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前是一位比较聪明，有强烈表现欲，属于准运动员型的球员。技术上……就这么说吧，在思想上已经成熟了，技术上还有一些差距。--摘自傅教练训练手记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程前走进了“牛棚”……

　　我：程前，祝贺你们的电影《北京人》在美国获阿博尼斯圣保罗双城国际电影节（现查的资料才把这名字记全）最佳影片奖！

　　程前：谢谢！同时我的书《本色》被送进了哈佛大学的图书馆，馆长接受了我这本书。

　　我：双喜临门哪！

　　程前：在国内我还被评为最受欢迎的主持人之一。

　　我：太棒了！

　　程前：同时我还被评为最不受欢迎的主持人。

　　我：太……是吗？

　　程前：有10％的观众希望我下岗。

　　我：……谁说的？

　　程前：报上说的。这篇文章中说调查了500名观众。我就觉得奇怪，500人的10％才50人。那还有400人是什么意见？这篇文章没有提。何况我觉得我主持也好，艺术也罢，不像数学公式似的有那么标准的答案吧？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艺术这个东西，你怎么着都能挑出毛病来。你不可能100％让所有人都满意。这些媒体起码是不大负责任吧？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工作特点？

　　在主持的过程当中，当然也有很多不同的意见了，但从结果来看，至少从我所认识的或间接认识的朋友当中，基本上还是拥护的多，收视率在那儿摆着呢。举个例子，一天我住的那个院里有位老干部来找我，说我们想去现场看看《欢乐总动员》。我说可以，多少人？他说大概20多个吧，我统计统计明天告诉你，第二天打个电话来，说有80多个人要来。到第三天又打电话，说有160个人要来看。哦塞！你能说我的主持不受欢迎吗？那些人是给我面子嘛？我觉得没必要。不想看就是不想看，没有面子可讲。大老远的，一大帮老头老太太跑去看你的节目？有病啊？！

　　其实没必要这么刻薄，当然，观众要是真不喜欢我，我自己会下场的。我想那人家也不会找我签约了。即使现在我所热爱的事业什么都没有了，我也没有什么抵不住的。我可以再走路，再从头越。人的一生当中，不可能那么顺顺利利的，何况，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我想得很通。我经常闭着眼睛在家里走路，体验一个盲人的生活。当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满足了。不信你试试看。闭上眼睛走几天，不要几天，就走10分钟，等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你满足不满足。

　　最近我不是正打官司呢嘛，有一家报纸，说我是“三差演员”，文章里用的这样的词：程前简直是一个艺德差、戏德差、为人道德差的“三差演员”。之所以这样，还因经常“走穴”的程前，才被中央电视台开除，中央电视台为了给他留点面子，就说你写个辞职报告吧。就算辞职了……马上中央电视台人事部就给我开了一个证明不：程前因工作需要调离我台，不是开除，也不是辞职，特此证明。盖着中央电视台干部处的公章。

　　写这种文章的人简直是一个……一个……他凭什么这样写？！我觉得“三差演员”这种提法完全是属于人身攻击了！我现在工作忙，也没时间打理这些事情，我已经提起诉讼了（据悉：这场官司日前已以程前胜诉、对方败诉而告终）。

　　今天聊就聊个痛快。其实我跟人聊天挺想说点真心话，可对方有时候就不怀好意。

　　我给你举个例子。

　　曾有一个记者采访我，问我，程前你凭什么演戏？我说凭天赋，艺术家就是天才嘛。当然更多的还需要努力。我跟他开了个玩笑，我说所谓天才就是小聪明了。他竟然设了一个小标题：“程前说他是靠小聪明演戏的。”这不是可恶之极嘛！我怎么跟他讲理去？

　　有关我上《欢乐总动员》发型的问题，我说这是一种地域文化现象。比如春节晚会，梅艳芳他们来了，头发梳成那样，大家也没说什么。起码播出了，播了就是大家还能接受。我们内地的主持人梳这个发型，恐怕大家一时还看不惯。文章发表的时候他竟然写道：程前说：为什么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梅艳芳能梳那样的头，而我在《欢乐总动员》就不能梳这样的头呢？我是这个意思吗？！成心嘛这不是！采访的时候，我还非常真诚地送给他一本书。书里有我对做主持人的体会，谈到时代进步很快，我感到一种压力，同时我又很自信，一定能够做一个优秀的主持人……这不矛盾哪！他居然在最后一段说：我拜读完这本书，是书中的程前真实呢还是我现在面对的程前更真实？

