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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明:逻辑混乱的“小老艺人”
YULE.SOHU.COM  2004-07-19 14:15  来源: 搜狐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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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明是一个最不懂足球的狂热球迷。--摘自傅教练训练手记

  跟芳明聊完,我给蔡明打了个电话:“明明,老吴、芳明我都采访完了,但心里还是没谱儿。你说说,我这本书到底应该怎么写?”明明想了想说:“我觉得你这本书吧,应该浓缩人生精华,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成《东方时空》了……这么说吧,应该告诉人们,一个人成功必有他的道理。当然我不敢说我就是成功者啊,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就没有!真是掉馅儿饼了,你感觉
不到、看不见、接不住,照样饿死!”

  “那我就拿你先开刀吧?”

  “行!”

  我们夫妇跟蔡明是非常铁的朋友,有一次,她充满感情地夸赞牛群:“牛哥,这圈里有些人特别爱说别人的坏话,可我从来就没听你说过……你是怎么控制的?”“噢,我这是‘控制’的?!”牛群被夸“急”了。

  那次我和牛群到明明家去,一开门,吓我们一跳。明明脸上的妆乱七八糟,一道白一道黑的,跟三花脸儿似的,脸上泪痕犹在。

  “怎么回事儿明明?谁欺负你了?”

  “……”

  她指着一份报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你到底怎么了,这报上有催泪弹呀?”把报纸接过来一看,原来报上登的是福利院的事。说那里的孩子们由于经费不足,每天只有几毛钱的伙食费……她让我们等一会儿,说先给几个“大款”朋友打电话。电话拨通了,明明先是“哥”“姐”一通亲切地乱叫,然后是声泪俱下地给人家念报纸。估计电话那头儿的“哥哥”“姐姐”也被感动了,反正最后结果是纷纷慷慨解囊……那个周末,明明找了一辆大客车,把福利院的孩子们拉到饭店,自己出钱,让每一个孩子美美地吃了一顿。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样子,明明的眼泪又止不住了,“我从没见过我儿子吃饭那么香!”她说。

  还有一次春节晚会直播前几天,接到了明明的电话,她哑着嗓子,抽泣着说:“……春节的段子又给毙了!我已经哭了好几顿了。其实节目特别火……”最后明明可怜巴巴地跟我说:“肃嫂,你想出什么好点子来就打电话告诉我啊!”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招儿,就跟牛群去了一趟春节剧组,给明明送去M&M豆--瞧她爱吃的这东西--瓜子、小胡桃、山楂糕、栗子……明明一看就欢呼起来:“栗子!我最爱吃了!我得藏起来,要不他们一来就全给分了……牛哥,不给我出5个‘包袱儿’不许走啊!她“霸道”地说着,一边对着小镜子开始补妆。

  在跟明明聊之前,我先找了号称明星队优秀板凳队员的“亲密凳友”二郭--郭冬临、郭达。这二位都跟蔡明合作多年,因此深知其脾气、其秉性、其好恶、其爱憎……因而深得其益,也深受……其害。且听“控诉”--

  郭冬临:蔡明特别有意思。突然就不高兴啦,突然又特别高兴。中间没过程。我跟她的合作是非常偶然的。一开始我并不喜欢她,就觉得她是个“大腕儿”,到此为止。恕我直言,我一直不希望女人幽默。女人幽默容易给人一种“逗贫”的感觉。我们东方人的观点,理想化的女人应该温柔贤慧。但跟蔡明一接触我才知道,她非常幽默,同时又非常善良可爱,也不乏女人的温柔和贤慧。我们之间非常默契,经常会同时说同一句话。我跟她谈我的一切,包括事业、家庭、爱情。哪怕我在电话里能跟她哭一通,心里就特别舒服。曾经有个朋友找我借钱,我当时没有。我说我可以帮你借。跟蔡明一说,“行,我借他吧……”她跟我这位朋友根本不认识!但她认为我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

