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与抉择 --浅析《西施眼》中的三个女人
当一个人需要对自己的命运做出抉择的时候,这个过程往往是艰难的;而当这个需要对自己命运做出抉择的过程落在一个有着梦想和追求的女人身上时,其中的酸甜苦辣似乎就更值得我们去关注、去了解了。
应该说,电影《西施眼》正是这样一部表现平凡女性对理想执着追求的作品。影片通过对阿兮、施雨、莲纹这三个生活在江南小镇的女人在追求理想过程中的生活遭遇的细腻刻画,向观众揭示了她们在接受各自命运考验的时候,那一段耐人寻味的心路历程。
"等攒够了钱,我们要去大上海见见世面……"
这是主人公之一的阿兮与她从小青梅竹马的男孩小苗的共同理想,确切的说,更应该是一种美好的梦想。对于她们这种从小生活在江南小镇的孩子来说,能去大上海见见世面自然是值得期待的。为此,阿兮天天在景区卖茶,失去父母的小苗则和他的傻哥哥大苗给人家抬轿子,两个人开始拼命的攒钱。终于有一天,钱攒够了,新的问题却又出现了。小苗的傻哥哥大苗也要去上海,可钱,只够两个人用,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此时,单纯的阿兮想当然的认为走的将一定是自己和小苗,这不仅因为大苗是个傻子,更重要的是阿兮认为小苗不可能会丢下从小青梅竹马的自己。在她的心中,爱情是纯洁的、神圣的,是其它别的情感所替代不了的。然而,命运却和她开了个玩笑,而且是个近乎于残酷的玩笑:最终,小苗带上了他的傻哥哥,走了。其实,在当初阿兮与大苗争论谁不去上海的时候,小苗就曾这样说过:哥,我怎么会不带上你呢。可以说,那时的小苗已经做出了决定,只不过正沉浸在满心欢喜中的阿兮没有听出来罢了。但,这样的现实对于一个还不谙世事、还憧憬着美好未来的乡下女孩来说,的确是残酷的。当阿兮从小苗那已经人去楼空的房子走出来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木然的,脚步是沉重的,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此时的阿兮是无助的,命运的打击使得她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走向哪里。她的表情虽然是木然的,但内心却是激荡的,也许她永远也搞不清这是为什么。消沉?绝望?崩溃?这一切似乎随着阿兮那沉重的脚步而逐渐占据着观众的预感。终于,阿兮的脚步止住了,背景的越剧声止住了,观众的呼吸好象也止住了。寂静,一片寂静,静的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等待,是一种等待,等待着阿兮对自己的命运做出抉择。阿兮就这样停在那里,斗争着,抉择着。漫长、无声的几秒钟过去了,音乐响起了,阿兮继续走了下去,却是带着坚定和希望,这是她用眼神告诉我们的。这一刻,阿兮长大了。
"要赶紧结婚。女人嘛,早生孩子好,身体不会变……" 。
对于那些正在恋爱中的年轻女人来说,这些话给她们的感觉无异于《大话西游》中唐僧之于孙悟空。对此,女人们通常有两种反应:一是抵触,一是屈从。而《西施眼》中的另一位主人公施雨正是做出了后面一种选择。施雨是诸暨的一名高中老师,自己也正在谈恋爱。一段时间里,上课、男友接她回家、母亲对她婚事的唠叨就成了她的一种生活模式。从骨子里来说,施雨是一个思想传统的女性,尽管她对于母亲的唠叨不太耐烦,但实际上在她的心理是很在意结婚这件事的。不然,她就不会那么在意试纸的结果,不然,她就不会在当一个人在家偷偷穿上新衣服是露出那样的笑,那是一种从内心感到幸福的笑。施雨自己也认为,结婚是迟早的,最多再带完一个毕业班。然而,就是这段看上去将会很平凡、很顺理成章的婚姻,却因为一个来自上海的高中生浩波而掀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波澜。一方面,浩波那种独立、自由的个性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施雨对事物的看法。对长期习惯于循规蹈矩的生活的施雨来说,虽然浩波的自由散漫、桀骜不逊时常令她头疼,但从这个高中生身上,施雨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一种把握自己的力量,一种不轻易屈从于命运的力量;另一个原因,是浩波帮施雨找到了她旧时的相好,也就是这件事,使得施雨对即将得到的婚姻产生了一丝犹豫:一边是对她很好、前途也很光明的未婚夫,但两人之间略显单调、乏味的情感生活多少让她感到缺少一些快乐;另一边是她多年未曾见面的旧时的相好,虽然两人身在异地,但在心里面似乎都还保留着当年的一份美好的感觉。究竟是和现在的未婚夫去登记,还是去找那个从上海特地来到诸暨的旧情人?施雨在抉择。最终,她还是和现在的未婚夫去登记了,尽管在登记的时候她是那样的不自然。作为一个女人,施雨输了,她没有勇气去选择那份或许真正应该属于她的爱情,她向传统屈服了;作为一个女人,施雨也赢了,她至少得到了一个爱她的人,得到了一个可能是平平淡淡一辈子的婚姻。
在影片的三个女主人公中,莲纹是年龄最大、经历最丰富的一个,却也是西施情结最重、命运最像西施的一个。莲纹是一个越剧演员,演了20年的西施,但最终却被更年轻的阿丽做取代了。尽管这是个迟早的必然,但像莲纹这样一个几乎对西施倾注了全部感情、几乎把自己当作西施的女人,突然只能去当配角、只能看着别人演绎自己心爱的角色的时候,自然是万分痛苦的。说莲纹的命运很像西施,是因为这两个女人都要为整体的利益而去牺牲自己,同时这两个女人又都勇敢的面对命运,作出了相似的抉择:西施断缆而去吴国,莲纹强笑做出退让。然而,屋漏偏逢连阴雨,莲纹的丈夫这时又来找她去办离婚手续。双重的打击使得莲纹不堪重负,她病倒了。可以说,莲纹太在意西施这个角色了,她的西施情结太深了。以至于当她在病榻上听说自己还有一次出演西施的机会时,她接受了,尽管那只是一次在乡下的演出。或许当一个人真正深爱一样东西的时候,她的爱才只会为这样东西而更勇敢。
整个影片是在平稳、舒缓中将三个女人的故事娓娓道来。区别于其他风格的情感影片,在《西施眼》中很少会看到有激烈的情感冲突,情节也很少会有大的跌宕起伏,影片将很多矛盾都表现的很收,镜头更多的是在挖掘三个女人在面临命运抉择时的内心世界,将阿兮的怨恨、施雨的犹豫、莲纹的痴爱表现的淋漓尽致。
影片最后是在阿兮做出抉择的那一刻结束的,从那一刻阿兮的神情当中,我们看到了希望。其实,不论阿兮、施雨还是莲纹的遭遇都是现实生活的缩影,《西施眼》带给我们的,不仅是风光如画的诸暨山水,更是一种对女性的关怀,对平凡女性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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