　　你说能跟这样的人交谈吗？！

　　我刚主持《正大综艺》时，有个记者采访我，前面我已经跟他说了很多了，最后他给我这么一句评语：程前我跟你说心里话，我特别崇拜赵忠祥老师，根本看不上你的主持。我说谢谢，那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再见！我走了。那还有什么可采访的？你采访我是什么目的？直接骂我不就完了吗！我再给你举个例子：

　　郭沫若的书我看的比较多，我很崇拜他。在一个地方我们签名售书，一个小年轻记者采访我，说程前，你怎么能演郭沫若这种人呢？郭沫若不是什么好人哪。我说您今年多大？他说二十几我忘了。我说你好像没有资格去诋毁郭沫若老先生这样一位巨匠！不光你，你爹都没资格！我说你了解郭沫若嘛，你不了解呀！何况我演的那个时期的郭沫若你就更不了解了。我演的郭沫若比你现在岁数还小。郭沫若十八九岁都干什么了，你跟我说说。我学习学习！

　　所以这样的记者，我真想用“可恶”两个字来形容他。你凭什么啊？我真不知道你凭什么！郭沫若年轻的时候，他的诗震撼和影响了多少文人志士，感动了多少中国青年啊！人家郭老先生在中国是数一数二的，有几个郭沫若啊！他一定是有可爱的地方，有闪光的地方，有非常了不起的地方。你要是处在郭沫若那时代你到得了人家那份儿上嘛？！起码从礼貌上你也不能这么说！说郭沫若在日本有老婆，回到中国又娶个老婆。可你知道人家当时在什么情况下娶的日本老婆？回国以后周恩来凭什么又介绍于力群跟他结婚？你知道啊？那时候连你爹还没有哪！人家郭沫若在日本读书的时候，多么艰苦啊。安娜凭什么爱上郭沫若啊，就是因为他到医院去救他的同乡。郭沫若是穷学生啊，他当时最值钱的就是一条毛毯，他就把它卖了，给他的同乡付药费，把人救活了。安娜在这家医院当护士，肃然起敬啊。我说的这些你知道吗？！

　　他当时哑口无言。

　　也许就是在这些地方我得罪人，不行，我压不住火。

　　有些记者问我，现在那么多年轻可爱的主持人去主持像《快乐大本营》这样的娱乐节目，难道你一点压力都没有吗？我说你错了，有压力的不是我，当然也包括我，或者说比我更年轻一些的主持人。要知道综艺这类节目不是规定就非得是年轻人主持的，在西方做这类节目的主持人基本上都是五十开外的中年人。我说青年人不适合主持综艺节目。我举个简单的例子，这种节目当然是无话不说的，你请来的嘉宾比你年纪大，你怎么跟人去调侃，怎么幽默？人家知道的事比你多多了，你够那个份量嘛？试想如果遇到这种尴尬的局面，你还谈什么综艺，谈什么欢乐，你根本就放不开啊。要是年长的人主持，什么样的嘉宾请不到啊。我们可以谈嘛，在生活当中老年人有老年人的幽默，中年人有中年人的，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可是五六十岁的人，他是从年轻和中年走过来的，他的阅历，他的见识，他对生活的体验和总结，都比年轻人要广要深。我说你觉得只有小年轻的主持这个节目合适，那你把综艺节目看得太简单了。

　　当时好几个记者都给我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不客气地把他们都打哑了。那怎么办？我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我有很大的压力呀。我说我有压力，但不是来自那些靓男靓女，而是来自那些有长者风范的人，有相当阅历的人，有底蕴的人。人要有自信，自信不等于狂妄。尤其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您要是不自信，就干脆别干了。

　　还有记者跟我说，你还不错，挺配合。你看姜文他们，架子大得很哪，哈哈哈嘿嘿嘿，问他们什么都说“不知道”。我说这是演员的问题，可是反过来你们也应该问问自己，他们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愿意回答你们的问题？任何事情都有矛有盾嘛。你不问为什么，光怨人家不跟你说，能跟你说嘛？！开始记者采访我还说，现在越来越说得少了。我不拒绝采访，但我也绝不说套话，不说假话，基本上他们问什么我答什么。我是电视节目主持人，我的节目让大家看着喜欢就够了，还有什么呢。我的职业又不是专门接受采访的一个职业！

　　我做主持人也十几年了，我最大感受就是，主持人就是有技巧。我在主持的同时，能看见自己主持。我会用很多双程前的眼睛来审视这个程前。经常是录着一半的时候，我说“重来”。我知道刚才没录好。真正到了台上那一刻我已经站在外面来看自己主持了。所以很多人说我，这家伙太松驰了吧。这不是临时抱佛脚，有了平时的积累，才能够有台上这一刻。