  郭达:……什么时候看见蔡明在饭桌上说,“大家吃吧,大家吃吧……”那肯定是她吃馆了。她反应快,妙语连珠。而且她也非常愿意大家知道她“妙语连珠”。但我们俩都有个弱点:缺乏逻辑性。有时候她说着说着,能忘了自己在说什么,问人家,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她好胜,干什么都要比别人强。在艺术上,你塑造了这个人,我就要塑造那个人。她愿意塑造和自己形象反差大的人物。跟她合作这么多年,老是她赶着我走,逼着我下工夫。几个月没上戏,她就急,到处找人写作品,要不就自己写。我是碰、是等、是靠。本子等来了,好也就罢了;如果不好,我还不好意思拒绝。她不管那个,就直着跟人说:“这个本子不行!”所以基本上是我唱红脸,她唱白脸。要不她老说我:“郭达阴险。”她演戏“霸道”,有好“包袱儿”就要过去,得她“使”。她不使暗劲儿,就明着要。有个小品叫《点歌》,初稿是“我”给“她”点歌。她看了不满意,要换成“她”给“我”点歌。生让人家作者给改过来了。后来一演才发现,这么一改,“包袱儿”全在“我”这儿了……她干什么事,动静老是特别大,不嫌麻烦。拍戏时,要求戏中人物唱个歌或戏什么的,一般听听磁带也就行了。她不。她非得请老师,学歌,学戏。那会儿老找金铁林学歌去。说,“要唱就得唱得最好,得让人承认!”她对服装的要求近乎苛刻,上次演歌星,非弄一件1800的裙子穿,我那件“服装”也就值20--还是借人家看车老头的破大衣。她看上去厉害,其实心特善。就见不得谁说有困难,三说两说她准软了。我家没搬到北京的时候,基本上我的脏衣服都是拿到她家去洗。有时候大包小包的,别人看着,还以为我是送礼呢,其实全是脏衣服。她孩子心理特别重。比如发两条毛巾,一条绿的,一条红的。她要喜欢哪条拿起来就走,把不喜欢的那条往你怀里一扔,也不跟你商量。我掌握她就掌握得比较好。如果我想要那条绿的,我一定把绿的给她,说,“这绿的多好,给你吧。”她肯定说:“谁要那绿的,我要红的!”我们经常一块儿出去演出,我觉得她一个女同志不容易,总是帮她拿箱子。后来我发现,她什么都不拿。她又爱买东西,有用的、没用的买一大堆,还挺占地方,全得我给她拿着。后来,我就利用她的弱点--虚荣心强--跟她说,“蔡明,你背这包特好看,像淑女……”她说“是吗?”马上背起来,美得不行,走哪儿都背着。这两天发现上当了:“我不当淑女了!还是你当淑女吧!”我就还得给她背着。她从哪个国家回来,都有那个国家的“余震”,起码带一个星期。从美国回来,说话就“嗨!哈罗!……”从日本回来,老弯着腰,能“温柔”六七天,过后她还是她。我特爱学蔡明走路,早上出去时脸上化着妆,挺着胸,把线条显出来。等晚上累了,腰弯的跟虾似的就回来了……

  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我与蔡明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

  我:明明,这么多年了,咱们两家太好了!那是推门就进,坐下就吃,抹嘴儿就走的关系啊……

  蔡明:噢,饭馆啊!

  我:今天你想说什么说什么,畅所欲言。

  蔡明:还用你说?!今天我有点感冒,你注意到没有,我一感冒声音就特别性感……嗨!进明星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比方说,我们小的时候,逢年过节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穿新衣服,现在真的过年大家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可在明星队里,每次穿上新发的运动服,高兴极了。过去说同行是冤家,进了明星队就不同了,没有同行之间那种争执。不会像演出那样,争曲目呀,争场口呀,大家互相扶持,不会互相诋毁。这份友好,这份轻松,是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找不到的感觉。大家在一起做着一个公益事业。其实在这之前每个人都没少做,但都“零揪儿”了。

  倪萍原来也是我们啦啦队的,来过几次。后来可能因为生孩子,就没再来了。那年到台湾去演出,台湾人见了倪萍说:“美人啊……”我就在那儿嘟囔:“……台湾和大陆到底是分开了40多年,这审美观点差得也太远了。倪萍怎么都成了美人儿了……”把黄宏他们给乐的。毛阿敏也是我们啦啦队的,现在她也走了。阿敏在球场上跟着我们大喊大叫,跟“疯妹子”似的。完全没有大牌歌星那种缓缓的风度,什么雍容华贵,矜持清高,整个荡然无存。那英不太出乎意料,因为她就那样,暴脾气,直筒子,不吝,想怎么着怎么着,敢恨敢爱!我们啦啦队原来还有许戈辉、董文华……人正经不少哪!

