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少初识

　　“滚，小叫花子！”他被人一脚踢到路边，他愤怒地抹干唇边的血迹，黑暗的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芒。他又饥又渴，步履蹒跚地走过一座庙宇，从里面传出比丘念佛的声音，他们称颂佛祖的光泽泽被万物众生。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苦笑——我就在佛的眼前，却没见到什么佛祖的光泽。他很饿，饿得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有人扶起他的头，将清水送到他的嘴边，冰凉的液体流进空荡荡的胃里，让他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看见一张稚嫩而秀美的脸，还有阳光一般耀眼的金色头发。

　　　 “你是……”

　　他闭着双眼，缓缓道来：“我叫沙加。”

　　他问沙加：“你是盲人？”

　　“不，为了看清生命轮回的奥秘，我必须放弃身边许多琐碎的事情。”

　　金发的小孩顶多和他一般大小，可能有七八岁吧，说的话却是那样的老成，让他感到迷惑，他有一种很玄异的气质，宁静安详，又隐隐显得冷漠而高傲。

　　“我叫迦叶，”他很饿，喝水是填不饱肚子的，他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几只小鸟飞来，停在沙加的肩上，他温柔地伸手摸摸小鸟的小脑袋。这时，一只贪婪的手抓住了小鸟。

　　“你想做什么？”

　　迦叶冷笑着说：“你还不明白，我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沙加感到脊背上腾起一股冷气，他有些诧异地问：“你要吃它！”

　　“对！”他开始拔小鸟的毛。

　　“住手！你不能杀生啊！”

　　“那是你们那些假慈悲的人说的话，从小到大，你饿过肚皮吗？”

　　“住手，我说你不能吃它！”沙加睁开了双眼，瞬间一道明亮的光芒透彻天地，湛蓝色的美丽双眼， 包含无穷的智慧与威严，他惊呆了，那光芒令他震颤，仿佛从天而降的神光，一直穿透了他的灵魂。手松了，小鸟飞走了。沙加慢慢闭上眼，他的口气缓和下来：“你想吃东西吗，跟我来吧。”

　　沙加是一个迷一样的人物，迦叶发现庙里不管是谁，哪怕是德高望重的老比丘也对年幼的沙加恭恭敬敬。沙加总是紧闭着双眼，不爱说话，就算说话，其中一大半的话他也根本听不懂。但他很高兴地发现他留在沙加的身边并非全然无用，为了得到通彻宇宙轮回的智慧和力量，沙加会忽视很多身边的细微琐事，这时候，他就成了他的眼睛。

　　“沙加，别往前走了，前面是墙！”

　　“沙加，该吃饭了！”

　　“沙加，小心脚下，别摔着了！”

　　“沙加，你的衣服我帮你洗了。”

　　渐渐的，他习惯了影子一样跟在沙加的身边，庙里的比丘们似乎很满意有人愿意专门照顾沙加，他便成了庙里的一员。而独来独往的沙加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十岁的沙加比一般的孩子要高出一头，身体显得有些单薄，但那张白皙的脸庞已经显出超越世俗的美丽，他变得高深莫测，像风一样飘渺。他寂静地在菩提树下打坐，像一尊古老的神像。此刻时间在他的身上凝固，他仿佛来自恒古的无色天宫，和佛陀一样将人间的悲喜沉淀在自己的掌心。以后的三年迦叶再也没见过沙加的双眼，他只能远远地看着沙加孤寂而悲悯的脸，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迦叶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离开，永远地离开。

　　那天，几个客人从遥远的希腊远道而来，其中一人高贵而威严，他对沙加说：“我派人找遍了整个印度，终于找到了你，沙加，跟我回希腊，处女座的黄金圣衣在召唤你，你一定已经感悟到了吧。”

　　沙加沉默不语。

　　“沙加，你不会走，对不对？”迦叶拉住沙加的手，几乎是在恳求他。

　　“走吧，”高贵的客人有些不耐烦了，他挥开迦叶，将沙加带走。

　　“等等！你凭什么带他走？”迦叶拦在他的面前，客人这才发现这个孩子的眼睛是他所见过的最为黑暗的颜色，在眼光中有一种凌厉的寒气，他挥起拳头向他冲过来，客人笑了，像一只巨龙嘲笑一只蝼蚁。沙加走上前，说：“我必须走！”

　　“为什么？”

　　沙加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很坚决。

　　二．苦寻影踪

　　希腊圣域！风将他深黑色的头发吹的凌乱，他像沙加一样闭上眼，用心灵去感知。十二宫星罗棋布地散落在山上，经过战争的洗礼显得破烂不堪。身体的左侧钻心地疼，也许断了几根肋骨，没关系，会好的。他安慰他自己。沙加的小宇宙，他能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涌上心头，让他哽咽着无法言诉，十年了，沙加会变成什么模样，他已经不敢想象了。

　　穆独自站在白羊宫前，感到空气中一种异样的波动。

　　“谁？”