　　其实我是一个很心细的人，对细节很敏感。可能别人没听进去的话，我听进去了。就像被打了一下那种感觉。就说人的素质问题，我这节目讲究是一种调侃。比如有些演员，我跟他幽默一下：“哎呀，我很小就看你演的片子呀”，“有没有搞错啊？！”对方生气了。他认为我把他说老了。反过来，我同时面对一个敬爱的演员，我说我很小就看你演戏，我特喜欢看你笑，他回答一句：“是啊，那时候我也是童星啊！”比出来了吧？所以这个话看你到底怎么理解，你也要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贬你吗，不是，是抬你。“我很小就看你演戏”，你得多少年的艺术家啊！这种东西对我印象太深了。就这一两句话，能反映出这个人多少年的积累、风度、修养、体验……哎，就这么点儿区别！

　　很多人传我做节目不认真，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愿意在人前认真。我记得有位话剧演员曾跟我说，程前，看我跟他们争吗？别争，台上见！他的戏确实很好。演员可不就是“台上见”嘛，你还在哪见啊，“台下见”？！我在广东电视台主持直播栏目，有位主持人就经常遭到表扬。台词一个礼拜以前就背好了，滚瓜烂熟啊。我是经常遭到批判，“不认真”，“吊而郎当”……上台我不出错儿！那位哪，一直播就出错。我就跟他们说，你是看我直播啊，还是要看见我准备的过程啊？还是给你们看我用功的样子？我们《北京人》的制片人说，拍戏的时候程前老捧着3个剧本在那看：曹禺的原著，文学剧本和分镜头剧本。说明什么？认真！我养父去逝，第二天开始主持7场《正大综艺》，第8天开追悼会。

　　我不是说不能提意见，可以提。应该抱着一种友好的、诚心实意的、与人为善的态度。批评不是一种恶意，批评恰恰是一种善意。批评的目的是希望你好。中国老话：浪子回头金不换。浪子还希望你回头呢，为什么非要一棒子把人都打死？都打死你看谁去呀！有人说了，不怕走哇，走一个可以来1万个，走2个可以来20万个。我觉得这样说话是不负责任的。这是一种方方面面的损失，1万人、20万人里能培养出几个这样或那样的人才？没有人想这个问题。真是这个人不能主持了，比如说程前，可以换掉，无所谓的，我们不是一生下来就要当主持人的，何况我还能做很多其他的事情。

　　我身上肯定也有很多毛病，最庆幸的一点就是我的心肠不坏。曾有一位老和尚跟我说，这么多人在菩萨面前跪拜，都是拜自己身体好啊，发财啊，绝大多数都在保佑自己。其实佛门是普渡众生啊！你以后拜佛啊，要保佑天下太平，人人平安，你就平安了。太到位了！所以我每次在佛面前都希望保佑天下的父母健康长寿，天下的有识之士事业有成，天下的孩子们好好读书。等中国成了世界第一强国，家家户户应有尽有。你周围人人都好了，你能差到哪去啊！为什么希望周围的人都不如你呢？！

　　我是热爱这份职业的，热爱这个事业，我有什么原则上的错误吗？没有。当然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自己的牙还咬自己舌头呢！在艺术的道路上，再伟大的艺术家他也没有到头的地方，他也有很多破绽，可圈可点。郭沫若算大家了吧，文豪了吧，但是因为生活的困苦和方方面面的事情，他30多岁才大学毕业。他说：我34岁那年--大概是34岁--终于结束了东京帝国大学医学科的学业，我的学生生涯算是结束了。但是说心里话，要说结束我的学生生涯，只有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这是多大的文豪说的话！学海是无边的。所以对一个人来说我们应该是帮助他使他更好，而不是一棍子把他打死！我生父程之跟我说过一件事：他十几岁的时候在苦干剧团，当时演过一场话剧叫《夜店》，非常著名的话剧。一次我爹跟石挥出去玩，都开演了才跑回来。导演是黄左临，他一点不生气，只说了一句话：“程之，你是来玩儿票的吧？”没下文了。大师风范啊！如果说，“程之，你他妈什么玩意儿，跑哪儿去了？滚蛋吧！”人家没这么说，“您是来玩儿票的吧？”就一句，自己看着办吧，悟去吧。这事儿让我爹记了一辈子，活着的时候无数次跟我讲啊！

