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预计在五一黄金假期开创票房新纪录的《江湖》，最终由于各种原因，没有能够通过合拍片的审查，只能作为协拍片出现。这部广受关注的电影是如何在最后一刻未能通过合拍片审批？

　　本报记者在香港就此问题，独家采访了《江湖》制片人曾志伟，尽管这是一个尴尬而复杂的话题，曾志伟还是详细讲述了未能通过审查的原因和当时的情况，让我们对《江湖》的失之交臂有了一个较为清晰而全面的了解，也给了其他合拍电影提了一个醒。

　　我有信心，因为我们能在黄金档期上映，而且我认为这部戏不应该在家里看，它的镜头、音乐等只有在大银幕前才能看出味道。”

　　“当初决定在五一上映，的确是为了迁就内地，所以当内地不能上映时，我真的很失望。这部片子能代表香港新一代的电影，这点我一直在强调。

　　《江湖》上映的时间没有选好

　　记者(以下简称“记”)：《江湖》不能成为合拍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曾志伟(以下简称“曾”)：可能有几个原因。首先，我们选的时机很不好，刚好碰上内地出台新政策——净化电影电视、禁播凶杀暴力内容。据说现在内地的电视为了保护青少年，好像不让在黄金时间播出什么土匪、枪杀之类的内容了；其实当初就有人建议《江湖》推迟上映、重新送审，可是我们在马来西亚等几个东南亚国家的同步上映计划已经安排好了，实在没有办法推迟。而且现在盗版那么猖獗，如果在别的地方上映过，很快就会有盗版碟出来，所以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记：有传闻说《江湖》是因为送审时间晚了才没通过合拍片审查的？

　　曾：不是，其实我很早就拿去送审了，而且我是完全按照当初送审的剧本来拍的，如果在以前，应该是没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碰上了新政策，运气很不好。其实送审时，我也是抱着一半对一半的心理，因为以前几乎没有批准过这种江湖片，所以当初我还专门写了一篇文章进行解释。

　　我拍《江湖》并不是要歌颂黑社会，而是想表现关于“义”，仁义的“义”，这是很中国的东西。这部片是讲情的，包括兄弟情、男女情，我反而觉得这些才是特殊的。我特别不希望人们用一种看江湖片的眼光去看这部电影。片子涉及了传统文化中的许多伦理问题，包括愚忠、君臣、夫妻、兄弟、朋友间的情义，这是外国人拍不出来的题材。所以当初才会放心按照剧本拍，完全没有那种送审是一回事、拍戏又是一回事的做法。所以后来没有通过合拍片，让我感觉很意外。

　　记：你有没有想过解释创作意图？

　　曾：我也想过啊，可是别人跟我说时间等不及了，如果再拖下去，宣传也会来不及。我现在感到很对不起投资人，因为他们很看得起我们这部电影，本来这次内地4条院线打破了以前的惯例，决定联合起来共同发行，在150多家内地戏院同时上映，这是香港电影从未受过的待遇。当初我也很好奇香港电影在内地可以取得多高的票房，所以我打算这次建立完整的发行网络和宣传机制进行海陆空式全方位宣传。

　　记：什么是海陆空式全方位宣传？

　　曾：就是在北京、上海、广州三个地方用一个系列的宣传方式来宣传电影。先请北京媒体和我们所有剧组人员坐火车到上海，在火车行驶的12个小时里，举行记者会和试映；到上海之后，再请上海的记者坐飞机到广州，他们在飞机进行采访；到了广州之后，就请广州的媒体上船到香港，再举行记者会和试映。火车、飞机和轮船都是相对密封的交通工具，导演、演员在里面以后跑也跑不掉，媒体就可以好好做访问了。我们当初打算把《江湖》作为实验品的——在有策略的宣传和发行下，一部好的香港片可以卖多少钱。内地影片，《英雄》达到了2个亿，港片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是1亿元，还是5000万元？这是我们要知道的。

　　记：我当初听说的评语是说你们这部片子内容灰色，看完后容易造成心理压力。

　　曾：问题是我当初送审的剧本就是这样子啊！如果他们当初看了剧本，觉得内容晦涩，看完后容易造成心理压力什么的，就应该在当时就对制作人说清楚，然后我可以回去慢慢改，改到符合标准为止。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通过了剧本，却又说严格按照剧本拍出来的片子有问题。

　　记：那你自己认为《江湖》会给人怎样的感觉？

　　曾：我一直把片子放给新加坡和台湾的发行商以及宣传人员看，他们看完之后都觉得很兴奋，认为这部片子十分创新，很能代表香港电影的水平，是香港电影未来的希望。他们都没有觉得看完不舒服，反而看完很开心。我也觉得只要看到最后一场戏，你也会跟着主角微笑，满意地离开戏院。

　　近10年你都没看过这种香港电影

　　记：很多人都把这部戏与《旺角卡门》相比，因为都有刘德华跟张学友。

　　曾：《旺角卡门》是比较平淡的，但《江湖》则比较“浓”。

　　记：这是从内容故事上说，还是从摄影、色彩等方面说？

　　曾：如果从摄影、色彩等方面说，那这部片跟《旺角卡门》是比较像，以为两位导演都很注重这方面。从剧本上说，这部戏的戏味会更浓。

　　记：浓在哪里？

　　曾：就是情义。

　　记：但香港有很多关于情义的电影，《江湖》与之相比，新在哪里呢？

　　曾：第一，讲故事的方法。我不能讲得太详细，不然你看的时候就会没意思了，总之，你看完之后会觉得“哎呀，原来是这样”。这个访问应该在看完片子后再进行，因为你看完就会了解我扪拍摄时的想法，你就会有很多问题可以问，而我也能解释，给你听，否则现在无论我怎么解释你也想像不出来。总之，这部戏不会像你在近10年内看过的香港电影，因为就算是刘伟强、尔冬升、杜琪峰、王晶他们，你都能预料到他们拍的是怎样的香港片，但是黄精甫拍的你就完全猜不到了。

　　记：这是因为他以前是独立导演的关系吗？

　　曾：我觉得他是一个蛮有想法的人，这也是我请他来拍这部戏的原因，我相信他会用比较新颖的手法来拍。

　　记：这种新颖是你当初预料到了的吗？

　　曾：开机前我们曾经就这部戏应该怎样拍等等相关的问题讨论了很久，到开机后我就没有再管了，因为我觉得如果我在那时干涉，拍出来的东西就会是一个杂种，是黄和我想法的混合物。我认为概念可以混合，但是怎样拍摄就只能是导演的事，我参与进去就会把戏弄得不伦不类。

　　即使你看过DVD，你还是会到电影院再看

　　记：那你当时有没有为这部电影在东南亚和香港要取得多少票房设定一个底线？

　　曾：我估计(如果能上映)，在内地起码能取得1亿的票房。

　　记：起码是1亿元，那就真的很不错，除了《英雄》票房达到2亿元，近年华语电影的票房好像还没有上亿的。

　　曾：我有信心，因为我们能在五一这个黄金档期上映，而且我认为这部戏不应该在家里看，它的镜头、音乐等只有在大银幕前才能看出味道。我相信即使你看DVD，你还是会到电影院再看的。

　　记：五一大假好像是只有内地才有的档期，香港、台湾，五一都不是档期。

　　曾：当初我们决定在五一上映，的确是为了迁就内地，所以当内地不能上映时，我真的很失望。这部片子能代表香港新一代的电影，这点我一直在强调。新加坡那边的院线发行人片子看到一半，就打电话给我，说这部戏很好，香港电影又回来了。台湾那边也有同样的意见。(袁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