　　“是我，”他身穿奇异的铠甲，铠甲泛着五色光芒，眼睛的颜色和头发一样是最深的黑色，“我乃佛陀十大弟子之一迦叶。”

　　是印度须弥山圣域最强大的护法罗汉，佛陀的大弟子迦叶尊者。他来干什么？希腊圣域与须弥山几乎没有往来。

　　穆凝视着他，发觉他的小宇宙深玄而强大，与自己不相上下,不，比自己还强！

　　“有何贵干？”

　　他顿了顿，审视着眼前的人，他与十年前带走沙加的人很相似，他们的小宇宙有同样的气质。但不可能是他，他太年轻了。

　　“我要见处女宫的沙加。”

　　“沙加？”经常有人来到十二宫，希望成为某个黄金圣斗士的弟子，来求见沙加的人也就特别多，可他，是为什么呢？

　　他又说：“我是他的朋友。”

　　沙加会有朋友？穆说：“我问问沙加。”

　　穆燃起小宇宙，穿过空间与沙加直接对话：“沙加，有人要见你。”

　　“谁？”沙加空灵的声音响在空中，他也能听见，这久违的声音。

　　“你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回答很干脆。

　　“他叫迦叶。”

　　犹豫，但沙加还是说：“我不想见任何人。”

　　他的脸色变的煞白，这句话像一根针，刺进了他的心灵。 他对着天空大喊：“沙加，是我！我必须见你！”沙加以沉默来回答他，那飘忽不定的声音从空中消失了。

　　他固执地迈开脚步，穆伸手挡住了他。他愤怒地盯着穆，深黑的眼中燃烧着一种红火的火焰。

　　“让开！”

　　“对不起，这是黄金圣斗士的职责！”

　　他的眼睛忽然转成血红色，他跃上半空，小宇宙开始膨胀，黑暗的力量海潮一样翻涌，天空中涌起红色的闪电，一道凌厉的红光向穆呼啸而来，划破了穆的身体，斩断了他背后的一根巨柱，屋顶的一角轰的塌下。穆的影子消失了，在背后响起了穆的声音：“才修好的白羊宫又被你毁了！”

　　他被旋风般的星屑卷上天空，又被重重摔在地上，四肢麻木，他不知道自己又被摔断了多少根骨头。

　　穆这才意识到他受过伤，难怪他出招时那样凌厉，后劲却明显不足，不然，他也应该躲过自己这招。

　　“穆先生，下面就不劳你动手了，”银光划过眼前，一个银发紫瞳的青年站在穆眼前，飘逸俊秀，清丽儒雅，一身铠甲流光异彩。

　　“舍利弗？”当年穆游历印度，中国各地，见过同样修行云游的舍利弗，那时他就觉得他不是一般人，现在他的身份终于揭晓了。

　　“没错，我是佛陀的十大弟子舍利弗尊者，那位是目键连。”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站在迦叶身边，虽然显得有些稚气，却相当英武。他对迦叶喝道：“喂，叛徒，你死了吗？”他从迦叶身边拣起一串佛珠，“瞧，舍利弗，佛陀的念珠！”

　　舍利弗对穆说：“我们奉了佛陀的命令，来捉拿叛逃的迦叶。”

　　“须弥山到底出了什么事？”

　　舍利弗笑道：“先生不必知道。”

　　目键连说：“迦叶，你身为佛陀的大弟子，居然背叛了佛陀，你跟我回去领罪吧。”说完，他伸手去抓迦叶。

　　舍利弗叫道：“目键连，小心！”可惜晚了，目键连被一道红光抛开，凌厉的光芒像利剑一样划破了他的脸。可恶！他擦干血迹，看见迦叶竟然在嘲笑他，热血涌上大脑，他将小宇宙的力量凝聚在掌心——金刚狮子印！

　　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有一股强大的念力挡在目键连与迦叶之间。舍利弗感到心中强烈的悸动。一瞬间，他们都被卷入了那道明亮的光芒。

　　“沙加，你——”穆很诧异。

　　“穆，帮我， 把他带到我这里来。”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这是佛陀六道轮回的迷宫！舍利弗睁开慧眼，目之所及，是一片虚空的世界。他觉得震惊，除了佛陀本人，他没见过这样强大的力量。但是，六道迷宫对佛家弟子是没用的，舍利弗想，不管你是谁，都别想永远把我们困在这里。

　　他双手合十，心中默念：佛泽天光！光明撕开了黑暗，舍利弗发现自己和目键连已经到了圣域之外！

　　“好厉害的人物，不知不觉中竟然将我们转移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舍利弗，这个人是谁？”

　　“人？人会有这样的力量吗？他应该是——神！”

　　“你说是雅典娜？”

　　“不会，是一个可怕的，强大的对手！”

　　“现在怎么办呢？”

　　“我们不可能第二次闯进圣域，这样会被当成敌人，佛陀不想与人为敌，我们先回去吧。”

