已经见怪不怪了。另一些评委虽属某一方面的专业人事,但是对于他所从事的专业以外的行当来说,比业余水平也高不到哪里去,但是在评委会上,他也要对自己不擅长的行当发表意见,并投下举足轻重的一票,这岂不是由外行决定内行的命运吗?其实,评委会改革应该向着难以被外行控制的方向发展,这可以参考奥斯卡模式,把评委局限在专业人士之中。每个单项只选择这一行的专家投票。他只需要从专业眼光出发,评选自己所长的单项奖就可以了,不必也不应该对自己不懂的行当说三道四。 其次,需要增加每个单项奖参与的评委人数。 我们先假定参加投票的专业人士在道德方面并非完美无缺,参加评选也可能夹杂着个人目的,准备利用权力为亲朋好友谋利。如果参与评选的人数少,这样的人可能略施小计就能左右局面。即使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也很容易将自己的好恶影响别的评委。评委会可能只请一位摄影专业人士。当评到摄影专项时,可能只有他最有发言权,即使他的意见可取,也仅仅是一家之言,一孔之见。这种独占话语权的现状,难以保证评选结果公平合理。其实当参与的专业人士多到一定程度,任何个人就很难操纵结果。每个专家不需要以自己的意见影响他人,只需要独立地充分表达自己的意见就可以了。即使不能完全杜绝评委互相串通,但要串通近百个同行,比在评委会上唬住几个外行评委明显困难得多。因此每一单项可选专业人士几十人甚至百人以上参与。当然有作品参加评选的人是应该回避的。评委每年轮转,由抽签决定。每个单项评委人选互不重复,即最多只能参加一项专业评选。 第三,应更重视单项奖,因为它们专业标准明确。 按现有模式,每次对于最佳影片的评选都是最困难的,因为所有能够参与的影片都最看中这个所谓的“大奖”,而“最佳影片”的专业标准又是最模糊的,每个评委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完全根据自己的好恶投票。当几种意见相持不下时,可能就需要搞一些平衡。于是评委会往往先要决定哪部影片获得最佳,然后再决定如何用单项奖平衡,安抚那些大奖的落选者。这不但毁了最佳影片奖,而且也殃及单项奖,影响了单项奖的专业性。 因此,如果改革,可以考虑让单项奖评委投完神圣一票后,顺便选出自己满意的最佳影片,这至少比十几个评委在讨论会上的反复平衡更公平,也就更具有权威性。 组织者为避嫌,不宜参加投票。参加颁奖活动,可由参加投票的评委抽签决定。 第四,对于参加金鸡奖评选的影片,应该“专业标准第一,政治标准第二”。 任何通过审查获准公映的影片,在政治方面都是可以接受的,它们在评奖面前一律平等,在专业标准面前起点是一样的,没有重点与非重点、国营与私营的区别,更无须考虑这部影片是否是为献礼或为某工程而制作。 “政治标准第一”通常是华表奖一贯坚持的评选取原则,金鸡奖在这方面与华表奖应该有所分工,各自发挥不同的社会作用,否则就没有必要设置不同的奖了。也不必专门考虑参评影片的票房是否高,那是应该由百花奖考虑的问题。 总之,金鸡奖应该表彰能够代表当年创作的最高专业水准的影片。我知道这些意见不大可能被采纳,但至少我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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