  以前我是一个“球盲”。看他们在场上跑来跑去的,那么多人围着一个球,半天也踢不进去。俩小时过去了,最后比分0比0。我就不理解,这场球不等于白踢啦?我现在可以说是一个准球迷。从进入明星足球队以后懂得了什么叫越位,什么叫底线,前锋在哪儿,托后中卫在哪儿--简称托后卫,二传手在哪儿……二传手干吗?那是打排球的……每场得上11个人……这事儿刚弄明白!现在我觉得足球是所有体育项目里最有魅力的,不管能不能进球。

  第一次正式比赛在南京。大体育馆能装3万人。对方是江苏记者队。赛前我们先开队会。傅玉彬拿着一堆矿泉水瓶子布阵。说,这是你,这是你,XX你在这个位置……就看见他们男队员围了一圈儿,脸上很庄严地频频点头,也不知道他们听明白没有。因为桌子比较近,有的人渴了,就把矿泉水拿起来喝一口,然后就找不着自己的位置了,自己的位置已经被自己“喝”掉了。把小傅气得够呛,因为把他也给弄乱了。比赛之前有一顿加餐,小傅一一嘱咐,千万不要吃多了。我问他:“傅教练,我们啦啦队是不是也应该少吃一点儿?”

  “啦啦队……就随便吃吧!”

  林依轮一开始在南京方面的啦啦队,还没有“归顺”过来,我们都遣责他“敌我不分”。他一个劲儿跟我们解释:“我没办法,我姑姑就在南京,我只好向着南京队啦……”观众给他叫好。那英冲他嚷:“那我的舅舅、姨、叔叔、婶儿……还全在南京呢!”我吓唬他:“林依轮你小子还想不想回北京?!”我们一人一个麦克风,对面儿喊,全场都听得见。林依轮下来都要哭了,挨个儿作揖:“…………姐姐,你们饶了我吧!”

  演员们彼此之间没有了隔阂,所有人都那么可爱!那一场比赛咱们队赢了,我激动得差点没哭了!演出那种愉快跟比赛胜了不一样。本来说好了我们队员要坐吉普车绕场一周,向观众致谢。也不是谁的主意,要跑着绕场一周!嗬,这400米跑的我呀,手里还举着鲜花!跑200米嘴里就开始发甜了,当然最后我还是磕磕绊绊地跑下来了。

  在大连,明星队第一次跟金牌队比赛,我们都特紧张。那边全是世界冠军哪,主教练是年维泗啊。这怎么弄?开会啊,真的似的。他们那边开会,我们这边也开会。说怎么办哪,关键是李富胜,他是金牌队守门员哪。他要是让咱们进俩球,咱不就赢了嘛,这任务就交给我了。比赛的时候,我就一趟一趟地给富胜大哥送矿泉水,后来灌得他实在受不了了,就求我--他大连口音(学):“行了,行了,别再给我送水儿了,让你们进球儿还不行吗?”结果那场球踢平了。那个年度我得了一个“最佳公关奖”。

  他们金牌队队员和啦啦队队员都是世界冠军,有下围棋的、练体操的、跳远的、跳水的、跳伞的、打乒乓球的、打羽毛球的、打枪的……惟独没有职业足球队员,这是规定。这些人都认真,特别在乎输赢,但相互配合不好,上了场都想自己得分,不把球传给别人。邹振先(17年亚洲三级跳远冠军的保持者,被誉为“亚洲第一飞人”)罚点球没踢进去,我过去说:“祝贺你,大邹”把大邹气得脸发白,差点儿从此就不理我了!吃饭的时候,马晓春(当然我跟谢园打听马晓春是不是围棋九段时,谢园说,“太是九段了!那是棋王,真正的名人!他一出来我就让道儿,生怕碍他的事儿……)拿了一杯水,很“阴险”地过来了:“蔡明,今天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下一次,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耿耿于怀呀!