　　三．圣域重逢

　　须弥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祥云漂浮，金光普照，四大天王守护着东南西北。山脚下散布着许多庙宇，那是比丘修行之所。这里的修行与希腊圣域的修行完全不同，没有汗水和拳头，众比丘念佛诵经，以精神的力量来提升小宇宙的强度。

　　舍利弗回到无色天宫，脱下五色琉璃铠甲，换上洁白轻柔的袈裟，他肤白如雪，一身素净时更显得纯净优雅。目键连受了一点轻伤，药师菩萨正在为他疗伤。舍利弗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考虑着怎样跟佛陀交代。走廊的尽头，一个人坐在栏杆上，头靠着门柱，黑色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脑后，深褐色的眼中闪着高傲而深玄的光泽。

　　“你们就这么回来了？”他懒洋洋地问。

　　“提婆达多？”

　　提婆达多扬起英俊的脸，不怀好意地问：“迦叶呢？”

　　“被人救了。”

　　“谁？”

　　“不知道，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哦？”提婆达多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凝视着舍利弗，忽然，他嘿嘿笑道：“舍利弗，你果然是最美的阿罗汉之一，希腊人说阿布罗狄是最美丽的圣斗士，我看，跟你一比，也不过如此。”

　　提婆达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让舍利弗不知他是赞美还是讽刺，他笑了笑：“你好像很了解圣斗士？”

　　“知道一点点而已。”

　　“那你可知黄金圣斗士中谁会使用六道迷宫？”

　　“救走迦叶的人用的是六道迷宫？”

　　舍利弗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说：“我可没这么说。”

　　“得了，”他站起来，提婆达多健美高大，比舍利弗还要高出半个头，他冷笑一声，“得了吧美男子，你还不会撒谎。”说完，他扬长而去。

　　舍利弗穿过飘扬着白纱的宫殿，一直来到佛陀的座下，佛陀端坐在莲花宝座上，侧身背对着他，一头黄金般的长发水一样流泻在脑后，他正在为富楼那说法，四周是飘渺的音乐，和着他温和的声音，让舍利弗情不自禁地伏下身，恭敬地听着。

　　许久，佛陀才说：“舍利弗，你什么时候来的？”

　　富楼那微笑着看着他，那双浅绿色的美眸像泉水一样温柔，他微微向佛陀鞠躬，然后飘然离开。

　　“佛陀，我……”舍利弗不敢抬头看他，“我，没有……”

　　“我知道，”佛陀打断了他，他慈祥地说，“我全知道了，舍利弗，我问你，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背叛我吧？”

　　舍利弗坚定地说：“我就算到了阿鼻地狱也不会背叛佛陀！”

　　佛陀微笑着说：“现在你和富楼那前往希腊，无论如何也要将迦叶带回，还有，救迦叶的人，你将他送到阿鼻地狱吧！”

　　“是！”

　　看着舍利弗远去的身影，佛陀皱紧了眉头，秀美的脸上愁云密布：“难道是他，他还没有从这个世上消失？”

　　有一丝温暖渐渐涌入迦叶的体内，也许是个梦吧，在恒河边，他看见沙加的身影在风中飘扬，白色的曼陀罗花花瓣纷纷扬扬，沙加转过脸，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样子，他长大了，博大的智慧凝集在白皙的额头，他扶起迦叶的头，将清水送到他的嘴边，像很多年前一样，迦叶觉得时光在飞转流逝，他一瞬间回到了印度菩提树下的岁月，沙加为他讲着玄妙的佛法，空灵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你醒了？”

　　这是真的，他没有做梦！沙罗双树下立着的就是沙加，他没有穿黄金圣衣，而是身着深红色的袈裟，左臂上戴着一个金环，上面用梵文刻着九字真经。

　　“伤好了，你可以走了。”沙加变得比以前冷漠了，他用高傲掩饰着那颗慈悲的心，“背叛是一种耻辱！”

　　“我只想知道我保护的是不是真正是佛陀！”

　　沙加皱起眉头，他淡淡地说：“那与我无关。”

　　“是吗？沙加，你的花园里为什么要种上有毒的曼陀罗？因为你的记忆里有一片抹不去的回忆，六岁的你赤足踏过一片长满曼陀罗的荒原，毒花粉差点让你窒息而死，你离开了至高无上的须弥山，你……”

　　“别说了！”沙加打断了他。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真正的佛陀应该是你！”

　　“我不是，”沙加恢复了平静，他冷冷地说，“我杀过人，双手沾满了鲜血，我怎么可能是佛陀？”

　　“可是……”

　　沙加的表情和十年前他决定离开印度时一样坚决，迦叶知道，他承受的太多了，所以，自己不能再逼他，他将佛陀的念珠放在沙加的手里，苦涩地笑道：“这是你的。”说完，他看了沙加最后一眼，离去了。

