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油漆未干》暑期学生公益场

　　正在首都剧场热演的人艺话剧《油漆未干》近日迎来了今夏的暑期学生专场。

　　来自北大、清华、北师大、人民大学等北京十几所高校的学生观看《油漆未干》的演出，大学生们无不为悬念丛生的故事情节、入木三分的人物刻画、精巧夺目的舞美设计所吸引，将近2个半小时的演出，观众被牢牢地“锁”在座位上，为哈医生一家金钱的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屏气凝神，为名画最终落入善良的女仆手中开怀大笑。

　　应广大学生观众要求，在演出结束后，该剧导演任鸣率剧中9位主要演员与现场的广大学生进行了互动交流。大学生们充分肯定了剧中对人间真善美的歌颂，在今天物质化的时代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和教育作用。同时导演任鸣也就学生们提出的画家的原型、创作背景等问题给予了精彩回答。将近40分钟的互动活动，充满着浓郁的戏剧交流氛围。

　　观众：我很喜欢这部话剧，剧中的故事情节和对人物的刻画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请问任鸣导演：《油漆未干》作为现实主义题材的话剧，您是如何处理的？

　　任鸣：这个戏是法国作家勒内•福舒瓦原作，英国作家艾伦•威廉改编。是典型的现实主义题材作品，也是典型的“三一律”作品。所谓“三一律”是指一时一地一个事件。碰到如此严格的现实主义作品不容易，因此我在排戏时非常尊重原作，让导演的一切手段躲在幕后。我在排戏时重点突出剧本主题、演员、台词。

　　观众：能否讲一下这部戏几度上演过程？这次您在导这个戏时是否有改动？

　　任鸣：1933年，《油漆未干》在法国巴黎首演，盛况空前。这部戏引起了欧阳予倩的极大兴趣，他又专程赶到英国观看了英国作家艾林•威廉先生的改编本演出。第二年，欧阳予倩归国途径香港，将此剧翻译成中文，在广东演出，后来又在上海演出，当时欧阳山尊担任这个戏的舞台监督。1983年，欧阳山尊担纲导演，将这部经典三度搬上中国舞台，由原中央实验话剧院演员雷恪生、肖驰领衔主演。

　　我这次重排，最大限度的忠实于原著。80 年代我看过，当时的舞台布景、人物造型和今天都不太一样。我想，无论在30年代还是80年代，导演都会根据当时的国情来处理。我们今天重排，自然根据现代人的观念来解释主题、人物和表演方法。我想，各时代导演都会站在当时特定的历史环境中来解释作品。这部作品也一定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因为剧中对于艺术和金钱的表达是永恒的。我想今后有导演再来排这部作品，一定会有新的思考。

　　观众：当时人艺出于什么考虑选择要把这部作品重新搬上舞台？

　　任鸣：1983年我还是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的一名学生，看到这部戏非常喜欢。这次重排是为纪念中国话剧奠基人欧阳予倩诞辰115周年，欧阳山尊老师点名让我来导演这部戏，我很荣幸。90岁的欧阳山尊作为这部戏的艺术顾问，在我们排戏过程中给了很多的指导，提出了许多具体的意见，使得演出效果非常好。

　　观众：感谢演员的精彩演出，尤其对关尼这个人物，我很喜欢。但一个细节上有一点质疑？关尼这个人物造型是否应该再显得更沧桑一些。因为作为一个家庭佣人的身份，在哈医生家干了15年，应该在35岁以上比较符合剧情，而您今天的造型显得过分青春和美丽。希望能在化装和发形上有改进。

　　观众：故事的开头呈现给观众的是一个宁静的乡村，像一个世外桃源。哈医生这个人物可以用善良来形容，他为穷人看病不要医药费。随着剧情的发展，各个人物身上的黑暗面、劣根性全部显现出来。在戏剧的结尾，关尼、小女儿和油漆匠这样天使一样的人物都得到了幸福，而哈医生和几位伦敦客落得一场空。请问导演，这样的处理是否太理想化？您希望观众在看完戏后是什么反映？是对人性更有希望还是更失望呢？

　　任鸣：剧本主题提出了人在艺术与金钱面前面临的抉择问题。我们在二度创作时也加入了主创人员的思考。今天的观众非常智慧，相比30年代和80年代，人们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也不尽相同。我们不可能强加给你一种观点，只是呈现给观众，希望大家根据自己的生活体验获得一种认识，这个戏留给观众的思考应该是开放式的。我在排戏时也曾想：如果我是哈医生，面对这么多金钱时我该怎么办？剧中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存在的合理性，我在导戏时有我的倾向，但我很难预料观众的评价。剧中关尼代表了善良，善有善报，但生活中却不是这样简单。所以当我导完一部戏后非常想听取观众的意见，今天给我提供了很好的机会。

　　观众：这个戏是对人性的挑战，作为导演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任鸣：排这个戏对我的人性是一个挑战，我时常想如果有一笔钱摆在我面前，我会怎样？一个艺术家，生前一文不名，直到死后才名声大噪，我也是搞艺术的，这种命运给我很大的震撼。剧中有一句台词说：“越大的艺术家是越穷的穷鬼。这句话让搞艺术的人很受刺激，因为献身艺术可能不会获得金钱和其他东西。所以排这个戏我时我思想很痛苦，也很悲惨。

　　观众：我觉得艺术和宗教是一样的，它劝人向善。不管你揭示的是丑或美，在今天，在这个晚上，这部话剧给我带来美的震撼。为了善良，我向你们致敬。

　　将近40分钟的互动活动，台上台下充满着浓郁的戏剧交流氛围，学生们真实地感受着现实主义话剧的魅力，感受着人艺的艺术工作者对话剧的这份执着与热爱。

　　据悉，北京人艺还将在6月20日、24日、27日继续推出该剧的暑期学生公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