  人家金牌队纪律严明,不服不行。说6点钟集合,5点半队员全到了,一车整整齐齐。再看我们明星队这边,6点20了,刚来一小半儿!6点半过了,赵本山刚上车,还问:“今天窜(穿)红裤擦(衩)白裤擦(衩)?”还不知道穿什么哪!这帮人在自己的领域里都是人精,人尖子。这些人凑到一块儿,谁听谁的呀。演艺界的人又比较散,多少年养成的习惯。演出的时候都是这样,你车等着去吧,着什么急呀,这辆车赶不上还有一辆车呢。通常下半场演员第二辆车走。把张芳明他们给累的,一个个挨屋叫。现在组织纪律性是越来越好了,差5分钟大伙就全齐了。如果有一个人来晚了,大家会特别愤怒。

  跟明星队出来比赛,通常是头天晚上比赛完了,第二天一早就得回北京,因为每个人都有一大堆事。经常是天没亮就起来往机场赶,这对我们啦啦队成员来说得做出很大的牺牲--第一,女孩休息不好,显老;第二,没工夫化妆。我曾经抱怨:“起那么早,我们什么时间化妆啊?”大申(军谊)说:“你们可以半夜起来化妆嘛!”

  “半夜起来化妆那是鬼,《画皮》!”

  过一段时间参加比赛,大家一见面,突然发现某个人的身材很好,就会问他,你有什么决窍?因为大家都是演员,必须要有一个好的身材。尤其是女人,好身材比漂亮脸蛋儿更重要。节食不是一个好办法,只能多运动。去年春节晚会,要求我穿旗袍。我穿一蓝色的小旗袍在那儿候场,显“山”露“水儿”的,特“坷碜”。听人说:“哟,蔡明身材这么好呀!”我心里就美滋滋的。因为平常很少穿旗袍。倪巴(倪萍)看见了说:“天哪,蔡明都变成这样了!艺术征服不了观众,就只好出卖色相了……”

  刚开始大家穿上运动服,穿上裤衩背心,难看极了!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哎哟喂!裤衩背心可不藏拙,好看就是好看,难看就是难看。我说他们:“崇拜你们这些男演员的小姑娘真可怜,瞧瞧你们这身‘女人肉’啊!”当然也有好的,像毛宁呀、小红豆呀、罗中旭呀、景岗山呀身材都不错。

  我眼神不好,如果不戴眼镜的话,在场上只能靠形体来判断谁是谁。后位就应该是阻挡前锋的。把人家背心拽老长的那位肯定是梁天。在场上还老劝人家对方:“你慢点儿慢点儿……”

  冬临圆咕咙咚,在场上“滚”来“滚”去,基本上就是一个大球追着一个小球跑。

  那次本山跑着跑着摔一大跟头!脸冲下!他说:“哎呀,妈呀,墙倒了!”他以为自己撞墙上了呢,都晕成那样了!

  记得陶金刚要入队还在考验期的时候,我们说:“给老队员打洗脚水去!”

  “拿报去……表现不错,换上球鞋,踢踢吧!”他在足球场上这通大跳,脚面是绷着的,能踢球吗?小傅老冲他喊:“抬脚过高!”他能不过高嘛,跳舞的,那腿没怎么抬就到脑袋了。抬腿过高这事儿在他那儿实在不能算犯规……

  已经是午夜两点,明明的眼皮开始打架,她钻进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出来又喝了几口酽酽的茶,然后接着讲--

  还说谁吧?要不说郭达……明星队怎么这么多人哪,烦死我了……郭达一上场就怕那球冲着他来,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对方球员说:“郭老师,您甭着急,我们不拦您,您慢慢踢……”

  要问牛哥巩哥,不用说,跟我最好了!春节晚会剧组审查他们的相声,我坐在下面老“帮”着乐,该乐不该乐的我都乐。弄得导演直瞪我:“你这‘托儿’也太明显了吧?!”