　　佛陀的念珠在手中泛着冰冷的光泽，沙加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溢着透明的泪水。

　　十年前我离开，想要逃离那一段梦魇，可是……

　　我在思考中领悟了穿越六道轮回的玄机，我独自踏破了只有神才能穿越的六道结界，在地狱道，我看见一片燃烧着火焰的苦海；在饿鬼道，我看见掺不忍睹的骷髅一样的饿鬼；在畜生道，我看见愚蒙无知的走狗野兽；在人道，我看见世态炎凉，物欲横流；在修罗道则是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我还到了天道，无数次亲自与神佛对话，可他们和我一样，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六道众生在苦海中挣扎。佛陀，他要救苦救难，普渡众生，无数信徒把他们的灵魂甚至生命献给他，他要背负的实在太多了。

　　那个叫雅典娜的女孩来了以后，比以前忧郁多了，只有我能理解她，因为，我曾和她一样。

　　有人推开花园的门，穆走了进来，他看到沙加睁着满含泪水的双眼，很是惊讶。

　　“沙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会事吗？”

　　“穆，”沙加慌忙擦了眼泪，“没什么。”

　　“是吗？”穆说，“沙加，以你的力量，远远在我们之上，许多时候，你故意掩盖自己的力量，这是为什么？”

　　“我并不觉得我比你强，”沙加闭了眼，与穆擦肩而过，飘扬的头发抚过穆的脸，穆回头凝望着他。

　　“沙加，我们是朋友吗？”

　　沙加不语，许久，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四．暗夜血光

　　从须弥山脚到无色天宫的那段路程，凡人要走十天十夜，路途艰险，非常人能忍受。在这条路上，灵魂和身体都要轮流接受神佛的考问，这也是修行的比丘想要蹬上无色天界，来到佛陀身边最后，最艰难的考验。从古至今，数不清有多少人死在这条路上，死去的尸体会被八部天众清理干净。传说这些比丘转世后会成为圣人。

　　舍利弗和富楼那已经是法力无边的阿罗汉，走在这条路上简直如履平地。富楼那是佛陀最器重的弟子，处处显得温文尔雅。富楼那平时总是有说有笑的，今天却格外沉默。舍利弗知道他一直很信任迦叶，圣域中出了这样的叛徒，对他那颗仁慈的心简直是一种折磨。

　　“舍利弗！”是目键连的声音，只见他从天而降，气呼呼地站在他们面前。

　　富楼那笑道：“果然是上天下地，神通广大的目键连尊者啊。”

　　“我要去！亲手把叛徒绳之以法！”

　　“可你的伤……”舍利哭笑不得，目键连一发倔脾气，连佛陀都拿他没办法，“佛陀怪罪下来，可和我无关哦。”

　　“放心吧你，罗嗦。”

　　穆回想起十年前，自己的老师亲自从印度将沙加带回来，这个瘦弱的孩子一来到圣域就被封为黄金圣斗士。很多人不服，当时有很多强大的候选人。他们前往处女宫向沙加挑战，人们绝对听不到处女宫里战斗的声音，但这些人无一不是心服口服地离开，从此成了沙加的信徒。老师对沙加很偏待，他从不参加集体的训练，处女宫的门总是紧闭着，年复一年，他的修行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无人知晓。事实证明老师是对的，沙加成了最强的圣斗士，强的可以和神媲美。童年时伙伴们不像现在这样，也像所有孩子一样嬉笑打闹，虽然他们都不是一般的孩子。沙加的心总是紧闭着，他只是远远地听着他们嬉笑的声音，那时候沙加孤独的身影划过眼前，总让穆心头一震，他瘦小的肩上，仿佛总有一副看不见的重担。沙加，迷一样的人物，穆自言自语地说。

　　“想什么呢，白羊座？”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的面前。

　　“你是……”

　　“在下提婆达多。”

　　“什么，又是从须弥山来的！”

　　“没错，这么说，你已经见过舍利弗那个伪君子和目键连那个小鬼头了？”

　　伪君子？小鬼头？他居然这样说自己的同伴？这时，一阵风刮过，穆察觉到了异样，他回头一看，一个黑色的人影已经出了白羊宫。穆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人用瞬间移动从自己身边通过，他制造的幻影还能跟自己对话！

　　“站住！”穆拦住了他。

　　“不错啊，居然发现了，你后悔吧！”

　　“什么？”

　　他将手举过头顶，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做好防御的准备。可他嬉笑着说：“莫紧张，兄台，头有点痒，挠挠而已。”

　　“可恶，竟然捉弄我！”穆燃起小宇宙，星屑飞腾的旋风朝他呼啸而来。

　　他不紧不慢地双手一挥。

　　“大梵天镜！”

　　半空中出现了一面耀眼的光镜，穆的星屑被吸入了镜中。他狡猾地笑了：“还给你！”

　　星屑被弹了回来，幸好穆及时避开了。

　　“我可比舍利弗他们强多了，你还不是对手！”说完，他举起右手，一道黄金光箭出现在手中，他拉开玄，将箭对准了穆，只听他大喝一声：“梵天光箭！”穆想用瞬间移动躲开，可是光箭的速度太快了，他勉强避开了要害，可光箭还是从腹部穿透了他的身体。穆倒下了，他看见提婆达多一瞬间到了金牛宫的屋顶，站在那里得意扬扬地向他挥手……

