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8月18日起,《东方时空》在每周六的早上推出了历时三年打造的大型纪录片《记忆》,该片以优美的画面、动人的音乐震撼了大家,而它那择取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年、最富戏剧性的一年、最有影响的一年的叙述方式的创意正是出自白岩松。从“东方之子”到香港回归直播再到悉尼奥运会直播,白岩松一直在以自己外在的冷静和内在的激情带给观众一种全新的感觉,在节目中表达着自己的理性和情感给观众留下深刻“记忆”的白岩松这次想通过《记忆》表达什么呢?本报记者采访了他,并在采访中感受着他的独特的思考。
关于《记忆》
白岩松说《记忆》的这种叙述方式源于自己做“东方之子”的体会,他说自己做了四百多期的“东方之子”,发现任何一个成功人士,其实一辈子最值得总结的关键点就是那么一两年,就是因为这一两年他所作出的一切,他不仅影响了自己的人生,还影响了其他人甚至对历史和社会也起到了影响。白岩松说:“在对二十世纪进行回顾的时候,我就想‘东方之子’中的许多人完全可以用某人在1996年、某人在1997年的形式去回顾,哪年闪光做那年,不是有一本书叫做《叶剑英在1976》吗?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一个人最闪光的一年呈现给观众。这些想法是1996年底我跟主任孙玉胜在马来西亚的时候谈到的。《记忆》制作完成已经是去年了,到跟观众见面则是最近的事儿了。”
那么,经过这么长时间精心运作出来的《记忆》跟白岩松最初创意中的《记忆》是否一样呢?是否达到了他心中的设想呢?白岩松坦白地说:“有些层面是一样的,像叙述方式和感觉。但我觉得如果我们做下一个百年回顾应该做得更主流化。”“更主流化该怎样理解?”记者问。“就是让更多更广泛意义上的新闻人物成为主体,比如说我们可能以后会做邓亚萍在某一年,我们会聚集后来人更关心的成为焦点的那一年。比如说,我们可以做蒋介石在1949年,可以做汪精卫在1937年、老舍在1966年等。”
中国电视需要好看的节目
尽管外界对白岩松策划并将主持的新节目《子夜》炒得沸沸扬扬,但白岩松新节目至今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白岩松为此还曾封嘴半年,记者问他是在忌讳什么吗?他说:“我不是因忌讳而回避媒体,的确是因为节目目前还处在没法说的状态,而且台里也有规定不许说,我对关心我的媒体很抱歉,我对大家的关心表示感谢。”由新节目说起引发了白岩松对新闻对中国电视的一些思考。对于目前娱乐节目充斥荧屏,以主持思想性强的节目著称的白岩松是怎样看的呢?”白岩松说:“中国电视只需要一种节目,那就是好看的节目,什么样的节目好看,可能每个人的看法不一样,我个人认为只要是有智商、有创意、有新的东西在里面、值得让人看的节目都是好节目。我是做新闻的,但我从来就没认为娱乐节目不如新闻节目,娱乐和思想深刻并不矛盾,娱乐节目也可以思想深刻,而且好的娱乐节目肯定是有思想的,就像一名普通的劳模和一位专家,虽然看起来很不同,但一测智商是一样的,娱乐节目做好了和新闻节目的水平是一样的,我从未说过娱乐节目就不好。”
把自己扔到地平线上
白岩松在事业巅峰时主动从峰顶走下来,告别了《东方时空》重新开始一个新的节目,一般人很难理解,但白岩松有自己的想法。他对本报记者说:“我为什么要离开《东方时空》,因为我在其中已经没有新的想法了,当一个人想做的事,不用动脑就能很轻松地完成,这个人不仅不能进步,而且是十分危险的。我把自己重新扔到了地平线上,重新起步,无论成败都是一种全新的收获,当然现在对我来说生活状态的变化也不会是从成功到失败那么大。我始终认为只要自己在做的是新的东西,并且这东西在刺激自己变化,就是一种好的生命状态,我的年龄还没有让我到了可以不求变化、一成不变地生活的程度。”白岩松攀得那么高还敢于把自己放在地平线上的勇气让人佩服,而且他照样还能找到人群和地平线,要知道很多人上去后早已经找不到这一切了。
我是悲观主义者
在大家眼里功成名就的白岩松并未觉得自己是成功的,他说:“我成功都是别人说的,我自己并未觉得,是他们觉得你成功了。我自己照着镜子说我成功了,那我是有病。至于有人说成名前后的我变了,那也是大家眼中的我变了,我仍然是我妈的儿子、是我媳妇的老公、是我儿子的爸爸,仍然有痛苦有快乐,成功后的我仍然知道害怕,我没有任何变化。”
当年选择了新闻并一直从事新闻的白岩松觉得自己还是适合新闻工作的,只不过心中最初的理想和目标早已发生了水涨船高的变化。说起这一切,白岩松颇感慨,他说:“我是一辈子都不会达到理想和心中的目标的!我的人生注定要以失败而告终,因为永远有些事是我实现不了的。”没想到大家眼中功成名就的白岩松竟有这样的想法,照他的逻辑,人生注定了以悲剧结束岂不是太悲观了?白岩松纠正说:“正是因为悲观到了极致的人把最大的失败都想到了,所以在日常生活的挫折面前往往不会沮丧,而乐观的人却很容易沮丧。”“这么说你是一个悲观主义者?”白岩松肯定地回答:“是的!”
白岩松太忙,忙着新节目《子夜》,忙着准备央视将进行的大型直播——11月9日世贸组织在卡塔尔就中国入世问题进行最后的投票,央视将进行大型直播,而他将担任这次直播节目主持人。电话那边不时有人喊他的名字,我们不得不结束了谈话。放下电话记者一直在回味白岩松的话,看来,白岩松不是一个简单的悲观主义者,他的成功是因为他对自己永远有着要求,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没有让他迷失方向是因为他的双脚坚实地踩在地平线上。(吕东卉)