  我:明星队成立3周年晚会你没去,说是你姥姥去世了,一直也没好细问……

  蔡明:我是我们家第三辈第一个,极受宠。姥姥把我从小带大,“姥姥家”这个词对我来说特别重要。“姥姥”这个称呼对我来说是一种安全,一种温暖,一种永恒的温暖,不管她在不在。

  头一天晚上我从春节剧组回家,一进门,电话铃响,是我弟弟来的。他说:“喂?”我一听就瞎了。他一“喂”,我就明白了。肯定是我姥姥那儿有事儿了。我一直想春节晚会的作品通过以后去看我姥姥,可作品一直没通过,我就一直没时间去,我弟说:“姐,……姥姥过去了……”我穿上大衣就往医院跑!姥姥是9点多走的。听我妈说,临过去的时候挺受罪的,喘不上气儿来。哎呀,难受的我呀,我给队里打了电话,说我确实不能去参加晚会了。我笑不出来。这种情绪会影响别人。

  我们回民有一个规矩,36个小时之内必须下葬。不能像汉民似的把遗体放在冰柜里好长时间。把所有亲属都等回来。而且回民必须得去清真寺,不能去火葬场。清真寺里冷极了,我在那儿为我姥姥守灵。因为穿孝,不能穿大衣。我身上套件白衣服,戴个白帽子,腰上系着白布。姥姥就在那儿躺着,灵前插着瓣儿兰香。按规矩香是不能断的。姥姥脚上穿的那双鞋是11月18日她过生日那天我给她买的。她所有的鞋都是我给买。她脚太小,我到处去给她买老太太鞋。她总说穿我买的鞋舒服。中午出去吃饭,看见什么都不想吃。大家说吃包子吧?我想起了小时候姥姥给我蒸的大包子……我在外边玩,姥姥蒸好了包子往屉布上一倒,冒着热气,包子底下还有笼屉上印的小圆印。我拿一个就吃着跳皮筋去,吃完了再进来拿一个,边吃边玩儿……一会儿我姥姥问,“小明知道你吃了多少包子吗?”我说不知道。姥姥说,“你吃了7个!”……

  我去过很多国家,吃过数不清的山珍海味,但我一直认为,我姥姥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饭,是钱买不来的……时间太晚了,肃嫂,我觉得你该睡觉了……

  我:我一睡你就该睡了,想什么好事儿哪你!甭犯懒,讲!说说过去吧,演小海霞的时候你多大?应该说你还没长大成人就成“腕儿”了。

  蔡明:还说呢,我11岁开始拍电影,他们都叫我“小老艺人”。从干这行开始,甜酸苦辣什么味儿都尝了。我拼命的要做好,经常累得要死,就为受那句表扬。

  拍《带手铐的旅客》的时候,在火车上拍吃盒饭的镜头。导演是于洋。一说开拍,我打开盒饭就吃。这时才发现,盒饭是猪肉的。可是已经开机,再重新拍不是费胶片嘛。我就一闭眼,硬往嘴里扒拉。等导演一喊“停”,我跑外面就吐去了……因为是回民,在剧组吃饭都是单给我做。我曾吃过3个月的吵香菇,所以我现在不吃香菇,一见那玩意儿就恶心。

  15岁的时候排一个话剧,我演的那角色穿个旗袍,腰才一尺五。他们都说我像个大蚂蚁。我跟一个男演员演对手戏,剧情要求我扑到他怀里。有两个人换演,今天你演,明天我演,我就轮着扑。那些日子我太累了,晕头晕脑地照着一个人就扑。那个人忙低声说:“今天不该扑我,该扑他!”扑错了。

  冬天要拍在河里洗澡的镜头,冻的哆里哆嗦的,怎么也沉不下去。就在腰里绑块大石头,愣往下沉。还颤着声儿说台词:“……真凉快……”

  拍我开大卡车的镜头,我坐在驾驶室里,胳膊跟方向盘一边细。个子又矮,从外边看,整个一无人驾驶。还得按照导演要求微笑着冲车窗外招招手,没留神,一头就扎泥潭里了。后边跟着我的那几辆接二连三全进去了。得,那一天什么都别拍了,拖车吧。