　　提婆达多推开处女宫紧闭的大门，迦叶的小宇宙一直徘徊在这里，哼，迦叶，他疯了。

　　处女宫里的小宇宙祥和而安宁，给他一种肃穆的感觉，果然不是一般人，他暗中叹道。沙加静静立在佛陀的神像前，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他暗中拉开梵天光箭，可就在箭要出手的一瞬间，沙加转过脸来，他惊呼一声：“你……”

　　他呆了一会，忽然，哈哈的狂笑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沙加平静地望着他，他笑的很张狂，隐隐还带着一丝杀机。

　　一双黑暗的眼睛从背后凝望着他，黑暗的目光几乎将他穿透。

　　他说：“我听说过一个天大的秘密，现在我知道这是真的，”他故意对着背后的人说，“迦叶的背叛也不是没有道理，哈哈！”

　　深黑色的天空，寂静无语的星辰，米罗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天空的颜色有些诡异，空气中散布着一种不安，他望着宁静的处女宫，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忽然，一道金箭射来，带着凌厉的光芒，几乎要将天空撕裂。不好！他将力量凝集在指尖，猩红毒针闪着血红的光泽。红光与金光在空中碰撞，一瞬间一切的光芒湮灭在黑暗中。黑色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

　　“你不可能躲过第二箭！”

　　“什么？”

　　话音未落，提婆达多拉开梵天光箭，耀眼的金色光芒撕裂了他眼前的天空，血红的颜色模糊了他的视线……一切又归为宁静，死亡一般的宁静……

　　五．浴火涅槃

　　星失和瞬慌慌张张地跑向雅典娜，星失吼道：“沙织小姐不好了，有人闯进了十二宫，穆他们全都受了重伤！”

　　雅典娜皱紧了眉头：“会是谁呢？”

　　“是从须弥山来的提婆达多，”说话的是沙加。

　　“沙加，”瞬说，“是你打退他的吗？”

　　“不，”沙加能感觉到雅典娜的忧郁，这个女孩还来不及脱去人性的脆弱，就成了女神，在无数次的战斗中经历着血与泪的考验。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会和其他女孩一样逛街，买衣服……生活简单而快乐。就像他自己一样，他最大的心愿只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坦然地睁开双眼，在宁静的菩提树下看书，仅此而已。如此简单的愿望在他的一生竟也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他将处女座的黄金圣衣放在雅典娜的脚边，对她说，“我是来辞行的。”

　　“什么，”星失冲上前来，“沙加，你在说什么，敌人已经来了，你现在是唯一的黄金圣斗士，在这个时候，你要弃女神不顾吗？”

　　沙加苦涩地摇摇头，一个提婆达多就能击败四个黄金圣斗士，佛陀还有十大弟子，八部天众，五百罗汉，圣域拿什么跟须弥山对抗？诸事因我而起，我一个人去化解，那怕,用生命作为代价。

　　“迦叶，”他知道迦叶一直都没有走，他和他的前任大长老迦叶一样，是个顽固到底的人。

　　迦叶静静立在沙加面前，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这都是因为我……”

　　沙加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温和地说：“带我回印度。”

　　迦叶惊讶地看着他，忽然，他张开双臂挡在沙加的身前，从黑暗的天空中降下一团金色的火焰，火焰燃烧着，化为一头愤怒的狮子向他袭来。

　　“金刚狮子印！”

　　目键连从天而降，迦叶迎上前去，目键连望着他，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迦叶，今天我一定要打败你！”

　　“开什么玩笑，”另有两个人落在雅典娜的面前，“十二宫是空的，黄金圣斗士都死光了吗？”

　　这两个人都穿着五色琉璃铠甲，显得俊美非凡，一见他们的衣着就知他们来自须弥山。

　　星失冲上前去，他想都不用想就判断他们和提婆达多一定是一伙的，他大喝一声：“圣斗士不止十二个！看我的天马流星拳！”

　　富楼那灵巧地避开他的拳头，单手将他抓住，轻轻一扬手，星失像被踢出去的皮球，摔到老远的地上。富楼那远远地望着沙加，虽看不清他的容颜，但他的小宇宙是那样的奇异，让他感到迷惑。

　　“雅典娜，”舍利弗指着沙织，“告诉我，是谁救了迦叶？”

　　“是我”，沙加的声音显得疲惫而空洞，他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退。

　　黑暗中舍利弗看不清沙加的容颜，只看到在微弱的星光下他的皮肤泛起的青色光泽。

　　“是你？佛陀命我等取你的性命！”

　　“真的？”沙加的心仿佛被重锤猛击，他的脸顿时变的煞白，握佛珠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沉痛地叹了一口气，佛珠从他的手中滑落。