　　咱们今天照几个小时聊？我说到明天早上也说不完，信不信？

　　我认为媒体应该有点监督作用，说点真话。前些日子胡瓜刚和我主持了3期节目，马上报纸上就登出来了：程前被炒鱿鱼了，胡瓜是来接替的。我觉得这是中国内地最不可议的一点，好像港台的主持人来了，就绝对能把我们给打败了。真是奇了怪了！最可气的我和胡瓜主持完第一场，就有人跟我说程前你收着一点，搂着一点。我说我也没抢什么啊！主持本身就是一种较量，就是一种斗智斗勇嘛。站在那儿跟傻子一样，干脆别主持了！最可恶的是还有人跟我说，程前你得认真努力啊。我说有病吧你！你那意思我不行啊？还告诉你，我根本不用努力就可以主持，稿子我都不背了，我睡觉！什么“认真努力”啊，这话你跟港台主持人说去！怎么就自己看不起自己人呢？如果反过来：嘿，哥们儿，这次瞧你的了，我们绝对支持你，你绝对比他们强。这我听着什么感觉呀！胡瓜一来，“哎，你得努力点”，我抽你！如果人家来了，我哑口无言，我大为逊色，我紧张流汗，我大小便失禁……你可以说！

　　我再举个例子，唉，我又得罪人了。我曾经主持一场演出，一报“动力火车”，那些梳辫子的台湾歌星--我并不是针对他们，我是针对这种现象--还没报名字呢，底下观众“狂轰乱炸”。我就奇了怪了，他们唱得真那么好吗？我上去就说，感谢大家的热情，看了刚才大家的反应，我想到了中国的一句老话，远道的和尚会念经啊！底下一下就冷场了，万人体育场啊！后来他们那个中间人上来了，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什么怎么回事，主持人就是说真话，我没说错啊！

　　还有一次，我和另外3位主持人主持一台由内地、香港、台湾三地的歌星参加的演唱会，当时我们拿到的串词有30多页。晚上就要播出了，虽然不是直播，但直录和直播是一样的，不允许有差错。中午1点钟，我们4位主持人开始串联。刚开个头，来了一位港台演员，说因为有事要先把自己的节目过一下。这位唱完走了。我们这刚开头，又来一位港台歌星。唱完走了，我们刚开始串联，又来一位。送走这位，我们刚开头，刘德华来了。我就急了！我跟现场导演说，你要是觉得主持人没必要串联咱就不串了！现在刘德华已经是第4位了，呆会儿再来个张德华、李德华，主持人还排不排了？要是不用排，您告诉我，我睡觉去，现在已经4点多了！刘德华还不错，“哎呀，程大哥，不好意思……”我说，“这不关你的事，是他们组织工作的问题！”

　　这是谁造成的？什么人搞的？我们真应该研究一下这种现象。

　　他们把港台演员捧得高高的，把自己内地的演员不当回事儿。港台来个什么是“腕儿”不是“腕儿”的就前呼后拥的，至于嘛！怎么他们就比我们强了？到哪儿我也敢这么说。刘欢比他们谁唱得差？随便提溜一个跟刘欢去现场唱唱看？那王菲不就是北京出去的姑娘吗？黎明也是北京出去的吧？在天坛主持那次，我怎么说刘欢的？我上去说，“下面请我们著名的词曲作家，不可多得的音乐才子刘欢为您演唱！”--你让“四大天王”来作词作曲唱唱看。我听说，香港某大牌歌星曾经写过一段歌词，拿给香港中文大学一个教授看。这位教授看了说：我高中的时候啊，作文写得也不差，但是我怎么也没看懂他这歌词是什么意思！有一次在成都体育馆，大陆和台湾演员同台演出。我和一个台湾主持人一块儿主持。本来说我们俩穿插，后来又说分开。前半场我报大陆演员的节目，后半场让台湾人主持台湾方面的节目，还说他们台湾的肯定火。我说太好了，正好给我一个机会，看看到底是他们好，还是我们好。我跟主办人说，还告诉你，我们演完前半场，后半场没法演！果然如此。前半场我上去了，火爆的不得了，后半场主持人上来就被“嘘”下去。主办人没办法了，说请我继续主持，我说对不起，这是您自找的，我本来是想一起主持的，是你非要拆开的！

　　其实人家港台演员对咱们内地演员还是挺客气的，主持“榜中榜”的时候，黎明特意跟我握手，哎，你是哪的主持人哪，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太棒了！那英说，他是我们内地最牛的主持人了。胡瓜带来两个评委，都是专门搞笑的。第一场一结束，那些人就跟我说，哥们儿，你太棒了，真没想到内地有这么好的主持人！

　　这种东西怎么没人写啊？！说来说去说港台，非常不可理解。内地不比港台的差嘛，起码得承认这一点吧？一完了人家就跟我说，太棒了。可见在人家的印象里面看了你们内地的报道，就认为内地演员该当不如他们港台的。所以咱们比他们棒，他们才会感觉很意外。他们不应该感到意外，应该感到压力才对呀！