  拍我漂在水面上的戏。我不会游泳,就每天练漂。好不容易练会了,我就开始在水上漂,摄像机就拍。拍完了,导演说“停”,我耳朵浸在水里,没听见。他们还以为我想多玩会,就没管我。又到另一个较远的地方拍去了。我还纳闷儿,这镜头怎么这么长呵。我越漂越远,等回过味儿来了,脚下没底儿了!就惨叫起来。那边岸上剧组的几个人正聊天,有个摄像说,蔡明这动静儿可不对。几个大小伙子就跳下来救我,我一下子就把摄像给搂住了,劲大极了,他一巴掌就把我胳膊打开了。到了岸边,水已经很浅了,我就不自己起来走,仨人只好把我揪到岸上。坐在岸边我就哭起来了:“你们怎么不管我呀……我差点被淹死啊……啊……”胳膊青了一星期。

  那次要拍个我哭坟的镜头,哭我“爸爸”的坟。一大早起来我们就往山上爬。爬呀,爬呀,老也爬不到顶,把大家给累的。全剧组的人都埋怨我,说蔡明,你干吗把你“爸爸”埋这么高的山上呀?!我说我也不知道,是导演叫埋在那儿的……

  “文革”刚刚结束那年,电影学院要我们北影厂送10个人去上学。他们谁都不想去,觉得上学没用。因为那时都讲究“实践第一”。就我一个人想上,可又不敢说。开会时,我越想越难过,就哭起来,而且越哭越厉害。领导惊讶地问我:蔡明,你怎么了?我泣不成声地说:“……我……要……上……学……”整个一高玉宝!领导忙安慰我,别哭别哭,再给你联系联系。跟电影学院交涉,人家说,你们不是不来人吗?我们领导说,就送一个学生去,行不行?人家说,要来就10个都来,送一个人不行!这么着,我们10个就全去了。现在他们都感谢我,要不他们没有这大学文凭。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听一个老教授讲课。他说,做演员的,说翻跟头就得翻,说完他就翻了一个。他脑袋上爱长疮,总贴一块胶布。他折跟头,人起来了,胶布可粘地上了。我就笑哇,笑哇,怎么也止不住。把教授给气的,问我,“笑够了没有?!你什么时候笑够了我再进来!”他一出去我就不笑了,他一进来我又笑。最后把我提溜出去了。他跟我说:“告诉你,笑场,对演员来说是个道德问题!”从那以后,再不笑场了。把这句话写在本子的最前面。我就怕人家给我上升到道德问题,或是品质问题,我一准老实了。

  那时大人们全说,这孩子是演悲剧的料儿。谢添伯伯说:你们才错了呢,这孩子是演喜剧的料儿。我记得,谢老家里特别乱,只是在墙上一个醒目的地方钉着一个红领巾。有一次他把老伴儿拉到门前,把门推开,指着房间里对她说:“你看看这屋里乱的,专门叫剧务布置都布置不了这么乱!”……虽然我现在演喜剧,其实我骨子里还是想拍悲剧。总是把自己想像成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儿,一根一根地划火柴,流好多好多眼泪。儿子小时候不听话,我就编故事吓唬他。我跟他说:你不听话,妈妈就走了,走得好远好远。圣诞节的时候,妈妈透过玻璃看着你们,桌上摆着火鸡和好多好多好吃的。这时后妈过来看着窗外说:这是哪儿来的一个脏老婆子,把她赶走……儿子“哇”的一声就哭了,扑到我怀里说:“妈妈,我再也不淘气了,咱们这儿没卖火鸡的!”我就还得重新编……

  我最不怵的就是拍激情戏。有的人,没开机之前玩儿命哭,鼻涕一把泪一把。等导演一说“开始”,他眼睛全干了,死活哭不出来了。撞墙,自己扇自己,讲悲惨故事,哼哼《哀乐》……怎么都不行。我是想哭就能哭出来。春节晚会和郭达拍小品《父亲》,每次彩排我都掉泪。那天一下台,一哥儿们说:“……蔡明,又哭啦?差不多得了,别每场都给他们哭!……”完了,完了,本来我特激动,情绪一下子全没了……