　　这不是真的，也许，也许是因为他不知道救迦叶的人是我，是的，他一定不知道。

　　别骗自己了，另一个声音在他的脑中回响，别骗自己了，他无所不知……

　　这时，空中山起一道刺目的血红闪电，富楼那听到目键连的一声惨叫，几滴血滴到他的脸上，富楼那跃上半空，在空中接住了目键连。

　　迦叶挡在沙加与他们之间，目键连愤怒地想冲上去，但舍利弗按住了他。

　　“迦叶，想活命的话就闪开！”

　　迦叶纹丝不动。

　　“迦叶，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富楼那痛惜地问。

　　“为了生命的信仰，我认定摩尼不是真正的佛陀。”

　　“闭嘴！佛陀的名讳是你可以随便叫的吗？”舍利弗发怒了，“富楼那，目键连，把我们的三味真火聚集起来！”

　　他的语气很生硬，仿佛是命令，富楼那无可奈何地举起左手。

　　纱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她问：“什么是三味真火？”瞬说：“就是可以把肉体和灵魂一起焚毁的神圣火焰。”

　　不好，沙加有危险，想到这里星失想冲过去，可是，一道看不见的气墙挡住了他，他的拳头被弹开了，泪水涌出他的眼眶，他知道，这是沙加在保护他们。

　　三味真火的火焰是最深的红色，三位阿罗汉的三味真火聚集起来，那火焰炽热无比，火焰朝沙加袭来，速度快的惊人。可火焰在接触到沙加之前被挡住了，是迦叶！

　　红莲火焰包裹着他，肉体与灵魂的双重巨痛折磨着他，他在火焰中回过头望着沙加被火光映红的脸，神圣而高洁的脸庞。

　　“沙加。”

　　这声呼唤让沙加睁开了双眼。

　　迦叶笑了：“十三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了你的眼睛，十三年前你不仅救了我的生命，还拯救了我的灵魂，告诉我， 你是真正的佛陀！”

　　沙加含泪点了点头。

　　瞬间，迦叶的泪水淹过脸颊，但他笑的却很欣慰：“这样，我的死就有价值……”

　　炽热的光华转瞬即逝，火焰散尽后，一切归为虚空，迦叶化为乌有，甚至不留下一丝尘灰。透明的泪水缓缓滑过沙加的脸，星光下他的双眼闪着慈悲而孤寂的光泽。

　　舍利弗再次将火焰聚在掌心，富楼那却畏惧地退开，目键连因失血过多而昏倒了。舍利弗咬咬牙，他的小宇宙在膨胀，那力量强大的令人恐惧，火焰烧红了他紫色的双眸，他的三味真火粉碎了夜空。

　　沙加没有抵抗，而是从容地迎向那一团火焰……

　　火焰以无比绚丽的色彩在黑暗中舞蹈，像一株开放在夜空下绝美的炽热红莲。火焰吞噬着他的肉体，他的灵魂却在这烈焰华光中升腾，记忆涌入他的心中，二十年寂寞芳华，生命不过是花开花落，一瞬间的光华……

　　六．芳华如梦

　　我出生在无色天宫，从记事起，周围的世界一直洁净明亮。那时候我不用闭上双眼，我一直以为所有的世界都应该这样美丽，我的眼睛不知疲倦地欣赏着它的美。

　　摩尼也在我的身边，和我形影不离，我们同时来到这个世界，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只比他大几分钟，但我时时记得我是兄长，我愿意竭尽全力去照顾他。

　　我和他手牵手穿过花舞飞扬的花园，背靠背在菩提树下看书，那是我一生中最为甘美的回忆。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命运就注定了我们的分离，我和他同为佛陀的转世灵童，但我们中只有一个是真正的佛陀。我不希望那个人是他，也不希望是我，我只希望时间可以无限延长，只希望长老们永远也无法决定谁是真正的佛陀。

　　渐渐地，摩尼变得忧郁起来。一天他哭着对我说，救救我吧，他们要说我不是真正的佛陀，要杀了我。我最疼爱的人伏在我的肩上哭泣，我决定，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必须离开。

　　在无色天宫，人们都赤脚走在光洁的地板上，我从来不知道鞋是何物。离开须弥山，我赤足踏过冰冷苦寒的雪川，乱石嶙峋的荒原，千仞万丈的悬崖……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活着来到须弥山脚下，在那里我看到一片金黄的曼陀罗，这里是圣域与俗世的最后一道屏障……

　　我流浪到了新德里，迦叶，你说我没有饿过肚子，你错了，那时候，饥寒常常与我为伴。有人同情我——这样漂亮的孩子怎会流落街头，他们给我饭吃，问我从那里来，我指着须弥山，他们叹息着说：难怪，这个孩子的脑子不正常；也有人戏弄我，他们扯我的头发，把我扔到河里想淹死我……