　　一位台湾人跟我谈判，想请我主持电视栏目。一见面挺严肃的，“哎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啊”我说有没有兴趣恐怕你们都得用我了。“这是为什么呀？”那位台湾老板挺奇怪。我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这节目还有15天就开拍了，在这之前，估计你们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主持人了。“但是”，台湾人说，“我们只是听说你不错，可都不认识你啊。”我说，你不认识我没关系，这样，大陆你随便走，碰见的所有路人，你上去就问，程前是干什么的？随便部。这是最好的办法。我还告诉你们，主持这类节目，我不敢说比谁都好，但是你要想在15天之内找着比我好的，怕也不是太可能的事情。

　　这时候我绝不谦虚，什么“你考考我吧”，“我尽量努力”，绝不说！您看着办吧。哎，他们还真吃这一套。接着就谈价钱。我说价钱问题是这样的，首先你按电视台的工资给我成倍地加。第二，按美金计算。他们说多少？我说了一个数，那台湾老板看着我，我说实事求是啊，我应该拿这么多钱。要连这点钱都拿不了，我还主持什么？“就这样决定了！”台湾人也说气话：“那你一年下来，能让这个节目的广告收入达到多少？”我说1年之后，您的贵公司已经从现在的那几间简易房搬到高级写字楼里了。

　　到开年会的时候，老板说：第一年的功劳，程前一人独占30％。我上去说，“谢谢大家，承蒙各位关照，我首先要感谢各位，精诚团结，互相配合，把节目弄得很好看，综合艺术嘛。当然我也是功不可没的。刚才我们的老板给了我过高的评价，说我占一年功劳的30％，谢谢老板，我最多也就占40％吧！”这是幽默吧？要是不懂幽默的人，就得骂我了：你丫太狂了！我讲的还是有分寸的，我应该说我占70％！

　　必须要有这样良好的心理素质，才有可能站好这个舞台。一旦你站到台上，你就是第一，没有第二。你演员跑台上谦虚，胡扯！在这些问题上，我绝不会软的。这可能跟我爹对我的教育有关：人要有骨气，人要有知识，其他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精辟！

　　在我人生道路上给我影响最大的人就是父亲。曾有记者采访我，说你最害怕最担心的是什么？我说最害怕最担心的就是失去父母。他说我采访几十个人，没有一个人这么回答的。我说我就是这么回答的，因为我就是这样想的。我确实担心哪……我反正不能提父亲，只要一提父亲，“轰”的一下！你们家有磁场吧？（程前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憋了半天了……“轰”的一下！不行，受不了！最能为你付出，甚至能为你上断头台的就是你的父母。中国有句老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越苦的家庭出来的孩子跟父母感情越深。受苦的人容易有感情。太幸福的人容易没感情。也有这样谈父母的：那有什么，反正老了都要死。我说这他妈说的都不是人话！是，这是事实，但不能这么去考虑问题呀。那你还是不是人哪，你只能从悲伤的过程当中去理解人生，去领悟它的道理。

　　这次我是从东京回来，我哥哥去机场送我。我越看我哥越像我的生父。分手的时候，俩大小伙子没好意思哭，两个人都忍着，但那种意识很强很强。就像我书上写的，父亲没有给你什么，就是给了你一双眼睛，给你的眼神，很深很深。所以他们说程前演戏透着一种忧郁。我为什么喜欢演二三十年代的片子呢，不管是《郭沫若》、《北京人》、还是《南方有嘉木》，我觉得都有我们家的影子，都有我父亲的影子。伺候我父亲时，大便什么的都弄到手上，那应该很脏了吧？幸福啊！能够为我父亲干这种事。

　　哭，也是一种享受啊！我很久没有这样哭了。我们有一节目叫《童言无忌》，那次来了4个男孩1个女孩，从他们当中评选一个明星宝贝。最后就选上了那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胖乎乎的，好玩极了，大概有四五岁的样子。一宣布她的名字，眼泪掉下来了。我说怎么了，得了奖也不笑，很伤怀啊。你给叔叔解释一下，为什么激动的时候也会流泪呢？小女孩说：“乐极生悲！”哦塞！他能想到乐极生悲上去。有人说，人一生下来就是悲剧，不管他有没有科学道理，我认为说得真对。因为所有孩子生下来第一件事是哭，不是笑啊。谁一生下来就笑不把人吓死！人哪，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的第一件事就得让他哭，走的时候含泪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