  我特爱哭。有一次拍戏,条件很艰苦,所有的女演员都住在一个大屋子里。有一天我老打嗝,没完没了地打--所以到现在我都不喝可乐,因为喝了以后,我就会很“妩媚”地对着人家打嗝--趁我出去的时候,他们都商量好了,等我进来他们说:“蔡明,刚才陈强老师来了,问你跟他借的那10块钱,可以还他了吧?”那时候10块钱什么概念?我一个月才挣多少啊!给我吓的,也不打嗝了,说:“我确实没有借过陈强老师的钱,真的,真没借过……”说着说着我眼泪就下来了。大家说,“没借就算了,我们跟你开玩笑的,看你打嗝太难受了,吓唬吓唬你……”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们说什么不好哇!……从小我妈就告诉我……不许要别人东西啊……不许借钱不还啊……呜呜……”怎么也劝不住,哭了俩小时!

  “文革”的时候,有一次开会批判我的一个老师。谁都懒得去,就派上了我。让我老师交待问题,老师说着说着就哭了。老师哭了……我也就哭了,而且还没完没了,把会场气氛全搅和了。会议的组织者决定提前把我送回去,并跟我们领导说:“以后不要再派蔡明来,阶级立场太不坚定了!”

  我爸爸从我出生起就为我整理照片,一直到我出嫁那天。他把几摞厚厚的相册交到我爱上手上,跟他说:“以后就是你接着整理了,我闺女心粗,你细心一点……”给我哭的呀!都不想跟我爱人走了……

  我从小喜欢《简爱》,就想嫁给罗切斯特,瞎了也成……怎么喜欢残疾哪?我要有了钱,就办孤儿院,能救几个孩子就救几个……人家说一般从小受过刺激的才立志办孤儿院哪。我没有,小时候我们家没人虐待我,童年挺幸福的。我小时候老头晕,一说头晕,奶奶就给我买冰激凌。后来我一想吃冰激凌,就说自己头晕……后来一看见卖冰激凌的就头晕。有一次,奶奶刚给我买了冰激凌,就看见旁边过去一个要饭的。他没有腿,屁股底下放个小板子,两手撑着往前走。当时我就想,长大以后要嫁给他,挣好多钱,给他买冰激凌吃,再也不让他去要饭了。在路上看见要饭的,我总得给他点钱。后来我看了一本书,上面说,好多乞丐家里都盖楼了,我特生气。可再看见要饭的,还是忍不住给钱。心里总在想:要是这个乞丐家里还没盖楼呢?

  记得我六七岁的时候,同学有个奶奶,半身不遂。全家人都不管她,让她住在一个小房子里,阴暗,潮湿,从没有人到她的屋里去。我到现在都能想起屋子里那股子味儿来。她身上永远脏兮兮、臭哄哄的。她走到哪儿,后边都跟一大帮孩子,用石头砍她,用唾沫啐她。老问她,你儿子给你多少钱?她总是说,有限。我们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叫她“有限”。我从来不欺负她,但我也没能力阻止别的孩子。老太太只要出去,就没有一次不带伤回来的。我很难过,就经常偷偷地给她送个豆包,送块糖什么的。老太太看所有孩子的眼神都是恐惧的,只有看我的时候,才是那种慈祥的老奶奶看孙女的眼神。有时候,老太太还从铺底下拿出一块脏乎乎的东西给我吃。终于有一天,老太太上吊了……

  还有一次我住院,碰见一个烧伤的女孩。她总是躲着别人,像幽灵一样。烧伤病人的病房里都没有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烧成了什么样子。可突然有一天,她从人家送给医院的一块匾上看到了自己!便不想活了……我天天去找她聊天,给她说“包袱儿”,讲笑话。后来我们分别出院了,有一年春节我接到她一张贺年卡,上面写道:“亲爱的明明,本想从你这得到一缕春风,但你给了我整个春天。”

  我老这么想,也不用倾家荡产,就在您方便的情况下,能帮就帮帮别人。帮别人,其实也是帮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心灵得到安宁。我们这职业就是做善事的职业嘛……我讲得乱不乱?

  我:……乱是乱,但乱了敌人……

  蔡明:也乱了自己!

  我:……你住院治什么去了?

  蔡明:我治雀斑去了!

  我:治好了吗?

  蔡明:没有,更厉害了!哈哈哈……

  我:明明,今天就先聊到这儿,下回再找你。我走了,你脑子也别闲着,走脑子啊!