　　那一年恒河发大水，从上流冲下来的尸体，成千上万地堆积在河口…我看见了…我看见了，灰暗的天空，被水冲刷的变了形的尸体，层层叠叠…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吗？在无色天宫，我看到的都是优雅的人们；听到的是空灵的乐音；闻到的是檀木的清香；可是，在这里，我看见血泪混合的河流；听到人们凄惨的哀号；闻到了血腥和尸腐的味道。当无尽的泪水从眼中滑落，滴入恒河的滚滚波涛，我闭上了眼，从此不想睁开。

　　有人找到了我，他叫阿难陀。他将我带到了一家寺院。

　　他问我，你会因此而厌恶这个世界吗？

　　我说，不。

　　他笑了，他说，命运并不能决定什么，如果你那颗慈悲的心在历经苦难后仍然不染尘埃，你就是救苦救难的佛陀。

　　寺院里的岁月寂寞而枯燥，无数的信徒来到这里向佛陀膜拜，他们可能做梦也想不到——我，那个常常在寺院的菩提树下打坐的小孩曾被称为佛陀的转世灵童。那一天，一位母亲抱着她奄奄一息的孩子跪在佛像前，她哭了三天三夜，最后她用沙哑的声音叫道：“佛陀啊，您睁开眼看看吧！”我的心在颤抖，如果我真是佛陀，我睁开眼又有什么用呢？她的孩子还是死了，母亲悲哀地离去，我睁开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除了任凭悲伤的泪水流下，我无能为力。

　　阿难后来去了希腊，他回来时，优波离来了——他是来杀我的。

　　我只记得阿难和优波离同归于尽，死前，阿难说过和迦叶同样的话：

　　“如果你是真正的佛陀，那我的死就有价值。”

　　教皇史昂来接我时，我知道，我不得不再次离开……

　　命运的洪流中，我像一片孤苦的叶子，不知明天会漂流到何方，可我仍然欣慰，至少这一切的苦难，我替摩尼一肩承担了，他那颗纯洁的心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

　　战斗是黄金圣斗士的宿命，我的双手无数次地沾满了鲜血，从此，我相信摩尼才是真正的佛陀。

　　我在花园里种满了有毒的曼陀罗，我警告人们，不要踏进我的花园，实际上，我是在警告我自己，须弥山的记忆已经离你远去，你和摩尼从此要在不同的生命轨迹中走向永远无法交汇的方向。

　　十二宫的战斗中，我遇到了凤凰座的一辉，他为了救他的弟弟，要和我同归于尽，他的执著打动了我，我也有一个最心爱的弟弟，可我能为他做什么呢？所以我救了他，他问我原因，我没有回答。

　　摩尼，如果我的消亡是你的愿望，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有我的存在，那么，这洁净的火焰会把我烧的不剩一丝痕迹，也许，我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错误……

　　当那耀眼的光华散尽，沙加消失了，像一颗炫华哀伤的流星，美的令人心痛。

　　舍利弗走上前去，看见半空中一颗明亮的星辰，不，那是，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舍利子！他张开双手，沙加焚化后留下的舍利子缓缓落在他的掌心，那圣洁的光芒竟让他想哭。

　　乌云散去，天空忽然变得青朗。舍利弗扶着目键连走在前面，富楼那犹豫不决地跟在后面。

　　“富楼那，你怎么了？”

　　疑云凝结在富楼那清秀的额头，他迟疑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我在想那个叫沙加的人，阿罗汉中最理智的迦叶为何拼了命的保护他？在火光中你们没有看清他的脸吗？他长得…他长得和佛陀一模一样啊！他为什么没有抵抗？为什么引你的三味真火点燃了自己的小宇宙？为什么？佛陀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吗？”

　　“富楼那！”舍利弗面色铁青，双目中闪着阴冷锐利的光芒，让富楼那不寒而栗。

　　“富楼那，要是有谁胆敢怀疑佛陀，我第一个杀了他！”

　　七．重生之翼

　　无色天宫，世间最洁净的圣土。释珈摩尼的金身塑像端庄而威严，佛像的手中托着七层琉璃宝塔，里面安放着释珈摩尼涅槃后留下的舍利子。

　　摩尼将沙加留下的舍利子托在掌心，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虚空与寂寞，沙加，哥哥，真的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滴泪从佛像的眼角淌出，那神圣的面容显得慈悲而宁静。天空飘下淅淅沥沥的细雨，下雨了，无色天宫居然会下雨？摩尼走到窗前，伸出手，雨滴在他的手心摔的粉碎，透明地溶进他的掌纹。

　　几滴雨飘到他脸上，不！这是，血！一声惨叫，一个人影破窗而入。

　　“须菩提？”

　　须菩提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他喘着粗气说：“提婆达多…和反叛的八部天众…闯了进来，弟子拦不住！”

