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也许几十年,也许隔若干世纪,人们可能有机会发现彭加木的遗骨。那时,人们又会谈起1980年中国西部瀚海的神秘失踪和艰苦寻找。
编者按:彭加木是三十多岁以上的中国人熟悉的名字。19年前,这位著名科学家在率队进入罗布荒原进行探险考察时,意外失踪,受到举国关注,也曾风传过各种说法和猜测。彭加木的同行者、彭加木之后罗布泊探险考察的组织者和实践者,曾五次进入“生命的禁区”罗布荒原的夏 训诚、胡文康,撰写了《与彭加木同行》一书(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出版),反映中国科学工作者在罗布泊所经历的生死考验,也披露了当年找寻彭加木的经过。
1980年6月23日下午,新华通讯社通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发布了新闻:“著名科学家、中国科学院新疆分院副院长彭加木在新疆的一次科学考察中失踪,已经第7天没有音讯……”
美国来信:彭加木在华盛顿露面?!
彭加木失踪后的第86天,1980年9月20日,从太平洋彼岸传来了一个信息。一个自称“周光磊”的“中国留美学者”,从美国西弗吉尼亚州惠林市写信给中国科学院副院长、北京大学校长周培源。“周光磊”在信中称周培源为“学长”,自称是彭加木30年前的老朋友,1979年春天回国时还会见过彭加木。“周光磊”在信中说,1980年9月14日下午7时许,他和中国驻美大使馆管理中国留学生的戴莲如,还有中国赴美留学生邓质方,3人一起在华盛顿一家饭馆里晚餐。“突见彭加木随同两个美国人步入馆内,当即趋前问候,未料彭兄竟当面不认,随即与两美国人匆匆离去。”信中注明,邓质方“曾是彭加木的学生”。信中还说,他已把在华盛顿见到彭加木的“详况”“专函禀告淑芳嫂(彭加木夫人),现将该信影印存本寄上。”
10月11日,香港《中报》在头版头条位置,以五行大字标题,以老五号黑体的醒目字号刊登了一篇“特讯”,披露了“周光磊”给周培源的信件全文;不仅加了“编者按语”,还配了社论《彭加木失踪之谜》;不但刊登彭加木个人简历和在罗布泊失踪的经过,还刊登了一篇题为《第一大新闻》的短文,声称《中报》这条“独家新闻”是该报“创刊以来所获得的最大新闻”,从新闻学的观点看,的确是一则有趣味的大新闻;随后还吹嘘,对他们那条新闻,“港外交界议论纷纷。若确有此事,将影响卡特竞选。”那两天的《中报》版面,紧锣密鼓,热闹非凡。
美国合众国际社立刻转发。日本《产经新闻》马上予以转载。美国之音广播了。台湾的广播电台当然也不甘落后……
何方神圣“周光磊”?
消息也传进了某些中国人的耳朵。这些人多半出于天真,少数出于恶意,说彭加木“有下落”了,“跑啦”!10月15日,纽约《美国华侨日报》在头版头条位置报道了中国驻美大使馆否认彭加木在华盛顿出现的消息。该报记者按照《中报》登出的“周光磊”寄给《中报》信件所用的住址,曾与美国西弗吉尼亚州惠林市电话公司联系,电话公司称,(该市)电话簿上没有其人。10月16日,周培源从日本回到北京,看了“周光磊”的信件后皱起眉头。他不认识什么“周光磊”,也从未收到“周光磊”写给夏叔芳信件的影印件。他反问:“邓质方是学物理的,怎么可能是彭加木的学生?”他说:“这可能是一个骗局,‘周光磊’也可能不是真名。这类事情并不奇怪。以书信形式搞造谣破坏的,甚至还有盗用我的名义写信捣乱的,过去都曾发生过。”
彭加木夫人夏叔芳在乌鲁木齐时对新华社记者说:“我们从来就不认识‘周光磊’这个人,彭加木也从来没有谈起过这个人。”“《中报》刊登的‘周光磊’信中,自称三十年前同老彭交往甚密,还称我什么‘叔芳嫂’,把我的名字都写错了(把‘叔’写成‘淑’),这怎么可能是老彭‘交往甚密’的老友?”夏叔芳说,她没有收到“周光磊”写给她的专函;给周培源信中提及的“去春返国亦曾(同彭加木)晤面”也是胡诌。她说,这是一个“编造的故事”。
中国科学院要院外事局和上海分院核查,结果都不曾接待过“周光磊”。11月6日,中国驻美大使馆官员对新华社驻华盛顿记者发表谈话,断然驳斥香港《中报》刊载的离奇谣言。这位官员说:中国大使馆不知道有“周光磊”其人,更谈不上有“周光磊”1979年春回国访问之事;邓质方根本不认识这个“周光磊”,9月14日前后一段时间邓没有到过华盛顿,邓在罗彻斯特也没见过彭加木。戴莲如对记者说,9月14日,她除了到大使馆附近一家商店买了点东西外,全天都呆在大使馆内。她说:“我根本不认识‘周光磊’。说邓质方我们二人同‘周光磊’在华盛顿的饭馆里吃饭,见到彭加木,岂不荒唐!”大使馆官员说,香港《中报》那条“独家新闻”完全是别有用心的捏造。11月18日,《人民日报》刊登新华社消息,正式辟谣。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也广播了新华社辟谣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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