  蔡明:不走脑子还走肾呵?

  我:下一个我找谁?

  蔡明:就找郭达呗,他太逗了!

  我:那你先跟我说说。

  蔡明:郭达跟我也倒了霉啦。在西藏演出,我高原反应太厉害。那次我演个护士,糊里糊涂的,拿个针头一家伙就扎到郭达屁股上了。郭达一声惨叫!我还琢磨:郭达这叫声儿怎么跟平常不一样呵?后来才反应过来,拿的是真针。后来热地书记还来看,问,没扎到坐骨神经上吧?

  过两天我去参加一个“心连心”的演出,我演一个劳模,郭达演记者。本子写得不太成熟,大意是,这个女劳模特别不爱接受采访,淡泊名利。后来我跟作者说,这么着吧,你把这劳模改成女扮男装,这样还能有点效果,闹点误会什么的。郭达也可以拍拍我的肩膀,后来真相大白,有点喜剧因素吧。郭达说,我要求拍胸大肌,我给他屁股一脚……其实郭达收拾收拾挺帅的,就是头顶有点秃。他经常说,我要去理个发。我说,理发的前提是你得有“发”,没“发”你理什么?据他说周围一圈儿头发也长。

  前些日子我参加一个电视台的直播节目。主持人突然袭击,给我提问题:“听说郭达特别‘抠’,你跟他合作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请你吃过一顿饭,是真的吗?”逢是这种时候我都特别注意维护郭达的形象。我说,“胡说,完全是谣言!谁说郭达没请我吃过饭?他请我吃过早饭!牛奶、鸡蛋、方便面,让我任选一样……反正想搁在一顿吃是不行的!”

  郭达是特别“抠”。每天背一破包,里面的绳都磨出来了,还背着呢。后来他儿子从英国给他带回来一包,是个名牌。只拿出来让我们看了看,从来没见他提溜过。我说郭达你怎么不提溜你那包啊?他说,怕磨坏了。买包不就是为提的嘛?他说我就是提溜这包,也没人相信是真的英国货。人家肯定认为是温州出产的,或是白沟出产的……那天我们几个人议论,要在健身俱乐部办个证,得花不少钱。郭达听见了,转身捡起一块砖头举了两下:“胡说哩嘛!举这个不一样锻炼嘛!”

  郭达特别好说话,永远去那吃亏的。演出没人愿意开场(演第一个节目),他开;坐十几个小时的大面包车去演出,没人愿意坐最后一排,嫌颠,他坐。而且别人已经坐最后了,他还得跟人家换过来。说这样心里不累。要不老想着:后面坐的那人多颠哪……

  郭达是出了名的好心眼。有一年春节晚会我们的小品没通过,导演照顾我们露一面。有个联唱,让我们把另外两个演员替下来。郭达死活不干,说我们宁可不上,干吗要占人家的位置……出国的时候,有个女演员把钱丢了,直哭。郭达把自己带的钱一分为二,给了人家一半儿。在饭店吃饭,小姐跟他说自己家里怎么怎么穷,丈夫病了,孩子死了……他给人家好多钱,还说,真可怜!别人说,呸!你信她呢,她跟谁都这么说!要不怎么骗小费呀!

  我入队以后,老搭档郭达我也得把他拉进来呀。我动员他的时候,他说,“不行不行,别给人耽误事,我不会踢球!”我说,“你觉着自己是根儿葱哪,谁拿你炝锅呀!谁指望你踢球啊,这是一种荣誉你懂不懂啊?!”郭达眨巴着俩大黄眼珠子看着我,我进一步“诱惑”:“而且,还发衣服……”他听完这话以后马上决定参加。开队委会时,吴大哥(吴振绵)说,“现在咱们研究一下郭达入队的问题。”傅玉彬看看我说:“……蔡明那么恶狠狠地看着我,我也不敢说不同意啊……”郭达入队以后,每次发衣服他可积极了,发了运动服就送人,下一场比赛老没的穿。经常穿得花花绿绿的就来了,都不配套。一问,又送人了!本来就是抱着领衣服的目的进的明星队嘛。每次他领完衣服我就说,“郭达,你可以走了,反正踢球也没你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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