　　远远地传来提婆达多的笑声，他走了进来，舍利弗站到摩尼身前，愤怒的双眼像燃烧着的紫色火焰。

　　提婆达多嘲笑道：“真是忠心啊！可是，我要向你们证明，他，”他指着摩尼说，“他不是真正的佛陀，真正的佛陀是被你们烧死的沙加！”说完，他打开琉璃宝塔，取出释珈摩尼的舍利子，舍利子缓缓升上半空，像一颗冉冉上升的恒古星辰，这时，人们听到了共鸣，听到了和谐飘渺的天籁，在摩尼手中，沙加的舍利子闪着夺目的光华，它也升上半空，与释珈摩尼的舍利子和为一体。

　　富楼那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沙加，沙加才是真正的佛陀！

　　“二十年前，佛陀并不是单独来到这个世界。他们是一对孪生子。哥哥叫沙加，弟弟叫摩尼，”提婆达多得意地看着摩尼苍白的脸，“这两个孩子中只有一个可以成为真正的佛陀。当大长老做出决定后，另一个人头脑中关于须弥山的记忆会被清除，然后，被逐出须弥山，成为凡人。六岁那年，你，摩尼，骗了你的哥哥，让他自己离开。实际上，那时，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沙加才是真正的佛陀。沙加失踪后，当时，上一任的迦叶大长老派阿难去寻找，可惜，还没有找到，他就圆寂了。十岁那年，你已经大权独揽，你派了优波离去杀他，可你没想到阿难会和现在的迦叶一样拼了命保护他。从那以后，沙加从印度失踪了。迦叶在梦中见到了他的前任，所以，他背上背叛的罪名去寻找沙加。现在，你以为沙加消失了，可你没想到的是，你的阴谋被我揭穿了，八部天众都归降于我，摩尼，弑兄的凶手，你自裁吧！”

　　舍利弗疯狂地朝提婆达多冲过去：“这不是真的！”

　　提婆达多拉开梵天光箭，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真是愚忠！”

　　金色的光芒穿透了舍利弗的身体，提婆达多也感到一丝诧异——舍利弗根本没有反抗，仿佛是故意求死。舍利倒下了，他那张俊美的脸淹没在血泊里，泪水溶进了血海，无色天宫中最优雅的阿罗汉在一片血光中熄灭了他华丽的生命。

　　佛陀是我生存的信仰，可是，信仰破灭了，我不再有生存的理由……

　　“舍利弗！”摩尼沉痛的呼唤也挽不回他的生命。

　　“舍利弗是被你害死的！”提婆达多走上前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他想反抗，可他往日强大的力量今天却一点一点地在流失。

　　“没用了，你中了黄金曼陀罗的毒！”提婆达多将摩尼举在空中，摩尼感到窒息，他悔恨，可一切都晚了，他的生命正在离他远去，须弥山会落到野心勃勃的提婆达多手中，它的未来不堪设想……

　　“提婆达多，我不许你伤害他！”

　　“什么？”这是，没错，这是沙加的声音！

　　可是，说话的人却明明是摩尼！

　　舍利子的光芒照射到摩尼的身上，难道——沙加借助摩尼的肉体复活了！

　　那双湛蓝色的双眼，如此的威严，神圣而不可侵犯，博大的智慧之光仿佛射穿了他的灵魂，这是沙加，只有沙加才有这样的力量。

　　“提婆达多，你必须到饿鬼道去赎罪！”

　　金色的光芒令人震颤，一切的邪恶会被这圣洁的光华冲刷的不留痕迹。

　　光芒散尽后，摩尼，不，是沙加，他平静地望着八部天众，说：“尔等想要背叛佛陀吗？”

　　八部天众以及还活着的十大弟子都虔诚地向他跪下，沙加点点头，说；“尔等退下吧。”

　　待他们走后，他回头看见半空中飘浮着的金色的透明的影子正是摩尼的灵魂，沙加微笑着伸出手：“摩尼，十四年不见你了，你可以回来了，回到你的身体中来，他们不会再背叛你了。”

　　“不，哥哥”泪水滑出他的眼眶，“真正该去赎罪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还有舍利弗，迦叶，阿难和优波离。”

　　“摩尼，别傻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快回来吧，否则，就再也回不来了，你的灵魂会坠入六道轮回啊！”

　　“哥哥，我想过要杀你，你一点都不恨我吗？”

　　“我不恨你，真的，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弟弟。”

　　摩尼笑了：“不染尘埃的慈悲之心，是啊，你才是真正的佛陀，永别了，哥哥，如果有来世，你还会做我的哥哥，对吗？”

　　就在沙加点头的一瞬间，摩尼的灵魂消失在六道轮回中……

　　后记

　　沙加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终结，他还活着，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像两千多年前的释珈摩尼一样，他也要经历凡间的爱恨生死，只有在苦难中沉淀生命和宇宙的智慧，他才能够超脱，成为世间的佛陀。摩尼死后，沙加很少留在须弥山，他经常把自己装扮成普通人的模样，在印度，中国，日本，东南亚信佛的诸国游历。也许在某个清晨，你和一位看似平常的游人擦肩而过，他那温暖祥和的气息却让你，忍不住回头再看他一眼，他，可能就是云游至此的沙加。

　　来源:搜狐动漫论坛 作者:鬼咒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